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他掌心的温度炙热，这下苏软不光是耳垂红了，她的整张脸都红的快冒烟了。

　　动作僵硬的点头：“好、好多了。”

　　宋宴书很快就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对劲，他微眯眼眸：“脸怎么也红了？”
　　苏软得寸进尺：“可能是......脸也冷吧。”

　　她隐隐期待的眼神，看着宋宴书。

　　可是她忘了，狐狸再狡猾也骗不过狼。
　　宋宴书沉吟片刻，手从她的耳朵离开。

　　苏软像只等待宠爱的小猫，主动把脑袋伸过去。
　　然后，围在脖颈上的围巾突然蒙住了她的整张脸，柔软的毛线碰到脸上，触感也是轻柔温暖的。

　　眼前是一片黑，只能听见宋宴书的声音：“现在应该暖和了吧。”
　　他像是在笑，胸腔里带着的气音。

　　苏软小心翼翼的把围巾往下扯了扯，只露出一双眼睛。
　　“暖和多了。”

　　她笑弯了眼睛，并不在意他突然捉弄。

　　只要宋宴书高兴，她就高兴。

　　四周的气氛，莫名其妙的暧昧了些许，因为她此刻的眼神。

　　宋宴书是逆光站着的，苏软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沉默须臾，他只说：“外面风大，进去吧。”
　　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

　　苏软点头，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

　　客厅此时多了一个人，眉眼和宋宴书有几分相似，穿着黑白格的套裙，长发微卷。
　　坐在沙发上剥桔子，奶茶色的指甲。

　　橘子剥了一半，宋怡然听到声响抬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宋宴书身侧的苏软。
　　和舞台上的清冷夺目不同，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除了模样稍微出众些，也没多特别。
　　她掰了半橘子，递给宋宴书：“不是说今天是晚班吗？”
　　他淡淡的答：“明天晚班。”
　　然后把刚接过的橘子递给被忽视的苏软。

　　宋怡然皱了下眉，似乎不满自己这个下马威被宋宴书给破坏。
　　苏软说了声谢谢，不过也没敢吃。
　　她能察觉到的，这个人不喜欢自己。
　　甚至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轻蔑。

　　宋吟接了个电话进来，看到宋怡然到了，连忙吩咐厨房布菜。
　　“都饿了吧，早知道我就让厨房早点做了。”他满脸笑意的说道，却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餐桌很长，苏软和宋怡然坐在一起，正对着的，是宋吟。

　　一顿饭，吃的并不自在。

　　宋吟一直问她一些在学校里的事，偶尔还会问起她的外婆身体怎么样。

　　“外婆身体还可以，医生说注意下饮食就没什么大碍。”
　　宋吟似松了一口气：“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给你宴书哥哥打电话，他学的就是这个。”
　　苏软默默抬眸，看了眼安静吃饭的宋宴书。
　　然后点头：“谢谢宋叔叔。”
　　他笑声爽朗：“这么生疏干嘛，想当初我和你妈妈......”
　　宋怡然使劲咳了一声，脸色不大好看。

　　宋吟这才笑着闭上了嘴：“都是往事，不说了。”

　　饭桌上，三个人都很安静，唯独宋吟，似乎有和苏软说不完的话。
　　宋宴书和他除了轮廓线条相似一些，都是硬冷锐利的，其他并不相像。
　　尤其是性格。

　　一顿饭吃完，宋吟让苏软干脆不要回去了，今天就留下来，反正这里空房间多。

　　苏软为难的看向宋宴书。
　　后者握着她的手腕，轻轻将她往自己身后带，声音很冷：“离远点，别把她吓到了。”

　　虽然人不可貌相，可宋吟长的实在不像个好人。
　　这点他自己也知道，年轻的时候在码头工作，不狠点根本活不下去。
　　慢慢的，身上那股匪气就出来了，人怕鬼嫌的。
　　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看到他都得退避三舍，更别说是个小丫头了。

　　他刚刚一时高兴，喝多了点，有些忘形。

　　连忙笑的往后退了几步：“那就让你宴书哥哥送你回去，下次叔叔教你下棋。”

　　一直到出了别墅，宋宴书看苏软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是在担心，下次还会见到那个人。

　　“放心好了，他不会下棋。”

　　宋宴书淡声安慰完她，从外套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想到她还在，动作顿了片刻，然后问她，“我可以抽烟吗？”
　　苏软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自己，忙说：“可以的。”
　　宋宴书把车门打开：“你在里面坐着等我。”

　　车就停在路边，旁边是树，挡住了路灯投下的光线。
　　车内有暖气，苏软把灯关了。
　　因为她怕自己偷看宋宴书会被发现。
　　他靠在树上，低头点烟，打火机应该没油了，打了几次都没打上。他皱着下眉，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个什么字，隔的太远，苏软没看清。
　　第五次的时候，终于打燃了。
　　橘色的火光，将他的脸映亮了一瞬，挺直的鼻梁，以及细长的眼尾。

　　苏软以前不喜欢抽烟的男生，她讨厌烟味。
　　可是现在，她又不讨厌了。

　　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眼看过来，指间虚夹着烟，青灰色的烟在空中散开。
　　隔着夜色，四目相对。
　　苏软吓的急忙将脑袋往下埋。
　　她没开灯，宋宴书应该是看不到里面的吧。

　　正当她捂着胸口胡思乱想的时候，车门开了，冷风灌进来，宋宴书胳膊撑着车门上方，上身微倾，看着她。

　　苏软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刚刚看到，他的烟才抽了一半，现在过来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苏软脖子一凉，想到自首减刑。
　　她刚准备开口，在他追责之前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应该偷看的。

　　宋宴书突然开口：“饿不饿？”
　　苏软一愣，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啊？”
　　“刚刚看你就吃了点生菜。”
　　苏软不爱吃西餐，再加上宋吟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所以她也没怎么动刀叉。
　　没想到宋宴书居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不饿的，我晚上吃的不多。”
　　他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苏软的错觉，她总感觉，宋宴书对她的关心都是点到为止。
　　好像中间有一条她看不见的线，他一直不肯跨过来。

　　宋宴书打开储物格，从里面抽出一瓶水：“我去散散烟味，你要是困的话就睡一会。”

　　外面那么冷，他穿的也不多，苏软很想开口，自己不介意的。
　　可是宋宴书已经关上车门走了。

　　好在，他很快就回来了，身上那股烟草味淡了许多。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苏软觉得有点热，把围巾摘了，叠好放在一旁。

　　那包软盒的红塔山就放在中控台上方。
　　苏软迟疑片刻，还是小声问了一句：“您是几岁开始抽烟的啊？”

　　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堵的水泄不通。
　　宋宴书正准备换一条道，听到苏软的话，他轻抬了下眉骨。

　　没有半分遮掩：“高中的时候。”

　　高中的话，那到现在已经有了差不多十年了。
　　她若有所思的点头，似轻喃：“那烟瘾应该也很大吧。”

　　宋宴书打了转向灯转弯：“还好。”

　　“可是不是抽了十年吗。”

　　他语气平淡：“中间戒过，最近才开始碰。”

　　苏软点了点头：“这样啊。”

　　车子并没有开进小区，苏软让他直接停在路口了。
　　“前面在修路，车进去了不好出来，我自己下车走就可以了。”
　　他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低嗯一声。

　　苏软从车上下来后，一直走到小区门口，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的围巾还在宋宴书的车上。

　　她暗自窃喜，下次见他，又有理由了。

　　晚上洗完澡，她趴在床上给宋宴书发消息。
　　【苏软吃了没：宋医生，我的围巾好像落在你车上了，您明天可以帮我带去医院吗，我去拿OvO】

　　宋宴书好像不经常看手机，每次回消息都慢吞吞的。

　　十分钟后，手机才震了一下。
　　【宋宴书：嗯。】

　　苏软捧着手机，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嘻嘻，但还是好可爱。

　　她从床上起来，跑到隔壁薛瑶的房间：“瑶瑶，你睡了吗？”
　　里面传来声音：“没呢。”
　　然后，门从里面打开，薛瑶身上穿着一件性感的真丝睡衣，胸口漏了大半，蕾丝之下的沟若隐若现。
　　看的苏软面红耳赤的。

　　她把苏软抱在自己的怀里一通乱揉：“我们的小软软今天终于相通了，要和我一起睡了吗？”

　　“不是的。”苏软的脸有点红，“就是我有点想......”
　　薛瑶挑眉：“想什么？”
　　“我可以借一件你的衣服吗？”

　　就像薛瑶说的那样，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都喜欢性感的女生。

　　-

　　苏软一直是个舒适主义，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冬天穿的这么少。
　　冻的哆哆嗦嗦的出门，薛瑶在后面鼓励她：“争取今天把你的男神拿下。”
　　苏软突然有点后悔了，不该找薛瑶借衣服的。

　　好像过于性感了点。

　　她提前问过宋宴书了，他今天上午坐诊，下午有台手术。

　　虽然和宋宴书约好了，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挂了个号。
　　最近天气越发冷了，能起早床的人不多，过来看病的大多都集中在下午。
　　所以上午挂号的人不多。
　　苏软只在等候厅坐了一会，就在显示屏上看到了不断滚动着的自己的名字。

　　机械的女声在通报：请病人苏软，去八号诊室就诊。

　　苏软推门进去。

　　宋宴书只抬了下眸，便注意到她今天的打扮不太对劲，
　　神色微变，视线由上往下，又回到她的脸上：“不冷？”
　　苏软老实回答：“有一点点。”
　　裙子的领口有点低，她甚至能感觉到风沿着脖颈往里窜。
　　明明出门之前她照过镜子的，她这样穿也挺好看的，腰细长腿，而且胸也......

　　可是被宋宴书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宋宴书一直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站在那里，像罚站一样。
　　须臾，面前传来脚步声，高大的身影覆过来，宋宴书把手里的围巾给她围上。
　　围巾很长，可以围好几圈。
　　直到胸口完全被挡住。

　　苏软重新被裹的严实，宋宴书这才回到座位上，问她：“哪里不舒服？”

　　苏软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明知道自己是来找他拿围巾的，还这么问。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乖乖的坐过来：“我最近心里挺不舒服的。”

　　他正低头写病历，听到她的话，轻抬眼睫：“那得去心内科。”
　　苏软连忙改口：“我全身都不舒服。”
　　“具体是哪？”

　　明明昨天还算亲密的，今天又恢复原样了，苏软不知道该说他敬业呢，还是说他翻脸不认人。

　　她一通乱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到处都痛。”
　　宋宴书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在她的挂号单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她。
　　苏软疑惑接过：“这是什么？”
　　“火葬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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