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在严老师和明校长做完深入沟通交流后，严谨舒爽的叹了口气，圈着明知言的腰，像只小猫般贴着他的胸口。

　　明知言吻了吻他的头发，嘴角微扬，激烈的运动后嗓音还有些沙哑，问道：“这么喜欢？”

　　严谨蹭蹭脸，听着师兄的心跳声，直言不讳道：“太他妈喜欢了！”

　　简单粗暴的表白勾得明知言心跳又加速了。

　　严谨抬起头，对上明知言无声涌动情愫的双眸，感叹道：“我要是没有辍学，早一年进入大学，那我们五年前就能认识了，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他舔舔嘴唇，翘着嘴角，又道：“五年呢，能爽多少次？”

　　明知言忍不住笑意，“五年而已，从现在开始，我都给你补上。”

　　嘴上说得没羞没躁，可严谨早就困了，眼皮上下打架，没几分钟就进入了梦香。
　　……
　　……
　　……
　　秋老虎凶猛，天气依旧燥热，与即将到来的开学火热场面倒是相辅相成，烘托了气氛。

　　严谨从火车站汹涌的人潮中，艰难挤出来，背上一个硕大的双肩包，手里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烈日灼灼，汗水顺着脖颈流下，前胸后背全都被打湿了。

　　他扬着脖子，在出站口搜寻。录取通知书上说，开学当日校方会安排校车前来迎接新生。

　　终于在花花绿绿的各大高校的迎新牌中，他找到了国师大的接生点。

　　“师姐好，我是国师大的新生。”

　　几个学生会迎新的大二女生，正被骄阳烤的快要升天时，突然看见眼前出现的小学弟，如天降甘露，滋润了心田。

　　真是可爱啊。

　　嫩的能掐出水啊。

　　看这眼镜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惹人疼啊。

　　“录取通知书呢，学姐们得登记一下。”

　　严谨将背包抱到怀前，放在桌上开始找起来。

　　学姐们凑在跟前，又是问名字，又是问哪里人，暗暗都谋算着要先下手为强。

　　严谨乖巧极了，有问必答，手下找寻通知书的动作因此时时被打断。

　　明知言刚刚送了一批新生去往学校，又随着校车返回火车站。这是他做学生会长的最后一年，最后一次做迎新活动了。

　　下了车，走到接站点，就见队伍大排长龙。登记桌前，少年抱着背包，被部员围攻，简直要被生吞活剥了。

　　明知言微微蹙眉，走近前去，不悦道：“你们在干什么，没看到后面的新生排在太阳底下吗？做不好就退部吧。”

　　几个女生吓得脸都僵了，不敢应声。

　　严谨看看被骂蔫的师姐们，解围道：“师兄，都是我的错，我找了半天还没找到录取通知书。”
　　说着挪出队伍，让排在后面的学生上前登记，抱着书包蹲在桌边继续翻找。

　　明知言站在一旁看着埋头在书包里的严谨，脖子上汗水涔涔，皮肤被晒得发红，他悄悄举起手中的宣传单，为他遮出一小片阴凉。

　　严谨包里塞得太满，实在摸不到，便开始将包里的东西向外拿。

　　一本小说。
　　看来是个爱学习的小师弟。

　　一个皱皱的钱包。
　　嗯……是个节俭的小师弟。

　　一个枕头？！
　　“师弟……卧具学校会发的。”

　　严谨扬头看来，咧咧嘴，“那个不是也要掏钱的吗？”

　　话是没错，可一套卧具也就二百块钱。

　　严谨弯着眉眼，“我自己带可以省一大笔钱呢。再说，放在家里也是资源浪费。”

　　一大笔么……

　　明知言温柔道：“那你回家了睡什么？”

　　“啊？不回了，反正家里也没人，而且往返车票又是一大笔开销。”

　　一个孤寡贫困、热爱学习的少年形象顿时在明知言心中树立起来，他不由得就想多些关爱，“学校对于生活困难的学生会提供助学金，你需要的话，师兄可以帮你申请。”

　　严谨终于找到了录取通知书，开心地拿给明知言，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赚钱。”

　　孤寡贫困、热爱学习、还自力更生，小师弟真是当代颜回啊。

　　明知言翻开录取通知书，看到他的名字，更是动容，这就是今年全院第一的新生。

　　生活这么艰难，还能如此优秀，何院长能招到这么一个学生，这四年一定会过得十分开心。

　　看，小师弟自己登记完了，又帮着女孩子搬行李去大巴，真是个圣人一样的好孩子啊。

　　明知言越发喜欢自己的师弟。

　　亲自带他去注册，搬宿舍。

　　看着他从信封里掏出人民币，心就一软。

　　看着他从箱子里掏床褥被套，心又一软。

　　看他办了新话卡，插进诺基亚1200小破手机里，心软的一塌糊涂。

　　于是明会长亲自发话，将小师弟免试招入学生会，提点副会长好好培养，这将是新生代大学生的好榜样，将是载入校史的典型。

　　繁忙的迎新活动终于落下了帷幕，新学期正式开始，教学活动也步入正轨。

　　大四了，明知言虽然要忙着准备留学申请，但是学校的事务依然尽职尽责的完成着。作为助教，批改作业的任务自然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明知言抱着作业坐在助教办公室批改，改到严谨的作业时，不由微微一笑，那字迹清秀，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正所谓字如其人。

　　认真看完一道题，明知言的笑容逐渐凝固，他翻回第一页，确认了一眼名字，是严谨没错，又看看学号，班级也没错。

　　他拨通电话。

　　严谨正在午睡，哑着嗓子接起电话，“喂……师兄，什么事儿……”

　　“你来助教办公室一趟。”

　　“困……”

　　“马上，师兄有话要问你。”

　　严谨软软应声道：“好……”

　　他趿拉上鞋，蹬蹬跑向教学楼。午间教学楼内安静无声，严谨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内，倒是让古老严肃的小楼多了些生气。

　　严谨敲敲门，脑袋探进办公室，向着明知言咧起一口白牙，“师兄。”

　　明知言看着那灿烂的笑容，仍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明明应该是个圣人一样的小师弟啊。

　　“严谨，你的作业是怎么回事？”

　　严谨扫了一眼作业，“怎么了，我少写了题？”

　　明知言指着第一题，“题目问你怎么看待教育导论这门课。”

　　“对啊，我写了啊，这门课毫无意义，通篇废话，不痛不痒，鼓吹呆板的单向讲课方式。师兄你也这么觉得吧，导论这种课，睡觉都觉得吵。”

　　明知言道：“导论是入学的启蒙课，可以让学生对整个专业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严谨耸耸肩，好似听笑话一样，“如果入学前连自己的专业都不了解，还有必要上么？我看不如回家种地。也不知道开这课、编这书的人，是不是闲的慌，师兄你说呢？”

　　明知言说什么？开课的是何院长？编书的是自己？

　　“你改一改，这样的作业，我没办法给你高分。”

　　严谨啧啧嘴，“师兄，你要突破教育的枷锁，你这样不知变通，唯书本论，思想会僵化的，以后当了老师会阻碍学生的发展。”

　　反过来被教育一番，明知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无话可说。

　　严谨以为师兄反思了，为了打通他的任督二脉，又添了一把火，“师兄，别被那些老头子毒害了，别沦落成编导论的那些老古板。”

　　明知言终于在作业本上画了个鲜艳的D，凉声道：“不用沦落了，书就是我编的。”

　　严谨一愣，转而眼里充满了同情，随即深沉道：“师兄，回头是岸，现在改还来得及。”

　　“是么……”原来自己还有救。

　　“那这个成绩……改成B怎么样？”

　　自打小师弟圣人的光辉外壳出现了一丝破裂，明知言发现，这虚假的表象开始剥落。

　　“会长，没法干了，我们督促大家早操，严谨后面动员学生签字发声，说大学是自由的，强迫运动不可取……”

　　明知言叹气，“知道了。”

　　“会长晚自习被参了一本，严谨说强制晚自习削弱了自主学习的意识……”

　　明知言扶额，“好……”

　　光辉的形象虽然坍塌了，但是明知言也在一次次的挑战中被同化了。他将坍塌的砖一块块拾起来，垒好，重新开始砌雕像。没关系，小师弟性子活泼些，思想奔放些，自我意识过剩些，都好，就按着这样的形象重新建立也可以嘛，小师弟还是可爱的。

　　正当明知言开开心心地砌雕像时，管社团的部长也找上了门。

　　“会长，严谨建议我们开设新的社团……说人口老龄化严重，我们要担负起祖国的未来，建议开设恋爱部，促恋爱交流，号召早婚早育，他想当部长。”

　　明知言眼眸微合，道：“不可能。”

　　国师大新生军训是在开学后一个月进行的，刚好可以占用国庆长假，不耽误大家学习嘛。

　　军训虽然就在学校开展，但是军训从早到晚，起早贪黑，他怕军训太累，想着严谨能早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所以也没有去打扰，他已经有一周没见到小师弟了。

　　军训九点结束，一大波带着绿帽子的孩子拖着疲惫的步伐向宿舍走去。

　　明知言抱臂靠墙，站在严谨宿舍门外。同寝孩子结伴都回来了，却也没见到严谨。

　　明知言问：“严谨呢？”

　　他们摘掉头上的帽子，嘿嘿直笑，“在足球场看星星呢。”

　　明知言看着他们手中的绿帽子，真想要来一顶扣在自己脑袋上。他大步向操场走去，心中怒火难平，花言巧语的小骗子！我都给你改成了B，你居然去和别人好！

　　十月夜里微凉，但明知言却是周身散发着寒气，吓得来往的学生纷纷绕道而行。

　　足球场上，此刻正是情侣们浓情蜜意的聚集地，球场上散发的甜腻气氛，催得明知言心里的醋坛子阵阵飘酸。

　　毕竟入学才一个月，来谈恋爱的新生还是屈指可数，一眼扫过去，带着绿帽子的也就四对。

　　明知言毫不费力地将目光锁在一对仰头望天的狗男女身上。他跨步走去，站在两人背后开始酿醋。

　　女孩甜甜道：“我怎么看不到呢？”

　　严谨抬手指着，“那个最亮的就是天狼星、那边是猎户座的参宿四、那个就是南河三。”

　　明知言蹲下身来，在两人之间插嘴道：“严谨你还真是优秀，这会儿就能看见冬季大三角了，爱情的力量么？”

　　冷不丁背后阴森森的插话，吓得两个孩子肩膀一抖。明知言挤进两人之间，靠着严谨坐下，向着女孩微微一笑，“再不回去，可就赶不上洗澡了。”

　　女孩立马站起身，向严谨摆摆手，腼腆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你再给我讲好吗？”

　　严谨要点头答应，却被明知言捏住后颈，不能点头。明知言替他回道：“再见。”

　　女孩离开后，明知言仰头看着星空，捏着严谨后颈的手顺势搭在了肩上，问道：“哪个是天狼星，你也指给我看看。”

　　严谨一窘，讪笑，“我不知道，我瞎说的。”

　　明知言偏头看来，“怎么，爱情的力量消失了？”

　　严谨道：“不是，是她说想学星象的，缠着让我教她……”

　　明知言似笑非笑，“不懂还去教，这么喜欢和女孩子在一起？”

　　说得他好像是个猥琐小处男一样……

　　严谨辩解道：“她夸我，说我是年级第一，一定很聪明什么都懂……我一开心就……硬着头皮上了……”

　　“人家追你呢，你不懂？”

　　严谨呆呆地摇头，转而反应过来，兴奋道：“真的？”刚进大学就桃花朵朵开了，小处男还是很开心的。

　　明知言心中寒风阵阵，但面带春风般的笑容，又将严谨搂紧些，道：“你真的很喜欢被人夸？”

　　严谨不好意的点头，“我什么都好，就是不经夸。”

　　明知言轻笑，头又靠近些，低声道：“是不是只要夸你，你就什么都肯干？”

　　严谨一愣，说起来好像是这样的，可话听着怪怪的。

　　明知言凑近他的耳朵，哑声道：“你啊，性格可爱，学习又好，长得还招人疼。”

　　耳边轻柔的声音，带着暖苏的风，撩得严谨的耳根有些发烫。

　　明知言继续道：“你招到我了，给我做男朋友怎么样？”

　　严谨稚嫩的小脸翻红，“师，师兄……你是男的……”

　　明知言贴着他的耳朵，“可是我喜欢你，而且，我也夸你了。她夸你就能看星星，我夸你就不能给我做男朋友么？”

　　他轻轻擦过耳朵，低声道：“还是说，我夸得不够？”

　　“不是……”

　　明知言一笑，抬起他的下巴，捉住双唇，轻轻啃咬一番，转而松开继续道：“嘴唇温温软软，尝起来很甜。如果你让我多碰碰，我还可以找出更多夸你的话。”

　　严谨将通红的脸埋在膝间，嘴唇上还残留着明知言的味道，脑子里都是明知言的话“多碰碰多碰碰……”，简直像砰砰砰的烟花炸裂声般，让人脑袋冒烟。

　　“还要我夸吗？”

　　严谨拼命摇头，不能夸了，再夸就要炸了。

　　“不喜欢被夸？”

　　严谨拼命摇头。

　　“那是喜欢被夸么？”

　　严谨呆呆点头。

　　“那师兄以后每天夸夸你，要么？”

　　严谨轻轻点头，微小的幅度几不可见。

　　明知言揉着他的耳垂，追问：“说话，要么？”

　　严谨羞耻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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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闹钟叮铃铃的响起，严谨从梦中醒来，满脸通红。他咬了咬明知言，道：“还是不要早点遇见你了，太可怕了。”

　　明知言缠绵一吻，笑道：“我倒希望可以早些遇见你，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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