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跳蛙

作者:陈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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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泥鸿爪


      从我遇见初星后,我三不五时就跑到「知识咖啡店」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了疯一样地往这儿跑。
      我每一次来,都故意放一首歌——《小跳蛙》。
      忘了说,这首歌,算是贯穿他们的故事。初星唱歌好听,陈郢唱歌不好听,但他们俩合唱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所以在那以后,我手机里依然存着这首歌,并且成了我的KTV必点。

      我把手机铃声全部换成了小跳蛙,借此来观察初星的反应。初星没什么反应,店里其他客人倒是以异样的眼光看了我好几次(=_=)。
      尽管如此,我却没有放弃,反而起了一种死磕到底的念头。
      嘿,我还就不信了。
      我跑得勤了,初星也对我眼熟了,连那里的老板都眼熟我了。
      老板是一个很软萌的男生,不常出现在店里,大概一周来两次。有一次他突然看着我说,你又来了啊,还没追到啊。
      我:“……”
      敢情我意图就这么被曲解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冬天,初星还是那副死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跟他说话他的回答终于多了几个字。
      漫天飞雪染白了这个城市的眉头,我顶着风雪来到了「知识咖啡店」,年关将至,我和苏荷的实习已经结束,我们俩是打算回家乡工作的,我想在离开之前搞清楚一些事情。
      我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那儿看着小雪悠悠地飘落,雪还不算太大,至少还不影响出行。呼出的热气和咖啡的热气交缠,窗户玻璃很快染上一层水汽。我用手指在上面写字,写「17岁第一韩信」和「单枪匹马沉吟」。
      这时候,或许是看不下去了,老天忽然帮了我一把——停电了。
      因为天气的原因,店里今天只有我一个客人。突然熄掉的灯吓了我一大跳,初星很快过来,向我致歉。
      “对不起,由于一些突发情况,我们店里停电了。考虑到天气原因,您要不要先离开,我们可以为您免单。”
      初星低头说完这一段话,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我在窗户玻璃写的字,神色一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因为时间的缘故,某些笔画已经模糊,又有些还有小水珠流下来,反正看起来非常……诡异。
      从初星的神色里,我终于有了一点满足感。我搅了搅咖啡,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讲完我就走。”

      从前有一个小粉丝,喜欢一个小主播,后来小主播不直播了,小粉丝居然在一家甜品店里遇到了小主播。

      初星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呢?”
      我眼皮耷下来,看了一眼咖啡,又抬眼道:“然后?然后小粉丝对小主播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想不到吧。”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以前非常喜欢你,喜欢到为你厮杀,为你摇旗呐喊,比喜欢我自己的男朋友还要喜欢。”
      我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情绪有点过,“对不起,我有点语无伦次。”
      初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你好,初心。”
      初星沉默了一会儿,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下一秒就要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好在——
      “谢谢。”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看着初星,红着眼眶说:“我要回老家过年了,而且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你能不能给我唱首小跳蛙啊?”
      初星点点头,店里也只有我一个客人,他拿出手机打开了伴奏,缓缓地开口: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
      借我一双小翅膀就能飞上太阳
      我相信
      奇迹就在身上
      啦啦啦啦啦~
      ……”
      窗外的雪悠悠地下,停了电没有空调,其实有点冷,我的鼻头冻得通红,心却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
      “有句话说,人生中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独特的意义,我不知道遇到你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圆了我一个梦想。曾经我祝你前程似锦,今天我还是祝你前程似锦称心如意吧,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
      初星张了张嘴,或许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终究只是很用力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走出咖啡店,在风雪中撑着伞,离开这里,我不知道初星看着我的背影,心里也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想起了曾经他还是初心的时候,想起他和陈郢,想起他曾经去找陈郢,陈郢站在机场外面害羞地接他。
      那个时候他心里生出了一种优越感,尽管陈郢的后宫庞大,却只有他见过他。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某种沉沦。
      他在太多的幻想里,也生出了一种幻想来,使他自己相信了自己是个好的人,相信了他们之间有可能。
      但是现实并非如此,他是个小人,而他是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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