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亲我

　　“时鸣！你书呢？借我看看。”
　　七班高中的第一堂数学课刚刚结束，周浩雨转过身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在时鸣的桌上翻出书本来。
　　“靠，你丫上课怎么桌上放的都是游戏杂志！”周浩雨惊呆，“你该不是没听课吧？”
　　“听了。”时鸣把翘起的椅子放下，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喏，数学书。”
　　“不是吧？”周浩雨夸张地张大了眼睛，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你丫读高中还包书皮？”

　　时鸣递过来的书本被灰黑色格纹的纸包裹着，上面还用蓝色的马克笔写上了“数学/时鸣/高一七班”几个字。

　　时鸣不吭声。
　　“你字写得不错啊。”周浩雨没想到时鸣的字能这么好看，有风骨，很劲道，“兄弟，看不出来啊！”
　　周浩雨一直以为时鸣的水平和他差不多，毕竟他们当初模拟分班考试应该都只有那么点分。

　　榕城的实验五中是重点高中，五中的惯例是在军训期间考试然后按照成绩分班。
　　前一百名会公布在校园的榜单上，且这一百名都是按序进入一班二班。而剩下的班级则不公布具体成绩和排名，按照他们班主任灭绝师太老王说法，学校这样做是为了保全他们这群心智不成熟的少年的面子。

　　周浩雨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开书本。
　　“……”
　　“时鸣，你老实告诉我，这面上的名字谁给你写的？”
　　这记笔记的字体歪歪扭扭简直和前面完全不能比啊！

　　时鸣不说话，就拿眼睛看着他。
　　“得，哥们我不问了。”周浩雨自讨没趣，“不过你这笔记记的，这一节课下来你就写这么几个字？”

　　*警告：数学考试不及格三次会请家长。
　　“……”时鸣别过头。

　　周浩雨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想要抬笔在时鸣的数学书上写点什么，刚取下笔盖，这书就被时鸣拿了回去。
　　“咋了？”周浩雨兴致冲冲，“哥给你说，哥字虽然不好看，但是画画不错。我就在这书皮上给你画个老虎，镇邪冲煞。”

　　咯吱。
　　是桌子脚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时鸣看着此刻隔在周浩雨和他面前的空隙，说，“不要画。”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在我的书皮上画任何东西。”
　　周浩雨还是第一次看到时鸣这么认真，“就这么宝贝你这书皮？”
　　“嗯。”他低低地说。
　　“得得得。”周浩雨没辙了，“你这家伙，自己一个人坐就是爽，随随便便就挪位置。”

　　他们班座位因为人数问题单出来一个，时鸣抢到了这个特殊位置，还特意把自己的桌椅从教室后面的正中央搬到了窗边，就刚好在周浩雨的后面。

　　时鸣看了眼窗外，没说话。
　　周浩雨在心里叹气，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有点自闭。

　　-

　　“灿一！笔记借我！”

　　陈佳佳抬手想要拿林灿一桌上的被蓝白色条纹书皮包裹着的数学书，却被当头塞上了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是线圈装订的，只要稍微摁动下面的按钮，就可以调换活页，一本中还有许多pvc夹层隔板。
　　陈佳佳愣了下，打开。只见本子上写着满满当当的笔记，红蓝黑三个颜色充斥在白色的纸面上。

　　“我的天，林灿一！”陈佳佳懵圈了，她把手中的本子翻来覆去地看，“我的妈呀，林灿一。”
　　“牛，真的牛。不愧是进校前十。”
　　林灿一有点不好意思，“我也就数学能够看看。”
　　她的语文，真的差到没边了。

　　“灿一，以后你就是我陈佳佳心中那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信女愿意用一个小布丁，不，十个小布丁，原味的那种上供。只要菩萨你愿意把这个小本子借给我看看！”
　　陈佳佳的嘴巴从来都不带把门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林灿一配合她，双手合掌放于胸前，又假装端着瓷瓶，捻起柳条洒洒水，来了个无实物表演，“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嗯嗯嗯。”陈佳佳的小脑袋狗腿地点着。
　　“但是——”林灿一把陈佳佳高高捧在手中的活页笔记本接过，“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灿一！！！”
　　陈佳佳大喊，搞得全班的目光都看过来了。她顿觉不好意思，弓着背往桌下趴。
　　“佳佳啊。”林灿一拍了拍她的狗头，“这种笔记，要按照自己的思维逻辑来整理和思考才管用。”

　　“不过你可以先拿去看看。”她小声嘀咕，“反正家里那个也用不上。”
　　“你说你弟啊？”
　　“我就挺不明白，怎么你们俩姐弟，成绩差这么多。”陈佳佳摇着头感叹，跟个黄道大仙似的，像是要马上出街摆摊算命，“看来上天也是公平的。给了他一个聪明的姐姐，却给了他这样的脑袋。”

　　“你少瞎说。”林灿一警告陈佳佳，“我家时鸣特聪明。”
　　陈佳佳没觉得半点不对，姐姐称自己弟弟是自家的，完全没毛病啊。

　　“你弟聪明？”
　　陈佳佳抠哈脑壳，晕，她咋不觉得。
　　林灿一点了点头。

　　时鸣只是打小坐不住，不爱学。
　　俗称有点多动症。
　　不过林灿一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时清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时鸣读小学的时候，有段日子特别刻苦，走在路上都在背唐诗宋词，两只手也没停下，模仿着送信的人从队伍这头到队伍那头再回去，借此盘算时间思考应用题解法。
　　他高高兴兴拿着语文九十七数学九十五的卷子回家的那天，时清刚刚摘下小学组全国数学奥赛冠军。
　　林灿一跟在他的身后，把他将卷子攥在手中最后偷偷塞回裤兜的动作看得清楚。

　　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她知道。

　　“他分班的时候考试发挥失常了啊？”
　　“不是。”林灿一皱着眉头想了想，“不是这种聪明。”

　　在林灿一的眼底，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学习好这一种聪明。这个世界上，也不仅仅只存在着聪明的小孩。笨小孩，有笨着快乐的方法。

　　时鸣的聪明，就是他打小，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和目标在哪。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终其一生都找不到的答案。

　　“干嘛这么关心我弟？”林灿一把脸凑过去，那眼神，直把陈佳佳盯得心里发毛，“你喜欢我弟？”
　　陈佳佳伸手就是捂住林灿一的嘴。
　　她的目光下意识瞥向正坐在不远处前排整理笔记的男孩。
　　“你别乱说！”陈佳佳压低声音。

　　“还乱不乱说了？”
　　“唔唔。”
　　“说话！”
　　林灿一无奈，抬手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嘴巴。
　　“啊。”陈佳佳愣了愣，她绞尽脑汁想了个办法，电视里绑匪都这样干，“不说就眨两下眼睛。”
　　林灿一乖乖地眨了两下眼睛。

　　妈的，这家伙睫毛真长。
　　陈佳佳悻悻松手。

　　林灿一清了清嗓子，用手挡着嘴，悄悄问她，“你觉得班长怎么样？”
　　班长就是那个记笔记的男孩，叫陈嘉。之前还因为他和陈佳佳的名字太过相似，在班上引起过哄闹。
　　在那些戏谑的眼神中，调侃的话语里，陈佳佳一度把脑袋藏在了林灿一的身后。

　　“林灿一！你找死吧！”
　　陈佳佳伸手就想往林灿一的身上挠，哪晓得这家伙早就盯准了时机，屁股一抬就从座位上离开，溜得比谁都快。
　　陈佳佳自觉自己是个有始有终的猎人，她双腿一蹬也追了出去。班上的同学一半的注意力都被她们俩吸引，还有好事的男孩双手作喇叭状凑在嘴边喊加油，一下搞得气氛好不热闹。

　　可是下一秒，全班就噤了声。

　　“林灿一，陈佳佳，你俩演猫捉老鼠呢？”封玫好笑地看着她俩，“预备铃响了都没听见？”
　　林灿一拽住陈佳佳企图偷袭的手，“老师，我们错了。”
　　陈佳佳的脑袋更是埋得低，就好像要长到地上了一样。
　　“行了，回座位吧。”封玫踩着高跟走上讲台，她很瘦，站在台上像是一根快要被吹到的竹竿，“同学们，先翻开书，把《沁园春·长沙》朗读几遍。”

　　林灿一撕下一张便利贴，写上东西，偷偷贴在了陈佳佳桌子的隔板处。
　　陈佳佳接过后，刷刷刷又写了几个字。
　　“佳佳，对不起。”
　　“灿一，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

　　“你怎么那么八卦？”男人惊讶地扭头看了下身边的女人。

　　女人伸手蹭了蹭鼻尖，“拜托，我只是观察敏锐好不好？”

　　“怎么你自己的事就没见你这么敏锐。”男人小声且委屈地嘀咕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

　　“我说，灿一真棒，不愧是我TIGA的老婆。”

　　毕竟TIGA神狙，打遍MVW老阴逼，靠得就是变态的观察力和动态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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