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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上山
在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心跳不那么快了，抬头见床上的金小容已经睡着了。
顾南阳莫名地心里有少许的失望，好像他开始贪恋能和金小容有更多的交流，可是更多的还是肉眼可见的放松。
寂静的屋内，只有两个炉子此消彼长的木头燃烧的声音，顾南阳还是忍不住有勇气抬起头，盯着床上的人。
看得十分仔细，只见她的皮肤更黑，也更粗糙了。
特别是额头和脸颊上居然有好多地方不光被冻得成了紫红色，而且还在起皮，甚至有的地方能够看见里面红肉。
她的嘴唇更加惨不忍睹，裂着好几道口子，上面有着鲜血痕迹。
顾南阳不自觉地眉头轻皱，就这么看了好久，直到新炉子里面一根木头棒子突然发出更响的声音，他才回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卧室有两个炉子，熟睡的金小容居然还把被子踢到了一边，露出半个光光的身子，
顾南阳刚准备上床，见她这样，突然愣神，好在很快回神，轻轻帮她掩好了被子。
这一觉，金小容是睡得特别香。
天不亮就醒了，居然也没有像之前那么累。
并且地上那个新的泥炉子居然还有着火光，难怪家里现在不怎么冷。
精神好，心情也好，金小容准备起床。
迷迷糊糊中的顾南阳感觉身边的人在起床，他也就坐了起来。
“今天我起得早，你继续睡。”金小容劝他。
“早？”顾南阳终于脑袋清醒了不少，睡眼蒙眬地望了被风吹得哗啦啦响的窗子外面，连个微弱的光也没有，的确时间还早。
“妻主，你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半夜顾南阳又醒来往炉子里放了木头，现在家里还特别暖和，如果不是金小容起床，他很可能今天就要起晚了。
再有金小容平时也不用起这么早，今天是有事儿？
“昨天睡得不错，不瞌睡了，我去山上捡木头回来。”
顾南阳看着地上真正往炉子里放木头的金小容，心情复杂。
他没有想到别人嘴里好吃懒做的人，居然这么早要去捡木头回来。
她真的在改变。
“那我跟你一起去。”
金小容直接摇头：“现在太阳没有出来，外面也很冷，你就不要去了。”
结果十几分以后，脸没有洗的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相互拉着往山上走。
“之前前面就有枯木，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现在很多人家炉子里和做饭全还是用的木头，所以山上的木头经常被人捡回家。
“先去看看再说。”
顾南阳点头，此时他的手就在金小容的手里。
“注意脚下。”金小容突然拉住了走神，差点从旁边滑下去的顾南阳。
顾南阳也吓了一跳，紧抓住了金小容。
下一秒金小容把他护在了怀里，这让顾南阳耳朵尖都红了。
两个人的个子差不多，顾南阳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
从自己的父母离婚，继父进门，他所有事情只能靠自己。
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他已经忘记了依靠别人是什么感觉？
现在他身体被她护着，清晰地感受到耳边好像没有了呼啸的寒风，心也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安心？
“走吧。”
金小容只是本能地护着他，现在她越来越接受顾南阳是她的夫郎，是由她来决定他这个男人是否能够过得幸福。
这段时间，金小容一直在观察他。
顾南阳忍耐力很高，或者说他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开始变得麻木。
可是他做事儿却依旧细致，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
最为重要的是无论她在别人嘴里多么不堪，在他眼里一直没有过对她的一丝嫌弃，始终把她当自己的妻主来对待。
金小容已经默默地把他划到了自己人的圈里。
“好。”顾南阳嘴上说好，心里却在留恋她的怀抱。
被冷风一吹，他觉得冷，也越发贪恋刚才的感觉。
没有办法，他只能紧紧裹紧自己的破棉袄。
不久后，顾南阳自己已经可以站稳，可金小容还是不放心抓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不过金小容全部精神都注意着脚下的路，一点也没有发现顾南阳情绪上的波动。
顾南阳接下来还是不自觉地瞅金小容，好在金小容握着他的手，倒是没有再让他跌倒，只是他耳朵尖一直都感觉烫烫的。
沉默中，目的地已经到了，一个凹进去的小坑，里面的确有不少枯木。
“我背这个多的。”
一共捡了一大一小两堆木头，顾南阳已经习惯看见多的那一堆就要自己背。
金小容见了立马阻止，一来是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上有事情，女人来出头，二来也是在这个世界里相比较而言女人好像力气更大，或者耐力更强。
让一个男人背那么多木头，现在的她真的过意不去。
顾南阳还想坚持，可最后还是听金小容的话，背着小的那一个。
太阳还是没有升起，可顾南阳就是觉得今天天气好，他一直感觉身体暖暖的。
而且现在他的眼里依旧不自觉地笑。
两个人背着木头，互相帮扶着对方，现在往山下走，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寂静中好像一对感情深厚的老夫老妻。
天边已经开始有亮光，到了家，时间已经不早了。
把木头放到墙边，顾南阳忙着去他母亲那边做事情，金小容也快步推着木板车出了门。
果然在屠宰场这里拿到的肉没有昨天的好，好在金小容还是有办法把肉卖出去，要了半头猪肉，往县城去。
“昨天卖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拿整头猪来卖？”
今天的位置依旧在常猴摊子旁边，金小容来了，常猴还是积极给她帮忙。
见她带的肉这么少，不免询问。
主要是昨天金小容如果再多一些肉也一定可以卖得不错，就算最后卖不完的，居然也能推销给那小饭店。
“半只正适合。”
金小容还是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与此同时她也知道，也就是现在是冬天，又快过年了。
如果放在夏天，一周能够卖掉一头猪已经是很厉害了。
谁的手里都没有多少钱，怎么可能天天有人卖肉吃。
幸好是冬天，不然金小容想要两个月还清赌债根本不可能。
等她把摊主摆起来，也没有什么客人，常猴好奇地问：“昨天回去的路上没事儿吧？”
昨天金小容那么不给那些人面子，只怕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从远处见她来，常猴就已经在盯着她了，直到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依旧没有看见她脸上或者其他地方有伤？
难道伤在衣服遮挡的地方？
“没事儿，昨天回去的时间还挺早。”金小容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回答。
“她们没拦你？”
“没有。”金小容并没有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常猴想不明白，还是担忧道：“那你这几天还是要注意一点，那些人很难缠。”
不久后，常猴还是发现今天的金小容跟前两天不一样。
“你要不要喝口水？”常猴突然问。
金小容要比昨天更加努力地吆喝，而且只要有人过来，一刻不停地想办法让对方多少买些肉走。
她这么卖力，别的卖肉的摊子上一块肉没有卖出去，而她已经卖出去有好几斤肉了，光是看着，常猴都替她口干舌燥。
“谢了。”金小容的确口渴了，也不推迟，拿起常猴手里坑坑洼洼铝制水壶喝了起来。
下午不到三点的时间，金小容已经肉卖得只剩下两三斤的几块不好的肉。
金小容自己又提着这些肉往那边的饭店去了。
常猴已经想到她要去做什么，不过今天她剩下的肉特别不好，只觉得饭店这一次应该不会要她的肉。
结果金小容回来的时候，手里的肉又没有了。
“其实明天你可以多进半只猪肉。”常猴双手双脚佩服她，这卖肉速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会相信。
常猴最后还是没忍住给她建议。
“你帮我看着木板车，天黑前我回来。”金小容没有跟她讨论要不要再多弄点肉来卖，她有了其他计划。
“你不回家？”
常猴惊讶，而且天黑之前才回来
下一秒却想到了她赌钱的事情，好半天想要问问她是不是又要去赌？
结果她突然想到自己跟她才认识几天，不方便多说话。
“有事儿，麻烦你了。”
“没事儿，我帮你看着，不过天黑前你要回来，不然我不知道把你的木板车往哪里放？”
“好。”
金小容边跟常猴说话，边坐在木板车上，把今天卖的钱整理出来。
一共三百八十九。去掉在屠宰场拿肉的二百二十五钱，今天她收入一百六十四块。
一天挣这么多钱，放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别人正常卖肉的人，除了过节的前后，平时半只猪一天也卖不掉，半只猪想要卖干净怎么都要两天半。
所以他们一天最多就卖四五十块钱，如果肉卖三天，它的损失可不少，最后半头猪挣到的钱最多了也就一百出头。
不像金小容多半天就卖完了半只猪肉，挣得还多。
“真佩服你，居然这么会卖肉。”
常猴这话发自内心，金小容卖肉方式跟他们不一样，也是她们一直没有见过的样子。
无论客人想要肉的哪一部分，她都不拒绝。
差不多八成都照着客人要求割肉，剩下两成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解释后，这些人虽然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块，可手里也没有空着，还是买了肉才离开。
到最后那些被割得都是各种小块的肉，居然都被金小容以不同价格一块块卖出去。
常猴看了两天，感觉自己学会了，可是卖肉的时候，完全就左右不了客人。
如果真的按照客人想要哪块，割哪块，最后只会剩下一堆卖不出去的肉。
“你也可以学。”金小容笑笑说道。
肉是卖得挺快，可只有金小容自己知道此刻的嗓子火辣辣地疼，别说说话了，就是咽口水也难受。
不过自己发日子，有苦也要自己咽下，不想向别人述说。
再有接触这两天，常猴这个人目前来看还不错，金小容真心希望她也学她的办法来卖肉。
这样卖肉，虽然看着麻烦，好像也没有平时按部就班卖的钱多，实际情况是这样卖肉的钱反而只多不少。
常猴苦笑：“说实话我自己也试过，根本不行，那些客人就盯着好肉买，最后给我剩下一堆卖不出去的肉。”
金小容闻言无奈一笑，只能说：“等我有时间了传授你几招。”
金小容倒是想要现在就教她几招，可一看常猴这个人，立马放弃了。
有的人接受新东西学得快，有的人就慢，常猴就属于后者。
常猴倒是挺高兴，立马笑着说等金小容教的时候一定认真学，一看就是真的想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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