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秽眼
三人一边找线索，一边整理已知的信息。
“我们虽然还不太清楚被镇压的到底是谁，因为不排除最后的大boss就是启明帝，也许黑袍男只是他派出的一个手下，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境里就有两只魔魇了……”白禹越说脸色越难看。
缪希晃了晃手腕，好奇的问言深，“先生为什么知道黑袍男是被镇压的？为什么黑袍男是国师而不是启明帝？”
太神奇了，就像开挂的一样，明明同一起跑线，但就是感觉美人事先知道好多答案，缪希有一种看见大佬的兴奋感。
“猜的。”言深回答的非常随意。
“……哦。”这也太敷衍了，缪希有些失望。
言深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这个人的情绪变化是真的快，明明上一秒还很开心，下一秒就变了，甚至都不需要去看他的神情，因为他的情绪不仅表现在脸上，还带在声音中，带在全身的氛围中，一点点就能轻易感知。
并不讨厌，甚至，心有所感，一种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恶劣因子都附着于他，摸清他所有情绪所有一切的冲动，也许也不是冲动了，因为已经开始，付诸行动。
“他其实已经没有被镇压了，至少并不是被外界镇压，但是他选择留在了这里，说明这里有让他不能离开的理由，我试探了一句，他的回答告诉我，这个理由和启明帝有关，很大可能那个白衣男子就是启明帝。”言深一边走，一边语气浅淡的解释。
“所以被镇压的是启明帝吗？”缪希亦步亦趋的跟着言深，也不看前面的路，就盯着言深问。
眨了眨眼，对上言深淡色的眼瞳，那股好奇的情绪瞬间转换了目标。
缪希总觉得言深是看得见的，可那双眼睛又像是看不见的。
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大概是疯了，怎么就觉得言深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呢，明明每次都能准确的看到他，明明那么漂亮，像最透彻的琉璃一样漂亮，漂亮而无光。
对，说不清，但就是没有神采，就像两颗镶嵌在眼眶中的……珠宝。
“怎么了？”言深问。
缪希把头摇成了波浪鼓，连一开始的问题都忘了，完美的展现了一个贪恋美色的痴汉形象。
白禹莫名觉得待在两人旁边有些尴尬，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线索上，于是提议道，“我们去那间主墓室看看吧，也许有什么线索。”
三人沿着墓道，在一个岔口向左转了一个弯，往前走了几步后，言深蓦然驻足，低语轻言，“到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墓室，门口两扇巨大的石门，呈半掩半开的状态，门上刻着一条盘踞的巨龙，显得整个墓室高大威严。
可以看出这个墓室比周围的墓室大了几倍，里面的雕刻也更多更精细，如果不是有那么多虫蛇雕刻，缪希绝对相信这是个帝王级别的墓葬堆。
但就是多了这些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虫蛇，显得整个墓穴都透着一种奇怪的诡异感。
整个墓室基本成型，室内有一些人还在做着修饰和上色工作。
缪希看到一个人一手拿着一只碗，一手蘸着毛笔在给地上的八卦蛇阵涂色。
碗中是深红发黑的颜料，有些粘稠，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像……
“血。”白禹脸色阴沉，神情严肃。
缪希后背一凉，握着言深的手攥的更紧了。
墓室内的人看到缪希和白禹都没什么反应，但看到言深的时候，麻木的脸上会出现恐惧的神情，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站起身弯腰向言深问好，毕恭毕敬的喊大人。
言深袖袍一挥，那些人都一个个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缪希一脸懵逼，在他面前说怪物的这些人在美人面前是小绵羊？
鬼怪也是看颜值选择吓人的吗？
还是说地位和气势这种东西，即便换个地方，还是依旧存在感极强？
言深拉着缪希往侧道走，他还记得某人对蛇虫八卦浮雕很是排斥。
白禹也想到了当初的那一幕，有些忌惮的看了看还未完全成型的浮雕，也往另一边的侧道走。
八卦阵的中间还是停着一尊棺材，但却不是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尊。
棺材一米多宽，白玉筑成，雕刻着精美的盘龙，和四周阴森可怖的环境格格不入。
白禹朝头顶四周望了望，这座墓室高度很深，整个墓室像一个突兀的竖形长方体，上面很黑，除了这边底层的几盏油灯，上空没有丝毫光线，所以也看不到顶部。
白禹拿出一张黄符，点了点，莹莹亮光升起。
白禹朝四周望了望，最后从一个屏风后的案几上拿了一个磨墨石，包裹着黄符，向头顶扔去。
漆黑的上空像是会吸收光亮似的，除了光团撞击的地方显现出了部分形状，他们还是看不出高处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三米多高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锁链微微倾斜着，笔直通向高处，如果不是光团撞击在了上面，那些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粗大锁链，在晦暗的光线下甚至根本看不出来。
“上面很可能就是启明帝的墓。”白禹猜测道。
“就是之前那个躺在棺材里的白衣男人吗？长得还挺好看的。”缪希感叹道。
长得确实不错，很清秀，但是……
言深抬头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道，“死了两千年。”
缪希一个激灵，感觉后背更凉了。
死了两千年，尸身还是这么完好，甚至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活人，太像活人的死人……
缪希顿时脑补了一大堆恐怖情节，甚至感觉那漆黑的顶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暗暗的窥视着他们。
缪希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朝言深靠的更近了些。
谁都没有美人漂亮，除了美人，其它都是浮云！
白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他们的先生为什么频出状况了，找出出境的方法，这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他要出去找闻一多，找祝山，以后再也不要和先生和喵喵三人组了……感觉他就是个大灯泡。
“那个黑袍男说，出境条件是找出谁是背叛者，谁背叛了谁？”白禹沉思着，将有限的线索想了一遍又一遍。
“传说，启明帝当政几十年后，就突然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至宝启明帝星，之后启明国也消失在历史中。”
顿了顿，白禹紧皱着眉头推测。
“启明帝星失踪，启明帝失踪，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有人偷走了帝星，杀死了启明帝，然后为了防止出现变故，将启明帝镇压在这里……那么黑袍男又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呢？一个同样被镇压但却半路被解封的守卫？”
看着白禹皱的能夹死一只如何苍蝇的眉头，缪希有些同情，想了想，安慰道，“就算黑袍男只是一枚棋子，我们确定的方向也没有错，不管是启明帝还是黑袍男，两人应该都想知道最后的背叛者或者想找到启明帝星吧。”
白禹叹了口气，点点头“对，当务之急是找到启明帝，找到帝星，也许，就在我们头顶。”
缪希不由得抖了抖身体。
言深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反而问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话，“启明帝星是谁的？”
缪希想也没想顺口回道，“启明帝啊。”
白禹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反驳，“不对，传言说，启明帝原为乡野小儿，获天神仙人相助，得启明帝星，如果传言是真的，那帝星应该是那位仙人的。”
言深转而问缪希，“当初在长廊壁上看到了什么？”缪希一愣，想起来言深问的应该是一开始进入墓穴时他在墙壁上看到的壁画。
缪希开始自己回忆他所看到的。
“我看到一个从天而降的仙人，将一个东西给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去打仗了，接着那个人当上了王？给一个人加冕，两个人站在一起受万人朝拜。”
缪希突然感觉脑子里的影像开始变得杂乱，他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楚，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把他放在了棺木里，但是……我看到……”缪希感觉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混乱，头开始疼，越来越疼，快要爆炸一般，忍不住抱头□□，“痛……”
白禹还在想怎么不说话了，转过身就看到缪希往地上摔去，忙焦急的询问，三两步跑过去，想要伸手去接，“喵喵？缪希？缪希！你怎么了？”
感觉到缪希紧握着他的手指开始无力松开，言深第一时间转身抱住了他虚弱下去的身体。
言深打横抱起缪希，转身快步朝后走去，“回我那里。”
白禹飞快的跨前几步，一把拉住言深的肩膀，“先生，让我来吧，您的眼睛看……”
没等白禹说完，言深侧过头，露出一只漆黑无白的眼睛，深沉得看不见一点亮光，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他说，“我看得见。”
白禹呆呆的站在墓室门口，看着言深抱着缪希走远，手还僵持在那里，维持着那个伸出的姿势。
过了许久，直到那两个身影完全消失，白禹才咽了一口气下去，表情还是很愣，又惊又怕。
他看到的是……秽眼？
能看见污秽同时也是污秽本源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去浮世之前，祖父郑重其事给他看的一卷文书，关于这个在士师两派声名显赫但众人却对之讳莫如深的男人。
文字很简短，更像是一封密函，上面写着。
今天师一族出百世奇才，阳骨炽血，避阴去邪，手持灭魂，震慑双界，为天道不容，五感夺一，因命格乖劣，生恶源秽眼，以血为媒，窥古探今，正邪融于一体，善恶一念之间，导以正道，毁之邪念，若生变故，望各族联手除之卫道。
有很长一段时间，白禹都很纠结，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先生。
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不是因为家族，而是不想让先生为难，虽然他觉得，就算先生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而且，他未必不知道……
白禹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一开始觉得先生是个仙人，不沾情绪，现在啊，他终于感觉先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好还是不好呢，不管了，看着再说吧。
白禹沉下心思，举步朝两人消失的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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