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夫找上门了

作者:老马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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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虫伤人


      被薛亦泊威慑力十足的话吓退,李富的弟弟李贵瘫软在地上,完全蛮恨不起来,惊魂未定地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把知道的事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们出去烤串,喝得有点多,正巧在路上碰见了苏晴。看她一个人,我们就想上去逗一逗她。结果没想……没想到飞出来一大群虫子,跟马蜂一样嗡嗡地直往身上钻,我们太害怕了,大家拼命往前跑,那群飞虫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怎么都甩不掉。”

      “看到公园里有个水池,我就直接跳了进去,那些虫子才没跟过来。等我跑回去找我哥和他的朋友时,看见他们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怎么都叫不醒,就跟……跟死了一样。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到了医院他们说……说我哥没救了,醒不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哥醒不过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医药费怎么办,上哪凑那么多钱。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只能找那个苏晴。”

      “他们说再不缴费,就把我哥赶出去,不让他住这里。我知道不该招惹苏晴,不该起坏心思,这事我们做错了。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哥……”

      李贵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喃喃自语,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由开始的啜泣到最后失声痛哭。褪去了凶狠骄纵的社会习气,此时的李贵,终于发泄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脆弱和无助。

      薛航走了进来,看见蹲在地上哭泣的李贵,叹息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诫道:“行了,别哭了!年经轻轻的,不好好上学工作,惹是生非,坑蒙拐骗!记住了,以后别干这些混事,脚踏实地靠双手养活自己。至于你哥的事,也不是没办法。”

      一听薛航的话,李贵喜出望外,眼里闪动着希望的光芒,像濒临绝境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他连跪带爬地扑过来,紧紧攥住薛航的裤脚,带着哭腔不停哀求。

      “你有办法救他们?你救救我哥,只要能救我哥,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我再也不干坏事了,以后不当混混了。”

      “把这俩人转我那去,你看怎么样?”薛航抬头瞥了眼薛亦泊,询问对方意见。见薛奕没作声,他把李贵从地上扶起来,上下打量一番。

      “至于你,小伙子脾气挺冲,我看当保安行。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再干偷鸡摸狗的事,我立马把你哥扔大街上,信不信?”

      面无表情地看着对薛航感激涕零的李贵,薛亦泊沉吟半晌,漠然问道:“袭击你们的飞虫,看清楚样子了吗?”收回目光,看了眼薛航,他跟着问:“医生怎么说?”

      “大晚上的我哪看得清,当时只顾着逃命,谁会注意那些虫子长什么样子?好像是黑色的吧,还会发出叫声,就跟夏天树上的知了声差不多。它们成群结队的,只追着我们跑,那个苏晴一点事都没有,就好像有人在操控它们一样。”

      听着李贵的话,薛亦泊和薛航两人互望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

      一旁闲着无聊的曦月,看着病床上了无生气的李富,想伸手查探对方的情况,又不放心地偷瞄了眼薛亦泊。结果刚好撞上对方愠怒的目光,他吓得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回到薛亦泊身边,做出一副安静聆听的样子。

      “这么不听话!”侧头瞟了眼曦月,薛亦泊微微皱眉,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 ,眼底虽有不悦,倒也没真的生气,语气有所保留,不像对他两个徒弟那般严厉。

      冲着曦月眨眼暗笑,一触到薛亦泊不虞的眼神,薛航立刻转换正经表情,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我问过主治医生,两个人身上都没外伤,但脑干以上中枢神经系统遭到了腐蚀破坏,永久性地丧失功能。”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航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凝重地看向李贵,似有犹疑,接着解释起来:“以两人目前的情况,无论采取何种医疗手段,最终都会发展为心脏死亡,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不管是哪家医院,都不会浪费医疗资源去救一个脑死亡患者,因为不值得。”

      “李贵,我这么说,不是在劝你放弃,是希望你能认清事实。生死有命,若真到了那么一天,需要你做出抉择的时候,你必须要狠得下心。经过这件事,我相信你会有所成长!”

      听了薛航一番恳切的劝慰,李贵红着眼眶,颤颤巍巍地点头答应。掖好李富身上的被子,李贵看着躺在床上的唯一亲人,表情悲怆哀痛,却又固执地抓着那一丁点渺茫的希望来自欺欺人。

      “我哥的情况,我知道。这里的医生劝过我几次了,他们说我哥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不会醒过来的。在那些人眼里,我哥是个做坏事遭报应的混混,变成这样是他活该。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心里,我哥是世界上最有本事,最疼我的大哥。”

      “刚来徐京的时候,我们被人骗去传销,是我哥带着我逃出来的。找不到工作饿得快死的时候,是我哥用偷来的钱填饱了我们俩的肚子。跟人打架的时候,也是我哥冲在前面保护我。如果真有报应的话,就报应在我身上,别这么对我哥。”

      听着李贵讲述他和大哥李富的故事,薛亦泊和薛航沉默不语,两人表情都不怎么轻松,病房里的气氛沉重压抑,连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股绝望。

      而曦月在看到李贵哭得伤心无助时,心生不忍地上前安慰着对方,给与鼓励和力量,被李贵哀痛的情绪感染,曦月眼眶泛着红,恨不能跟着他抱头痛哭。

      “有个事儿,我真挺好奇。”看见屋里抱团安慰的两人,本来一脸肃穆的薛航,捅了捅薛亦泊的胳膊,冲着曦月的方向挑眉,又开始调侃起薛亦泊来。

      “按你这性格,我还以为你会钟情御姐范儿,再不济也该是个精明能干的型男。万万没想到啊,原来你喜欢傻白甜这一款。不过也是,按曦月这相貌,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你俩正好互补,你负责上阵杀敌,曦月负责貌美如花。如此搭配,干活不累!”

      对于薛航无下限的调侃,薛亦泊回以一记阴测测的眼神杀,警告意味十足。板着脸,薛亦泊若有似无地瞟了眼曦月,转身迈向病房门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等走到门口的时候,薛亦泊似乎停了半分钟,一句话也不说,那样子好像在等某人跟上来。

      果然,瞧见薛亦泊出病房,曦月马上停止他的安慰活动,快步追了上去。等曦月走到身边了,薛亦泊这才抬脚继续往前走。

      被两人无情抛在身后的薛航,盯着前面步调一致的和谐背影,不住地摇头叹气,“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该死的爱情,该死的狗粮!”

      等办理完转院手续,薛亦泊、曦月和薛航离开了中心医院。车上,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思忖半晌,薛亦泊沉声开口。

      “南疆有一种蛊虫,通体黑色,夜里会发出尖啸声,足后的尖刺会分泌透明毒液。一旦被它刺中,这种毒液会沿着人体血管迅速腐蚀脑部神经系统,造成脑死亡。南疆的蛊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噬脑虫。’”

      一番淡然的解释后,薛亦泊不自觉地拢眉,表情比往日更加严肃,带着一丝隐忧。虽然目前总算有了新的线索,但从他凝重的神色中,足以看出案子的棘手程度。

      “蛊虫很厉害吗?”看到薛亦泊皱眉,被正事烦忧的样子,曦月凑过来,直接伸手抚平了对方拧在一起的眉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许皱眉,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我想帮你,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被曦月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怔,薛亦泊抬手想挥开对方,结果听到曦月的话,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近在咫尺的人对着他傻傻地浅笑,薛亦泊那张紧绷的脸不由放松下来,就这么看着曦月,笑意略过眼底,冷峻的眸子里透出淡淡的暖意。

      没等薛亦泊出声,薛航满脸嫌弃地撇着嘴,对车里浓情蜜意的氛围极为不满,高声抗议起来:“喂,你俩够了啊,车里还有个活人呢,想过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没有!”

      “什么是单身狗?狗为什么单身?”曦月重新坐回位置上,被薛航口中的新名词吸引,不带任何的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不过这种直接的问题,还是狠狠地插了薛航一刀。

      “曦月,你这话问得好啊!我得跟你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单身狗。看看,像我这样英俊潇洒,没人疼没人爱的……”提到关乎尊严的话题,薛航聊天的兴致极高,滔滔不绝地跟曦月科普单身狗的知识。

      被薛航无休无止地聒噪声吵得没了耐心,薛亦泊冷冷打断了薛航,脸色难看地坐在那,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来,避免身旁的曦月继续被荼毒。

      “按李贵所言,噬脑虫没有攻击同样在现场的苏晴,说明附近有蛊师在操作蛊虫。这个隐藏在暗处的蛊师替苏晴解围,是偶然路过,还是与苏晴早就相识?他跟这几起命案有何关联?”

      “你在解剖室提到,有东西钻进了受害人的嘴里,吸干了他们的血,还有我在尸体喉咙里发现类似于昆虫的触角。照这么看来,会不会也是蛊虫要了他们的命?”

      “如果猜得没错,这个蛊师很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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