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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知何时，小蛮已经收了尾音，幻了笛子，红色流光飞舞，一把匕首乍现在手中……
心口汩汩流着殷红的锦书脸色惨白如雪的倒在了地上，因为触情伤心、悲不自胜，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目光朦胧中，看到一片花海，映衬着冉冉斜阳，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鬃马朝自己而来。
那个男子朝她伸出了手，这样问道：“书儿，你怎么还和我初见时一模一样？”
锦书泪流满面的朝面前的人伸出了手，道:“这一生，你不来，我怎敢老去？衍，你、可是来带我一起走的？”
廊桥上，她伸出的手，却分明什么都没有握到……
——
小蛮拿出腰间挂着的檀弓，幻出一块五彩石，这块五彩石正是上古五大神器之一的女娲石。
小蛮抬手解了女娲石的封印，然后将女娲石放在了风飏旁边……
风飏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高阳台的寝宫之中，跌跌跄跄、身形有些不稳的下了榻。
看到躺在一旁美人榻上的锦书，蓦然一惊，抚了抚心口，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不敢置信的、跌跌撞撞的几步并作一步飞奔过去，摔在了榻前，心如刀割，心中悲不自胜，悲痛欲绝。
风飏好似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跑了出去……
廊桥上，轩辕错和小蛮说：“阿篱，再过一会，估计风飏该醒过来了，趁他还没醒过来，我们离开这里吧。”
小蛮说：“可能来不及了。”
只见从寝殿内跑出来的风飏站在廊桥上，看着小蛮和轩辕错，问道：“你们是谁？”
小蛮说：“让你幡然醒悟的人，如果此时还不知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那么你跟狼心狗肺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小蛮的话，不由让风飏一怔。
轩辕错拽住小蛮的袖子，道：“阿篱，我们走！”然后念了个遁字诀，两人便在廊桥上消失了。
风飏猛然跪在了地上，仰天悲唤：“母亲……”
听到风飏悲呼声的御林军和侍者们健步如飞的赶了过来，御林军副统领上前抱拳道：“陛下，属下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风飏悲不自已的抬起头，眼眶猩红如血，只见风飏几近瞋目切齿的道：“你们立即给寡人把那两个刺杀圣后、逃出皇宫的刺客捉拿，生死不论，不然提头来见寡人！”
侍卫们吓得额上冷汗直掉，连忙道：“诺。”
——
云中城全城戒严，只听得这一夜的云中城内格外的热闹，马蹄声笃笃直响。
听说皇宫之中发生了异变，云中城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大街小巷更是连一个夜行的路人都没有，不由安静的有些可怕。
流光飞舞间，两个身影乍现在一个寂静巷弄中，其中一个清冷声音有些忍无可忍、甚是不满道：“你还要拽着我的袖子多久？放开！”
另一个松开拽着的手，拍着心口说：“城门口怎么突然就戒严了，差点就出不来了。”
是的，这突然出现在巷弄中的两人正是从高阳台的廊桥上消失的小蛮和轩辕错。
小蛮道：“九黎皇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不全城戒严的话，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话音刚落，便见黑夜中，一道明晃晃的凌厉刀光直向他们而来，小蛮和轩辕错急忙飞身后旋避开了这道刀光。
只听一个清厉却偏偏又带着几分不正形的少年的声音赫然响起：“大胆逆贼，三更半夜还在大街小巷中乱逛，莫不是作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这声音、这身手，不是九黎花影重又是谁。
前面只说花影重是九黎人，其实花影重的家族在九黎云中城是显赫非常，因为花影重的父亲是云中神将府的神将，位列九黎上卿，为戌守云中城，更是功不可没。
花影重年纪轻轻便已是九黎少将军一职，可谓是前程似锦，上次花影重收到家中书信，多少便跟这次的事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半年未见，突然在这里重逢，轩辕错自然是喜不自禁，不由唤道：“大哥……”
小蛮拦住正要上前的轩辕错，道：“别忘了我们如今的情势，越解释便越有理说不清，此事从长计议，我们先想办法脱身，以后再跟他解释。”
暗夜中白色流光倏地一闪，朝整个云中城笼罩而去，所有白色的东西在夜色中格外的显眼，灵力也不例外。
小蛮看着漫天飞舞在云中城上空的白色星点，喃喃道：“无涯。”
一旁的轩辕错惊讶道：“呃？什么？阿篱你说掌门师叔？”
只见几点白色星光落在了花影重身上，花影重握着手里的大夏龙雀，摇了摇脑袋，用手拍了拍脑门：“我在这儿干什么来着？”
白色流光一闪，花影重便被定住了身形，一袭白衣出尘胜雪的无涯闪现在了小蛮和轩辕错面前。
轩辕错见到突然出现在云中及他们面前的无涯，虽然有些惊愕，但还是作了一揖，道：“掌门师叔。”
无涯颔了颔首，却并未回身去看轩辕错，只道：“嗯，不必多礼。”
小蛮看着无涯，长眉一挑，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不！或许我该问，你对云中城和云中城之中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无涯看着小蛮，意味深长的轻轻一笑，道：“只是使了个修篡记忆的术法罢了，他们只会记得九黎皇宫中有两个极为尊贵之人已经殒没，而不会记得曾有两个人混进九黎皇宫之中，做了些什么。”
小蛮悠悠的道：“没想到向来秉正深明的无涯上神也会徇私枉法。”
无涯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枉为师算到你有事急需相助，特地从昆仑山赶来，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番戏谑奚落，真是伤了为师的一番苦心。”
说着，摇摇头，叹道：“罢了罢了，你们两个自己把这位花少将军忽悠过去，你们今晚便算有惊无险了。”
然后流光一闪，便没人影了。
轩辕错不敢置信的道：“就这么走了？”掌门师叔还真是一如传说中所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小蛮看着花影重，悠悠问轩辕错：“你打算怎么把他给忽悠过去？”
——
翌日。
花府。
晨曦懒洋洋的洒落在院子里，花影重躺在竹制摇椅里睡得正香甜。
小蛮和撑着下颌正百无聊赖的轩辕错坐在一旁看着摇椅里的花影重，摇椅旁还东倒西歪的放了几个酒壶。
小蛮伸出手，只见小蛮的掌心躺了一颗小巧圆润的珠子，轩辕错好奇道：“阿篱，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海鲛泪么？你从圣后那里要来南海鲛泪作什么？”
小蛮淡淡的看着掌心的珠子，抬手一捏，再伸开掌心时，珠子已经变成点点流光，隐入小蛮的掌心和指尖，消失不见。
“……”轩辕错有些怔愕的看着小蛮的动作，久久不能言语。
小蛮说：“在拿到它时，我就知道这只是一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鲛珠而已，所谓南海鲛泪，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轩辕错回过神，问道：“为什么？”
小蛮淡淡说：“因为鲛人，天生无泪。”
如果流泪，那必定是承受了人生所不能承受之痛，但也只是千万鲛人中的少数罢了。
更何况，两万多年以前，这四海九洲，便再无南海鲛人一族。
轩辕错好奇的看着小蛮，道：“阿篱，传说上古鲛族骁勇善战，擅音律，那阿篱唱歌应该也很好听吧？”
注：【《搜神记》中有曰：“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擅音律，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小蛮顿了顿，突然唤道：“轩辕错。”
轩辕错应：“嗯？”
小蛮说：“但愿你永远都不要听到我唱歌，因为你不会知道，鲛人一旦唱歌，要么是用歌声吸引猎物，以此来达到诱杀的目的，要么就是……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轩辕错听得心中怵怵，手臂上寒毛直竖，干笑两声，果然不敢再提及让小蛮唱歌的话语。
轩辕错看着躺在竹椅里睡得酣畅淋漓的花影重，有些惆怅的轻轻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掌门师叔那个抹去记忆的术法能坚持多久，毕竟大哥跟那些人不同，他终会想起昨晚的事的。”
小蛮看向花影重，道：“既来之则安之，把他弄醒罢，他睡得已经够久了。”
轩辕错立马来了精神头，嘿嘿一笑：“好咧。”抬手拍了拍花影重的脸，道：“哥们，醒醒。”
花影重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看到坐在一旁的小蛮和轩辕错，奈何脑袋空空，有些想不起来，问道：“嗯，你们怎么在这儿？”
又觉得自己问的非常奇怪，抬手拍了拍脑门，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来云中游玩的。”
小蛮和轩辕错相视一眼，不置可否。
花影重看着自己竟然还躺在摇椅里睡了一晚上，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对了，我怎么会躺在这儿？”
轩辕错很不负责的忽悠道：“哥们，你忘了，昨晚我们一起坐在这里赏月来着，不知是不是酒太烈了，你喝了几壶便有些不胜酒力，便躺在这儿睡着了。”
反正自己是不会承认和阿篱一起合力给这哥们灌了好几壶云中城酒坊最好的‘桃花醉春风’，把这哥们灌得找不着东西南北的。
花影重想起昨晚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来着，抬手又拍了一拍脑门，有些无法忍受自己一身酒臭，挣扎着从摇椅里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飘忽的走了几步，回身笑道：“哥们，你们受累了，我去洗个澡。”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小厮脚步匆匆的而来，在花影重面前禀道：“公子，圣后与梦妃娘娘昨晚殁了，神将大人让小的前来请公子前去皇宫戌守宫禁。”
“知道了。”花影重又问了几句什么，只听小厮说是什么突然病逝的。
花影重抬手扶着脑袋对小厮说了句：“去给我准备一碗那个什么……醒酒汤。”然后回头笑对小蛮和轩辕错道：“哥们，我有些公事，等我忙完，我带你们去云中城好好逛逛。”
轩辕错忍不住笑着赶人了：“那你还不去忙你的，快点滚犊子！”
轩辕错看着花影重已经离开老远的身影，轻轻叹道：“阿篱，我们这一次是不是把大哥坑的有些惨了？”
小蛮淡淡道：“放心，如果阿影以后要秋后算账，还有一个罪魁祸首也脱不了干系。”
国有大殇，举国哀悼半月。
小蛮坐在露天的阁楼上，遥望着九黎之北，又是云中一年雁字南回时。
曾经那个芳华倾城，一笑一颦间、令天下风云变色的铁血佳人早已俱于时光的尘埃，化为一抔黄土，留给后世的，不过一段遥想。
不知多少年后，还会有谁记得曾经有个叫锦书的女子？
他们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得。
但他们能记得的，只是九黎的圣后罢了。
却忘了她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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