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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雨水顺着屋檐角滴落，在青砖上溅起一小片水花。
顾余念神情恹恹，那双往日清亮的眼眸如今暗淡无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水面。
今儿可是个不好的日子。
秋分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小姐，你好多天都未曾进食了，好歹吃两口，饿坏了可怎么办？老夫人泉下有知也安心不了啊。”
热气从碗中升起，秋分用勺子一下一下缓慢的搅拌着。
顾余念闻言，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眸中流露着痛苦以及不解。
她静默了片刻道：“秋分，若是注定的一件事突然变了怎么办？”
上一世外祖母明明安享晚年，可如今却溘然而逝，那是不是说明前世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秋分自然不知顾余念的心思，只是思索了几秒就给出了答案。
“变了就变了啊，说明那就不是注定的。”
顾余念哑然，忽而敛眸轻笑，随后轻叹一声，“是呀，变了就变了阿。”
她释怀，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
秋分一看乐了，叹道：“小姐，这几日可把奴婢吓坏了，生怕小姐的身子饿出个好歹，还好今日进食了。”
顾余念抿嘴，语气带着歉意，“以后不会了。”
话毕，她抬眸，发现谢清欢不知何时早已静静立在门外。
顾余念心里一惊，“阿娘。”
谢清欢眼泪从脸颊滑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水花。
“念儿，阿娘以后没有阿娘了。”
声调戚戚然，混杂着滴答的雨声，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顾余念握住谢清欢冰凉的手，“阿娘日后还有念儿陪着。”
谢清欢唇畔溢出一道破碎的泣音。
“不一样，你外祖母在时，为娘心里总是踏实的，如今你外祖母不在了，总觉得心空荡荡的。”
顾余念回想前世得知谢清欢的死讯的心情，心猛地疼了起来，那密密麻麻的痛感延至全身上下，如万蚁啃食。
她惨白着一张脸，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劝慰的话，只是默默用力握紧谢清欢的手，倾听着谢清欢诉说着儿时的事情。
夜色浓稠犹如抹不开分毫的墨水，檐角盏盏灯火摇曳。
谢清欢说话声也好似摇晃的烛火，左右飘忽。
忽而，谢清欢侧首窥见窗棂外半空的弦月，顿了一下，随后止住了话，呆立了一刻，慌忙起身。
“时候不早了，怎得不早提醒阿娘，念儿早些歇息吧。”
顾余念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谢清欢匆匆的背影就消失在眼前。
她轻叹一声，默默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顾余念睁着眼，没有焦距的盯着虚空，脑中好像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也没有想。
最后，她合上了眼，任由自己在梦魇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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