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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亲生父亲
此时此刻，顾南阳的亲生父亲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虽然知道自己一个老人，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可他还是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来了？
这样期盼的日子每天都在上演，可惜每次到了太阳升起又落下后，门口一直是空空如也。
失望这么多次，现在他还是立马转身望了过来。
他揉眼睛一次不够，居然又揉了一下，而且还是慢慢睁眼，当到顾南阳还是站在门口，泪水瞬间布满眼眶。
自己儿子今年结婚了，他知道了却没能亲自陪着他。
现在很多人都说他自私，当初居然死活要离婚，不然这么好的顾南阳也不至于在继父手底下受这么大的苦。
当初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错，这样的想法直到很多年之后，自己后悔了，可那个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这些年一天一日，他自己身体越来越差，连养活自己都难，就更加没有办法照顾好顾南阳。
现在每每想到自己的儿子，第二天醒来，枕头一定湿透了。
在顾南阳结婚之后，他又有一丝丝希望，期盼不一定他有了自己的妻主，他的日子会慢慢变好。
结果再一次让他失望，顾南阳的妻主居然是一个赌鬼。
而且刚入赘到顾家就欠下了那么一大笔的赌债。
如此一来，顾南阳的妻主在顾家怎么可能有地位，又怎么可能照顾得了顾南阳？
因为这事儿他一直吃不好，前段时间天气骤变，染上咳嗽直到现在也没有好。
问过隔壁村的赤脚大夫，说，他是思虑过多，所以才这么久不好。
“父亲……”
顾南阳见自己父亲白发更加多了，腰也更加弯了，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依然这么的温暖和熟悉。
几分钟后，顾南阳的父亲才平静地下来：“喝水。”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顾南阳，见顾南阳依旧这么瘦，眼里也没有像其他同龄人一样的活力，整个人也比其他同龄人老，眼眶又红了。
“孩子，你现在怎么样？”心里一堆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又只剩下了几个字。
顾南阳今天心情还是不错，所以听见自己父亲关心自己，笑着肯定说道：“挺好的，我妻主挺会关心人的。”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为了让自己放心，居然要编谎话。
顾南阳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个赌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脾气会好，又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精力关心别人。
“哎……是我害了你。”顾南阳父亲满眼的认真，他现在越发觉得是自己的任性害了自己的儿子。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那么自私，为了自己，跟顾南阳母亲离婚，顾南阳也不至于年纪轻轻遭受这么多苦。
顾南阳父亲说过很多次同样的话，以前顾南阳时常也在想，是不是当初父母不离婚，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过得这么苦？
此时再度说起这个事情，他居然没有那么痛苦，莫名觉得可能自己之前所受的一切都值得……
顾南阳突然不说话，他父亲眼神越发小心翼翼，比开始声音更小声再度开口打破这突然的沉默：“南阳？”
每个失眠的夜晚，他都在心里跟顾南阳聊天，很多话放在心里已经很久，此时却还是说不出口。
终于回神的顾南阳刚好见到了他父亲眼里满满的愧疚，自己的心也好像突然之间刺痛。
深呼吸几下后，他才终于扬起笑容：“父亲，一切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只会更好。这肉就是我妻主让我给您拿来的。”
“怎么拿来这么大的一块肉？”
顾南阳父亲不知道是不是顾南阳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心里还有好多抱歉的话也说不出口。
见顾南阳提肉的事情，才看见顾南阳手里的东西。
他感动顾南阳这么孝顺他，更多的是担忧他。
这么一大块肉可不便宜！
顾南阳在他母亲那里过得并不好，常年身上没有钱，他的妻主更是正事儿没有，还有赌钱的毛病。
他不相信金小容会拿出这么多肉给自己。
“父亲……我不是说了吗，是我妻主让我拿给您的。”
“她赢钱了？”
顾南阳被他父亲这么说逗笑了：“不是，我妻主已经好久不赌钱了，而且您知道她现在做什么吗？”
“她能做什么，不会是在杀猪吧？”
与此同时，顾南阳父亲也发现顾南阳在说起金小容的时候，眼睛居然掩饰不住地亮晶晶的，难道……
他并不希望顾南阳喜欢上一个赌鬼。
“父亲……我妻主不是杀猪，现在她在县城卖猪肉。我妻主可牛了，每次都能把肉卖光了。”
顾南阳父亲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眼里都是惊讶：“真的？”
十几分钟以后，听了顾南阳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的父亲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好像再多语言都不能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我妻主说了，等她生意稳定了，一定跟我一起来看望您。”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南阳的父亲听了这么多关于金小容的事情，终于好奇，她到底是好还是像外面传得一无是处？
“我觉得大家都误会她了。她之前不少事情做得不好，那不代表就真的是她。现在这么努力挣钱的她才是她。她可能脾气不好，也舍得花钱，但是只要她要做的事情再累、再苦她也不放弃。反正我妻主真的很好。”
看着顾南阳说起金小容的样子，他父亲心情复杂。
一边高兴金小容现在的变化这么大，一边又担心她会戒不掉赌瘾。
“那你跟她好好过日子，平时多关心她。”犹豫再三，顾南阳父亲没有把担忧的话说出口，只是如此嘱咐他。
心里也在默默祈祷金小容真的要改邪归正。
“我知道，既然我嫁给了她，她就是我的妻主。”顾南阳说得无比肯定。
他的父亲却眼底神色越发复杂：顾南阳无论金小容是否继续赌钱，他都要跟她过一辈子。
他会这么想，是不是也是因为离婚的事情给顾南阳造成了这种伤害？才让他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其实顾南阳父亲猜想得是对的，从小到大顾南阳一直都想着自己嫁人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一定不离婚！
小时候顾南阳埋怨过他父亲为什么当时执意要离婚，现在大了，他已经懂了，不过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对于金小容的事情，顾南阳父亲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来，不过在知道现在他们夫妻两个被赶出家，住在那个破旧的祖宅又不放心了。
如果今年像去年一样连续下暴雪，祖宅就根本不可能再住人，想了想，他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祖宅那边实在住不了了，你母亲还是不让你们回去，你们可以来我这里住。咱们家里三间房完全可以住得下你们。”
顾南阳突然愣住，随之眼眶发红。
在他母亲有了第二个儿子后，他父亲也跟他母亲提过想要把他带走，可是他母亲坚决地拒绝了。
之后他父亲使尽了办法：找人劝母亲，给母亲钱，结果他母亲就是不同意。
因为这事儿母亲还没少打他，之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当时知道能够跟着父亲走，他好几天都特别高兴，结果迎来的是母亲的痛打，再也没有人像父亲那样救他，之后他也没有了跟父亲住在一起的奢望。
现在父亲又这么说，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本能地想要拒绝。
“父亲，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他父开口之前其实也在担忧，此刻嘴唇动了动，没有生气，而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也悔恨自己没有本事儿，不然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好，那以后如果在那边待不下去了，可以回来。”他父亲又说了一句，“这里也是你的家，等我哪天不在了，这里也是要留给你的。”
他离婚以后一直没有再嫁人，至今只有顾南阳一个孩子，现在住的房子就是自己父母留给他的。
他的父母也只有他一个孩子，并且他们都很开明，也没有因为他是男孩子就不宠着，反倒宠得他不知生活的险恶。
最后在父母不同意的情况下还是嫁给了顾南阳的母亲。
之后他离婚了，回到了自己父母这里，没几年，身体不好的他们相继离世。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最不放心的还是他。
想想他这一辈子真的失败，做儿子没有做好；做父亲更是失败。
顾南阳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连午饭也没有吃，他就要回去了。
这次父子两个见面依然勾起了不少不好的回忆，可终归是高兴的，也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更多的希望。
“好好的，有时间就来，下次来父亲给你做好吃的。”顾南阳的父亲紧紧抓着顾南阳的双手，光是看着就知道他多么不舍得顾南阳。
反观顾南阳眼眶也是红的，忍住眼泪，安慰他的父亲：“现在我们出来住，会有更多时间来看您，您也要注意身体。给您的肉记得吃，不要不舍得。”
“好。”顾南阳父亲一边抹眼泪，一边努力让自己笑着说话。
再不舍得，几分钟后，已经连顾南阳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顾南阳的父亲靠在门框呜呜哭着，顾南阳走了，好像他的心也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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