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我初服

作者:阳春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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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望


      据说这个孩子天生聪颖智多近妖,甚得卫世叔的喜爱,平日里带着书院的一些学子游学时,这个孩子也是必定要跟着在一旁的。

      想到这里,小姑娘心中一喜,若是卫世叔在这里,那她和安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想每次卫世叔来袁府,必定一次不落的要给她捎上一些游历时买的小玩意儿,虽然有时候爹爹时常会无奈的说卫世叔“何必”。可她却是知道,府里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卫世叔最喜欢的便是她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兴奋的上前,打算跟那卫公子打听卫世叔是否也在荆州。

      “袁六见过世兄,还望世兄告知,卫世叔,是否也在这城里?”小姑娘有些急切的问道,如果二兄说的没错的话,那卫世叔必定也是在这荆州城的。

      谁知这卫世兄却不着急回她的话,只是用扇子抵着下巴,绕着她走了一圈,又定定的盯着她瞧着,眼里神色闪烁,嘴里却硬是半字不吐。

      小姑娘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情不自禁的揪了揪衣服,脸有些发红的撇到一边,这人,真是无礼。

      “这里不便说话,你随我来。”说完,他抬脚就往前面的酒楼走,小姑娘见状忙不迭的低头跟上,乔安安只得拎着包袱也跟上去。

      一路上,那卫公子心里都在想着小姑娘为什么会只身到了这荆州城,他小时候也跟着父亲去过两次袁府,虽然阴差阳错的未曾和这小姑娘正式见过面,但是,他还是认出来了。他见过袁府孙辈中所有的公子,而这姑娘,看年纪和样貌,应该就是父亲每次都要带上点小玩意儿捎给她的那位,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有些不快,微微抿了抿嘴。

      前几年听说小姑娘的父亲任了阆州知州,父亲还想过去川地游历,无奈因他年纪还太小,才熄了心思。不知道,他那老子看到这个小姑娘后,会有何反应。

      选了个包间,小二殷勤的带着沉默得有些诡异的三人进了房间之后,聪明的带上了房门离开了。

      “世兄,我找世叔是真的有急事,烦请世兄告知小弟,世叔是否在荆州城?”小姑娘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急迫,小二一离开,她再次问起。

      “哦……不知你找我父亲有何急事?既然你是袁府的公子,想必也知道,我从小便一直随侍在我父亲身旁,父亲的许多事情,对我说也是一样的。”那卫公子悠闲的拉开了扇子摇了摇,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唇边沾了沾,随即眉头一皱,将茶泼在了地板上。

      乔安安可不知道他们两家之间还有这些恩怨,只是看这姓卫的似乎其实已经确认了小姑娘袁府之人的身份,却并不热络,反而看上去有些故意玩弄冷待的感觉,心里有些纳闷。

      见小姑娘心里急迫,嘴里却不知如何开口,羞得眼睛都红了,有点看不过去,开了口。

      “卫公子,我家公子也就是想问清楚卫先生是否在这荆州城里,如果在的话,她想过去拜见一下长辈,给世叔请个安问个好。”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与那卫世叔的渊源,但看小姑娘的行止,只怕那卫世叔与她家的交情应该是匪浅的,至少能够帮她逃出现在这个困境,所以才这么高兴吧,可这姓卫的却一直拿捏着不肯给句实话,这人也挺可恶的。

      乔安安也是犯了傻,如果那卫世叔一家子都和袁府交好的话,这小姑娘怎么可能与这个卫公子连面都没见过呢,虽然男女授受不清,可通家之好的儿女是可以见面论排行的。

      小姑娘心里也正在懊恼着呢,听到乔安安这番说辞,心里一动,连忙点头。

      “是啊是啊,安安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意思,与卫世叔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卫世叔平日里对我很,呃,对我妹妹很是看顾,既然如今同在一坐城里,我于情于理都得去拜见请个安才是。”

      那卫公子却眼神化作利箭射向了乔安安,这两人,怎么看怎么怪异,若非他确定这面前的姑娘的确是袁府之人,而且是自己父亲比较喜欢的小辈,对这莫名其妙在大街上就上来套近乎的人,他一向都不会太客气,毕竟自己的老子有时候心太软。

      乔安安生物的本能让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的,并非是心软易与之辈,从自己贸贸然为小姑娘上去问话开始,这人那闲散的态度就立即改变。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想到街上那一幕,她就应该知道,这男的,只怕不是什么善类,见此,她识相的闭了嘴。

      “对于来历不明的人,本公子一向都是置之不理的,今天居然遇上了我从未见过却又自称自己是我父亲世交的晚辈,我倒有些好奇了。口口声声称我父亲为世叔,可这位公子,我从小便跟着我父亲到处游历,印象中,却是从没有见过你这位公子啊。”说完,他又骚包的摇了摇扇子,径直绕过站在一边的小姑娘,走到窗边支开了窗户,装模作样的观起了街景。

      小姑娘闻言,脸色有些发白,她想起来,二兄以前,的确是和这人见过一面的,而且,两人之间似乎因为一些事情,还发生过争执,虽然当时年纪小,可若这人是记仇的,只怕以二兄的名头来求见,他不会那般轻易开口告知自己所询。再者,自己,的确未曾与他见过面,若是这次被他阻挠,以后即便卫世叔知晓这一幕,他也有理由辩驳。

      想到因为自己的任性,把自己和家人都弄到这般田地,如今眼看着有个巨大的希望在眼前,可却求救遇阻,她往日支撑起自己的那股信念,在这巨大的落差面前,一时粉碎成沫。

      乔安安看着小姑娘脸色越来越差,虽然奇怪她为什么不将事情直接说明白给这个人听,但是看着她呆呆的站着在那里的样子,又觉得她有些可怜,她走过去拉着小姑娘坐下,对方却像个提线木偶般任她摆弄,想了想,她刚抽脚往窗边走去,就听到那边冷冷的传来了那卫公子的声音。

      “你一个外人,就不必掺和到我们卫家和袁家的事情当中来了,她连自身的身份都不敢明示,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陌生之地,还想着求见我父亲,亏得我父亲平日里待她比对自己的儿子都要用心,真真可笑。”

      见他这么说,乔安安有些愣住了,她刚刚还以为对方是真的不确定小姑娘是不是袁府之人,可听着这言下之意,敢情这王八蛋其实一直都知道小姑娘是袁府的人,还知道她是女的?既然这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姑娘这样子,肯定是遇到了难言之事,可他作为一个故人之子,不帮忙不说,还在那里百般阻挠,这人也太混蛋了吧?

      乔安安正想开口,谁知小姑娘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面白如纸的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也是,我做下了这辱及家族门风之事,本就不该再厚着脸皮活着,只是苦了我爹娘含辛茹苦养了我这么大……往后,望世兄念及卫叔叔与我父亲的情谊,不要告诉我爹娘今日之事……”说到这里,小姑娘有些哽咽,但她已心存死志,闭着眼睛稳了稳神后,又低声乞求般的言到:“世兄,你我今日从不曾见过,袁府四房的女儿,是死是活,都该由袁府出面告知世人……”

      说完,她踉踉跄跄的,就想打开门往外走,乔安安觉得她情绪很不对,说出来的话听起来那么的让人绝望,上去一把抱住她。小姑娘连日来原本就靠着那点自欺欺人的期待活着,如今突然被撕开了最后那层遮羞布,原本就有些熬不住的身体,加上心中情绪波动太大,又被乔安安这么一撞,眼前一黑,直直的晕在乔安安身上。

      乔安安被她带着往地上倒去,一双手及时的抱住了两人下坠的身体,她抬眼望过去,望见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眼。

      “嘿,师兄,你在发什么呆呢?客人要出门了也不送送,还差点摔倒了,哈哈哈,我在下面招手你也没反应。”一声清脆的男声惊醒了乔安安有些恍神的心。她在这男子的帮助之下,扶着乔安安放在了墙边的一张卧榻上面,又对男子道了声谢。

      那卫公子松了松紧握着窗棂有些发白的手,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回头带着笑说道:“你们回来了?这是我家世交的一位弟弟,身体有些弱,我刚刚只顾着逗翼哥儿,没注意他竟然虚弱至此,多谢冯兄援手。”轻飘飘的一言带过,说完没等两人言语,便对着那翼哥儿眉毛一挑,揶揄的笑他:“如何?我说你还没断奶吧,见着你母亲了没?这一路一直都在嚷着被我爹你的卫先生压得快喘不过气了,饶是这样还要紧赶慢赶的回陈阳看你娘,我说你娘一直在那里又不会跑,你这才出来几天,就跟没断奶的娃儿似的想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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