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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修）
《刁奴欺主（重生）》/百醉疏狂
第二十章
尽管沈麟这小狼崽送得甚合萧云锦的心意，不过萧云锦并不是那么好哄的。
好在沈麟也不气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既做了萧云锦的伴读，以后朝夕相处的时间还长，他总能慢慢向他靠拢。
进书房第一天，萧云锦就来迟了。
苏先生并没多说，只板着个脸，说道：“明天早点儿，下不为例。”
不管私下里萧云锦态度如何，当着苏先生的面，还是很恭敬的，他躬身一揖，道：“是。”
萧云锦态度挺好，就是对读书是真的没兴致。
苏先生带着大家读书，他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
最后实在是头疼，索性往桌上一趴。
不过略趴了片刻，头就开始如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一点……有两次差点儿磕到桌面上。
说也奇怪，苏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似乎很有催眠的效果，一篇文章没读完，萧云锦已经和周公下上棋了。
和谐的读书声里夹杂着不合时宜的呼噜声。苏先生气得胡子翘起老高，眼睛瞪得溜圆。
果然如同乍毛的公鸡。
沈麟想起萧云锦对他的评价，觉得实在是贴切。一时想笑又不敢，想提醒萧云锦好好听课，又心疼他眼下的黑眼圈。
因此只垂眸假装不曾见。
苏先生放下书，抬起一双失望的眼，紧紧盯着睡得酣实的萧云锦。
众人也都回头的回头，挣脖子的挣脖子，把目光对准萧云锦。面上不敢做颜做色，但心里都有点儿幸灾乐祸，还有点儿恨铁不成钢。
苏先生虽然震怒，却不能拿萧云锦如何。
他虽然早和晋王说过了，要用萧云锦的伴读来杀鸡儆猴，以提醒他好好上进。
但苏先生不是不教而诛的风格，是以尽管满腹怒气，终究还是没无缘无故的发作伴读。
猴不上进，光杀鸡有什么用？
他默默运了半天气，总算把气憋了回去，给大家留了小半个时辰，让他们各自复习，待会儿抽考。
抽考很成功，大家都背诵得十分流利。
苏先生半是怨念半是庆幸。
天下百人百性，的确并不是人人都有读书的天分，萧云锦出身好，老天总要在某些方面稍微添些缺陷，所以他不爱读书，也不会读书，更不肯读书。
天地尚且不圆满，何况是人呢？
苏先生对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一腔雄心壮志也尽付诸东流，但一颗绝望的老心，竟然因为这十个“伴读”的超乎意料之外的天份和刻苦，让他重新生出一股子斗志来。
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本就不易，这九个“伴读”又恰恰全部出身寒门。
他们能蒙自己教导，也是老天的缘份。
现有晋王府做支撑，他们能沾世子爷的光，有这样得天独厚进学的机会，实在是不可多得。
既然做一回师生，那他就好好教导。
就算世子爷朽木不可雕，但万一这些伴读中有人侥幸能够进举得仕，也不枉他费这一番苦心和努力。
萧云锦一人，对于整个周朝来说，实在无足轻重，可若他苏澈能替国家培养出一两个栋梁来，也是福德一桩。
这么一想，苏先生气平了。
他看萧云锦也就不那么气不顺儿。
也许萧云锦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这十个伴读一个求学改命的机会。他自己读不读倒不打紧，关键是不能因他而打消了其它人读书的热情。
总算不是一点儿用处没有。
苏先生打起精神，将这几个人一一点评，指出其中不足，对他们的成绩大加鼓励，继而精神饱满，热情洋溢的带着他们继续往下学。
………………………………
整个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苏先生留了任务，迈着方步离开，诸人便如得了自由的笼中鸟儿，有几个年纪小，心性活的，便撒着欢儿的跑走了。
赵嘉义年纪最长，要比诸人都成熟些，他没走。
还有两个人也跟着留了下来。
赵嘉义径直到了萧云锦跟前，一脸的难以言说。他很有身为伴读的自觉，想恪尽职守，劝一劝萧云锦。
沈麟收拾好东西，朝他摇摇头，道：“你们先回去吧，等世子爷醒了，我会送他回去。”
赵嘉义沉默了下，道：“沈兄，你我同为世子爷伴读，不该一味的只顾着巧言善辩，讨世子爷欢心。天下至德，莫大乎忠，忠臣之事君也，莫先于谏。忠，不仅要赤胆忠心，还要忠言逆耳，逆命而利君才算是忠啊。”
沈麟没解释他并非只想阿谀奉承，他只是心疼萧云锦夜里睡不好，但赵嘉义这话又一点儿错都没有。
因此沈麟点点头，道：“多蒙赵兄提醒，我……省得了。”
赵嘉义又看了一眼萧云锦。
沈麟很明显的面露不悦。
赵嘉义不太明白他突然露出来的敌意是为了什么。
萧云锦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凭什么独占？
大家都是伴读，且各凭本事，是被世子爷亲自挑选出来的，可不像沈麟，是他自己厚着脸皮，不知另寻了什么门路才凑上来的。
他自己夸口说“会读书”，可第一天，也没见他有多么的才华卓绝，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看谁都比他低一等呢？
他就算有心讨好，世子爷愿意让他亲近吗？
赵嘉义突然就打定主意，道：“横竖我也没事，还是等世子爷醒吧。”
另外两人也附和道：“对，世子爷醒了，我们大伙一块替他讲讲今天先生都教了什么。一块儿等，一块儿等。”
三人原位坐下，拿了书默默温习。
沈麟总不好直接撵人。
他不由得恼怒：怎么，这也是要抢着给萧云锦补课的？一个一个，要不要这么尽心？
沈麟觉得自己心理阴暗的像只老鼠，猥琐又可悲。
他恨不能把萧云锦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但偏偏他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本事。
……………………………………
苏先生一走，萧云锦很快就醒了。
他抹了把脸，还抹了抹嘴边可疑的印迹，四下望了望，不见苏先生，这才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的道：“这就下学了啊？咦，你们怎么都在？”
赵嘉义便放下书，过来一揖，道：“世子爷醒了？赵某有话要说。”
萧云锦眼皮一翻，摆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打住啊。你敢让我不高兴，我就敢让你一辈子都不高兴。”
赵嘉义被噎得憋住，脸都红了，却还是坚持道：“既然世子爷心知肚明，那赵某就不再赘言，若世子爷觉得赵某所言有理，还请世子爷纳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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