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一段白月光

作者:天北闻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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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金玉


      春夜,微雨。

      皇帝在灯下处理公文,严清鹤在一边看书。然而他有些困倦,看得心不在焉,于是偏头去看皇帝。

      皇帝坐姿随意,但神态严肃,眉头轻锁,灯光照映出他侧脸的轮廓。

      章颉感受到严清鹤的目光,也不抬头,只是问:“看朕做什么?”

      严清鹤答道:“看您为天下苍生操劳,深受触动,感激涕零。”

      章颉笑他:“花言巧语。”

      严清鹤就懒散地笑道:“只许您看我,就不许我看您了么?”

      于是章颉就不再理会他,接着去做事,只是神色轻快许多。然而不多时,他再抬头时,却见严清鹤竟然靠着椅子睡着了。

      章颉哭笑不得,以目示意旁边的太监。那太监很快会意,取来一块薄毯要为严清鹤盖上。

      但严清鹤毕竟只是打了一个小小的盹,睡得极浅,方及那太监走近便醒觉了。睁眼便见面前一张脸,他与那太监大眼瞪小眼,俱是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严清鹤大窘,立刻把那太监赶下去。皇帝在一边无声笑个不停,严清鹤看皇帝辛苦忍笑的样子越发窘迫,耳朵都有些发热。他压低声音对皇帝道:“您别笑了!”

      章颉笑着点头,胡乱答应下来。严清鹤又说:“这是意外……”

      章颉好不容易收起笑意,才说:“早和你说了,累了就去床上歇着,这有什么可撑的?外头还下雨,小心睡着再着了凉。”

      严清鹤这日的确是累了。他头天夜里睡得少,白日里忙了一天,晚上又来找皇帝。然而他们现在独处的时间少,相见即是宝贵的约会,故而他想用这平凡而珍贵的时间来陪伴皇帝。如此良夜,他不愿浪费一刻。

      但皇帝不允许他再坐在椅子上犯困了。他威胁严清鹤,如果不去睡觉,那他只能扔下这一堆没有处理的公文,去陪严清鹤休息了。

      严清鹤不愿当红颜祸水,只好妥协。但他仍然挣扎着辩解道:“当年我读书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章颉又笑起来:“行了行了,知道你现在沉醉温柔乡,朕又不会怪你。”

      *****

      严清鹤醒来的时候,天还是暗沉沉的。按理讲此时天应当大亮了,然而因为在下雨,让人辨不清时辰。

      这日是难得的休沐,故而能够名正言顺地赖一会床。严清鹤睁着朦胧的睡眼翻过身去,果然看到皇帝。

      章颉已经醒了,但不想扰严清鹤,只靠在床头看书。严清鹤含含糊糊地问:“您都不困的么……”

      章颉说:“习惯了,刚醒。你不再睡一阵了?”

      “您别闹我了,再睡都什么时候了……”严清鹤坐起身来,叹道,“可惜了,外头还下雨。”

      九日驱驰一日闲,他们原先约了去宫外散心。但春日的雨下个没完,总也不见停,不是出游的好天气。

      “一点牛毛雨罢了,也不是非要登山临水的。“章颉说,“随便去哪里走走都好,不要总在一处闷得慌。”

      此时街上的人很少,他们就光明正大地同撑了一柄大伞。章颉说:“ 好多年没有这样在外面走过了。”

      严清鹤说“我也是。”

      章颉说:“朕没想过会做这样的傻事。”

      “您把这叫做傻事?”严清鹤笑,“好吧,确是傻事。但两个人一起做,就显得不那么傻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漫步,集聚的雨水偶然顺着伞檐落下来,在石板路上砸起小小的水花。

      “是,感觉还不错。”章颉说。

      “这些闲趣,做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心境。”

      “当初真叫你闲时,也不见你这样自得其乐。”

      “真闲着就没意思了……”严清鹤说,“忙里偷闲才是最妙。”

      章颉笑道:“总是你有道理。”

      “原本就是这个道理……”严清鹤也不与他争论,又问,“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你看吧。”章颉说,“这外头你比我熟悉。”

      “我常去的地方都认得我了,那老板全是人精,保不齐连您都认识,没意思。”

      “那问问老天吧。”章颉说,“你随意指一处。”

      “好。”严清鹤想到什么,笑起来,“我闭着眼睛转一圈,指到哪里就去哪里。”

      于是严清鹤闭目一指,睁眼却见是身后的灰墙。两个人大笑起来,严清鹤刚刚转得有些头晕,脚底湿滑,险些没有站稳,连忙伸手撑在皇帝身上。

      章颉扶稳他,笑得更厉害了:“你小心些,怎么真像个孩子了。”

      严清鹤叹道:“那许是小时候没玩够吧。”

      他忽觉手底触感有异,像是压着了什么东西。他向皇帝投去疑惑的目光,皇帝无奈道:“你刚刚力道太大,硌得真疼……”

      他说着把东西从衣领里取出来,居然是那一枚护身符。

      严清鹤一愣神,问道:“您,您什么时候戴在身上的……”

      章颉说:“你走以后。”

      严清鹤想起那段混乱的,互相折磨的时光,而感到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他说:“这小东西不值钱的。”

      章颉说:“值钱的东西多了,它只这一件。”

      “还摔坏了。”

      “但补好了。”

      “护身符修修补补的,总不大吉利……如果要做信物,我回头再送您一样别的。”严清鹤低声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叫它们都过去吧。”

      “为什么要过去呢?”章颉说,“金玉为契,叫它时时刻刻提醒朕,不要再做辜负你的事情了。”

      严清鹤笑起来,章颉又说:“从前的每一刻朕都记得……不会抹掉。朕还要一直留着它,留到将来给朕陪葬。”

      严清鹤说:“不要说到死。”

      章颉说:“好,那只论生时。”

      他说:“愿存金石契,凛凛贯华皓。”

      严清鹤问:“会到那一天吗?”

      章颉不回答,只去吻严清鹤。他背靠着灰色的砖墙,把伞对着外面,遮住两人的脸。雨水从墙檐上落下,嘀嗒嘀嗒,春日的细雨落在他们的头发上。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接吻,只有天和地知道,只有风和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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