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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苏羽一瞬间浑身紧绷起来。
她这是要兴师问罪了,我该怎么回答?先前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可是要怎么说呢?
程浅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一般疾言厉色。
她看着天空上面高悬的圆圆的月亮。
道:“我听说这么一个故事。”
程浅小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大大咧咧。
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会穿着波点裙。看着电视里面动画人物漂亮的变身。一边憧憬着自己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她小的时候曾经很认真的憧憬过。自己未来可以变成水兵月那样的人物。大喊着代表月亮消灭你。成为人人仰慕的英雄。
虽然长大之后偶尔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十分中二病,但在当时那确实是她小小的心灵里面最渴望的事情。
可是父母一向不会把这样的童言童语放在心里的。
他们每一次对待她的态度都很敷衍。
甚至有一次他们干脆道:“浅浅乖啊,别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你还小呢。爸爸妈妈累了,你不要再缠着爸爸妈妈了,自己一个人乖乖的好不好?”
说完也并没有管她的心情,直接让保姆带着她去睡觉了。
那个时候她并不懂心里的情绪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被父母认可。
直到长大后才发现原来那个时候委屈的,不过是因为,在父母眼里她只是他们的附属品,没有长大的她,不用有任何的话语权。
哪怕只是稚嫩的童言童语,他们也不愿意耐心倾听,只是因为不切实际就放弃了一切可能。
苏羽愣愣的听着这个故事,其实里面有很多东西他都没有听过。但是他莫名的觉得他好像明白程浅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了。
只是他没敢奢求,只是瞪大眼,眼里有股暖流在颤颤巍巍的抖动。
程浅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也,不想做我的附属品是吗?”
苏羽的泪一瞬间滑下来。
程浅没有哄他,没有说什么,不要哭了。
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哭泣,接着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你先前为什么和我生气了。因为我的态度让你觉得我不是把你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你觉得我只是把你当成后院里养着的一个宠物,开心的时候哄两下,不开心的时候就踢到一边,所以十分没有安全感。”
程浅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苏羽像是没听清一样:“什么?”
程浅没有不耐烦,她回头注视着他的眼睛,道:“对不起。这么久了,都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
苏羽的眼泪流的更凶。
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情会被别人这样直白的清楚的说出来。
因为一直以来只要他因为这样的事情感到委屈,父母都会觉得他是在没事儿找事儿。
我是个男人啊……
不应该和女人同样平等吗……
为什么无论在什么人面前都永远矮了一头呢?
想要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是我不对吗?想要并肩和自己的妻主站在一起是奢望吗?
他这样的疑问,这样的心情被无数的人否定嘲讽。
原本连自己都快要失去希望了的。
忽然有一个人,这样认真的对自己说。
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
像是所有的苦等终于有了结果。
苏羽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房被敲破了一个口子。
那个人就那样张扬的闯了进来,然后再也出不去了。
*
这一晚注定是漫长的一晚。
苏羽先是肚子饿的不行被宵夜弄起了身。
然后恍然间明白自己的心情,吃不下饭了。
现在更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怎么睡得着觉呢?
有人理解他了!
这个人还是他喜欢的人。
虽然……她也许并不喜欢他。
想到这里那激动的心情就慢慢褪去了。
她……并不喜欢他。
他是能感受到她的抗拒的。
无论是她睁眼后莫名其妙多的夫郎,还是女皇内侍提到的生子一事。
她的演技虽然好,但是有些情绪它是掩藏不住的。
苏羽叹了口气,摸出他藏起来的红缨枪。
他已经许久没有舞枪了。
自打嫁人后被人教导要有三从四德的典范,他就没在舞过枪。
但这个时候突然很想松松筋骨,将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
他枪舞的好,那一杆红缨枪像是活了一样,在他身上四处游走。每一次约会都那么赶,都能听见咻咻的破风之声。
起夜的程浅看见这一幕简直被惊艳了一脸。
这可真是当得好武艺了!
比起以前的那些动作片儿来都丝毫不逊色。
只是这两年电视剧太过依赖特效,演员又不认真拍戏,很少能看到这么干脆利落的身手了。
程浅没想到自家这个小夫郎还有这样一手绝活。简直要拍手叫好。
可一阵穿堂风过,冷的她浑身一个哆嗦。
嘶——起夜穿太少,好冷——
程浅想一想既然他有这绝活,想必以后再请他舞枪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情,至于今夜还是先回屋里面暖和暖和吧。
她并不知道苏羽在她离开那一瞬间看了过来。
却只看到一片衣服角。
苏羽愣愣的,停下舞枪的手。
她还记得程浅和自己父亲说过的话的。
程浅夸他温柔贤惠。
是因为她喜欢那样的人吗?
他还记得她心里有一个白月光。听说那个男人就是一个很温婉的男子。
他……能变成那样吗?
*
程浅这一觉睡的神清气爽,毕竟昨天解开和自家夫郎的误会。心情好,睡眠质量也好。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宫中会来人接她进宫。
还是上回那个嬷嬷。
程浅接旨,然后装出一派天真无邪的神色问:“母皇这是叫我去做什么呀?”
嬷嬷道:“这个老奴也不清楚,不过想来女皇陛下与殿下好久未见,心中想念也是有的。”
程浅面上一派欢悦,心中却想:前一阵子才刚刚见过唐涟,今日就又要传唤他了,是在怀疑些什么吗?毕竟古往今来高位者总是多疑又善变的。
她坐上皇家专用的轿子,一路进了皇宫。
女皇正在和什么人议事,程浅不好闯入也不好就这样离开,于是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等候。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程浅腿都要站麻了,忽然确定一件事情,不管怎么说今日来者不善,这两个时辰便是给她的下马威。
看来和唐涟绝对有关系是女皇在怀疑些什么?比方说两人勾结在一起,想要夺取她的皇位。
程浅心下对这个猜测已经有了九成的肯定,心里不免有一些无聊。
不过倒也无所谓,打消她的怀疑,这两个时辰也是值得的。
果然,女皇传她入殿时,并未瞧见里面有什么议事的大臣。
“儿臣叩见母皇,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浅这一拜用的是最高礼节。
按照常理来说她是皇女,就算叩见皇上也不必用这么繁复的礼节。
但程浅就是要让她觉得,她的女儿就是一个对权力不上心,只想挣钱的胸无大志。
毕竟在位者可以容许自己指定继承人,却不愿意看到别人为了这个位置互相厮杀。
那会有一种被逼退位的无措感。
女皇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她保养的很好,看不出具体年龄。但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却不容错辨。
“起吧。”
程浅依言起身。
女皇道:“这些阵子你身子大好了,原本应该早些让你入宫的,只是有些政事拖累,竟一直拖到今天,你可还有感觉哪里不适?”
程浅一派天真濡慕:“儿臣身子也是大好了,多谢母皇关心。”
皇帝又道:“听说你这一阵子折腾的满城风雨,朕瞧着也像是大好了,说说看吧,什么事儿值得你身体刚好就这么折腾。”
程浅心道:你这不过是抛砖引玉,问完我最近在折腾什么,就该问前些阵子怎么和唐涟混到一起了吧。
她懒得一件一件事情解释,于是道:“回母皇,儿臣昏迷那些时日,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却看不清前路,只觉得腹中十分饥饿,恰巧那处有一老汉愿为我做些吃食,我便每日在他身边帮忙打打下手,日子久了便把他的手艺学来一二,儿臣醒来这段时间,总觉得那老伯收留我这么些天,他这份好手艺不能就这样默默无闻,于是便想着开一家饭馆将这手艺传播出去。”
她为自己编故事的能力点个赞,反正这个年代君权神授。料想皇帝也不会过多怀疑。
她继续道:“只是儿臣一昏迷便是三年,对许多人事物都已经生疏了,醒来之后只觉这京城繁华大变样,美易家铺子都红红火火,不愿出售,怎么找都找不到自己可心的店面,恰巧这时碰到了安平王,变成喝酒的时候把这事儿和她说了,也拜托她帮我寻一个店面,没料想,我折腾的太过投入闹得满城风雨。”
女皇对着一番话不予置评。
只是笑了笑,道:“我儿真是长大了。遥记得当初你说几句话还结结巴巴,一副胆小的样子,如今也能这样侃侃而谈了。”
她笑容带了几分深意:“只是我儿到底还不够聪明,睡了这么久,却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睡过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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