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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赵冶是个有钱的金主,没有人能够摸清他的底细,因为他涉及的行业实在太广泛了。
赵冶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气运滔天。
他有个发小叫苏子言,是他的白月光。
苏子言是个男的,赵冶很喜欢他,偏偏不喜欢男人,身边养了很多长得和苏子言很像的人。
关沂是个娱乐圈小天后,公认的演技派,后来被各种潜规则搞烦了,得罪了一家娱乐巨头的老板,赵冶刚好伸出橄榄枝,后来就成为了她的金主,关沂是赵冶所有女人里面最肖像苏子言的。
大家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人称小关沂的武倩踏足娱乐圈。
武倩是个大学生,因为缺钱接拍网店的试装照,短时间出现许多爆款,武倩也因为那张酷似关沂的模样收到大众的关注,赵冶自然也是关注她的人之一。
如果说关沂跟赵冶的白月光有七成相似,那么武倩大概就有八成半,关沂盖住双眼后,那尖下巴,完美的轮廓线,跟苏子言就是一个模子打印出来的,而武倩刚好相反,她的眼睛不如关沂的大而圆,而是更为的狭长,跟苏子言那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赵冶马上就把人看中了,不但摆平武倩家里的债务,还给她置了一栋别墅,将她带进娱乐圈,打算打造成新天后。
金主养的金丝雀很多,但一般都不跨界。
武倩进娱乐圈可以说是直接威胁到关沂的利益了,赵冶不会短她拍戏的资源,但是流量女性之间的竞争一直都很激烈,就那么多传媒和社交平台的版面给了武倩就表示没有关沂的份儿。
心高气傲的关沂怎么能够忍下这口气?更甭提她硬件比不过武倩。
作为平面模特儿出身的武倩,身高一百七十八,比许多一线男星、小鲜肉都要高。关沂作为著名的八点五头身美女,悲催的只有一百六十,若不是天生骨头细、人又瘦,这比例上就更是不能比了。
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关沂孤注一掷,将二人相处时那些暧昧的照片给赵家匿名发过去,想借此借着家族的压力,彻底入主赵家成为女主人,好去压武倩一头。
没想到这所谓的绯闻照还没有爆出去,就被一个肖想关沂很久的男记者用偷拍的艳照给威胁,准备春风一度之际,快两个月没见人的赵冶刚好出现,惊慌之下,关沂摔下楼梯晕死过去了。
当然,这晕过去是真的,摔下楼梯也是关沂故意的。
她躺在医院的VIP病床上,看着手里明明灭灭地屏幕——来电通知显示打来的是林特助,赵冶身边的尾巴。
关沂还没想好怎么交代,抬起的手指头久久无法按下接听键。
病房的门被推开,关沂的母亲从外面进来,看见她已经醒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她母亲是个小地方的农妇,干了一辈子粗活,好不容易才被关沂接到帝都享福,知道关沂摔下楼梯后完全慌了神,后来在医院看见她除了擦伤并无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刚从家里回来,带了补血养颜的鸡汤。
看着关沂一口口喝下鸡汤,关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大眼儿……我看……你还是和赵先生分手吧。」
大眼儿是关沂的小名,她打小眼睛就比寻常小孩要大,长大后眼睛比例还是偏大。
关沂和赵冶的事情并没有对关母明说,只是简单介绍了赵冶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关母门儿清,哪有做男朋友的几个月不出现一次,一出现就是给钱?
她不喜欢关沂这种做法,但一直闭嘴没有说,就是怕关沂嫌弃她落伍的思想。
可这次宝贝女儿因为那个男人受伤了,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憋住。
「妈。」关沂轻叹一声。
关母的想法她并非一无所知,但是她要在这里踏足,就必须要靠着他。在这个金主遍地走的年代,如果不是赵冶,也会有其他的阿猫阿狗,最起码赵冶长相秒杀时下许多小鲜肉,跟他在一起,虚荣心能够完全满足,关沂也想不出来拒绝的原因。
可是这些话不能跟关母说。
关沂最终还是给林特助回了个电话。
那头的人还是死板的语气:「祥龙台今日首播,记得微博转发宣传。另外付诸东流两天后进组,你准备一下。」
祥龙台是关沂刚杀青的一部修仙剧,就是因为离开剧组了,她才有功夫去折腾那些有的没的。付诸东流是一套民国剧,说的是小家碧玉的女主在乱世中靠着打拼成为一方女军阀。付诸东流是国内超一流的班底打造,关沂一看剧本就相中了剧中的女二,非要赵冶去给她拿下角色。
本以为她这么闹,这个角色八成就糊了,连带自己也要走下坡路,没想到,听林特助这个意思,似乎是一切照常。
关沂有心打听赵冶的态度,但也不敢说得太明白。
林特助也揣着明白装糊涂,搁下一句明早来接她出院就挂了。
关沂叹了一口气,在病床上颠来覆去都睡不着,干脆起床给自己敷面膜化妆。
第二天一大早林特助就推开了房门,关沂已经坐在沙发上刷了几个小时小说,看到生理泪水都流了不少。
天刚亮的时候,关母就被她赶回去了,所有行李都被关沂留了下来,她尖下巴朝行李抬了抬,林特助上前一手一个大皮箱,还将关沂新买的名牌包包夹在手肘处,领着她下楼。
搭乘电梯的时候,关沂带着墨镜口罩,盘手在胸前一动不动,林特助板着一张死人脸,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肘按按钮。
关沂抵达停车场看见那辆宝蓝色的玛莎拉蒂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是赵冶的专车。
赵冶车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常年停在关沂家就有两辆。
关沂能认出那是赵冶的专车,主要是这人偏爱开宝蓝色的车。
不由自主地,关沂停下了脚步,望向一边按住升降机门等她步出的林特助。
林特助回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先一步走到宝蓝色玛莎拉蒂旁边一辆灰色的车,将所有行李放进去安置好,才拉开旁边的车门等关沂上车。
关沂伸手接过自己的手包,车门才刚关上,跑车就以龟速离开停车场。
她一直目不斜视,捏住手机的手微微泛白。
车停在粤菜馆的大门前,驾驶座的男人开门下车并关上车门,从车前头绕到关沂这边,用眼神示意门童让开,亲自打开副驾座的车门。
关沂坐在里面一动不动,一手按住车顶、一手拉住车门的男人也一动不动。
在一声声喇叭的催促和大堂经理僵硬的表情下,关沂还是踏出了车厢,假装看不见某人弯曲的臂弯,她径自走入粤菜馆,在经历的带领下进入包厢。
她不怎么喜欢这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特别……憋屈。
男人在她的沙发落座。
关沂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有些坐立不安。
这是赵冶的小习惯,用膳的时候喜欢坐在她的旁边而不是对面。
关沂盯着菜单出神,右侧颈窝处突然靠近的温热让她意识到她的金主大人靠过来望了一眼菜单。
为什么是一眼?
因为温热感才靠近不到三秒的功夫,一长串的菜名就从她耳边响起,那些菜名压根儿没在菜单上出现过,男人说话的速度有些慢,但有着特别的韵律,喷在耳朵上的濡湿气息让她心脏微微酥麻。
那些菜式关沂很熟悉。
都是白月光爱吃的。
粤菜馆的茶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喝进去特别香醇可口,关沂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她不作声,男人也没有说话。
关沂觉得坐立难安。
这顿最后的午餐吃得不怎么畅快。
菜还没上来,关沂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她起身打算走到对面座位,男人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臂:「坐下。」
这是俩人之间的第一句话。
关沂晃了晃手,没挣开,便又重新坐下。
她拿着茶杯抵住下唇,声音闷闷地说:「守山社那部电影的女一好像不错。」
男人嗯了一声。
关沂茶杯微微离开下唇,她仲怔了一下,抿了一口:「上星期设计大赛那条海洋之泪好像被程总拿下了。」
男人又嗯了一声。
关沂嘴角微勾:「陆氏新推出那款男士香水还没有寻到代言人,听说他们想要名声好的小鲜肉。」
男人再次嗯了一声。
关沂放下茶杯,弯起红唇,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赵冶,我们就这样吧。」
男人还没有回应,包厢门被推开了,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经理恭敬地布菜。
等所有菜肴上齐,闲杂人等退下去后,关沂又重复了一次。
男人拿起白玉筷子放进她手里:「先吃。」
关沂悄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全消了,只好认命起筷。
吃完饭后,赵冶拿起她随手搁在一边的墨镜替她戴上,又细细整理她的鬓发,拉住她的手穿过大厅上车,直到车停在家门前。
赵冶坐在驾驶座并没有下车,她站在轿车旁边,看着他摇下车窗吩咐:「好好休息。」,又看着那宝蓝色的车消失在眼前,这才抓狂似地跺脚,发泄忍了一整天的憋屈之气,这才对着空气哼了一声,转身进屋。
晚上,那条宝蓝色的钻石项链就被送到关沂眼前了。
关沂拿着剧本在看,将盒子拿进来的是关母。
关沂当着关母的面把盒子打开,母女二人都愣住了。
——海洋之泪。
关沂将盒子合上,趴在床上再也提不起看剧本的心情。
第二天,林特助来接她进组。
保姆车上,林特助给她递了两份文件:「守山社是部群像电影,女主戏份虽然不多,但胜在性别突出有亮点。另外,陆氏想请你当香水代言,拍一支代言广告。」
关沂接过文件,顾不上是否过于用力捏皱了,她望着林特助:「武倩最近有什么行程?」
「今天进组,拍付诸东流女一,下星期要去米兰走两场秀。」
关沂大眼睛一眯,飞快地在文件上签署,然后扔给林特助:「跟赵冶说,我俩就这么断了,这些当作是分手费。」
林特助没有说话,拿出手机飞快地点着输入键盘。
关沂看着剧本,突然开口问:「李家声人呢?」
李家声就是那个用艳照威胁关沂一夜风流的「奸夫」,他家里开的传媒公司颇有些影响力,李家声曾经做过好几宗轰动的报道,奠定他在传媒界的地位,说来他并不是个容易摆平的人。
以赵冶这种富有控制欲的人,自然忍不了这顶绿帽,既然没有对她出手,那自然就是在他身上做文章。
「逐星已经成为香岛集团其下子公司,李先生正为债务奔走。」林特助一板一眼地说。
关沂垂着眼帘,并没有追问艳照的下落。
关沂踩点到达剧组,除了出现外国颁奖典礼的男主角,其他人都到齐了。
和关沂同期的,还有七个女生。
当初公司采用捆绑式销售的策略,将她们安排上一样的节目、拍一样的戏,甚至还出了一首团体单曲。
后来其中一个人退圈,剩下七个人还不时一起亮相在媒体面前,久而久之她们就有了个「七嘴八舌会」的团名。
在这些人里面,要数关沂发展得最好,有三个已经嫁人,呈现半退圈的状态,一个专注舞台剧演出,一个加入真人秀综艺,打算改走偶像女团的路线,最后就只剩下关沂和佘梦梦还在百年如一日地坚定演戏。
关沂捞到付诸东流的女二,佘梦梦也成了女四,有不少七嘴八舌会的粉丝期待着她们的合体。
本来她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这下倒是要费点心思装装样子。
换做是以前,关沂就直接甩脸色也不怕,反正有金主罩着,现在两人断了关系,关沂还没有下家,只好先委屈一下自己。
失去靠山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剧组里没有人给关沂穿小鞋,就连导演跟她讲话也是好声好气。
这天女一的戏份比较多,关沂坐在外面的小板凳,看着武倩那张肖似白月光的脸,心想白月光一个大男人长了这么一张美丽的女人脸,也不知道膈不膈应,想着想着就出神了,被服装师喊了好几次才回过神来,跟进去换装准备拍女儿的戏份。
化妆师处理好她的妆容,去找发型师接手,关沂坐在椅子上刷微博。
赵冶来了。
他一来就直接走进关沂的休息室。
关沂假装没看到他,可人家金主的手都放她头发上揉了,另外一只手臂还压在她胸口,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关沂是懵逼状态。
不是分了吗?
赵冶进来的时候没关门,关沂透过镜子的反射,刚好看见武倩在用中指在按着两边的太阳穴,关沂眉毛一挑,那是白月光最常做的动作啊,武倩这么一番动作,活脱脱就是白月光大人现身了。
果不其然,金主大人往身后转身看去,箍着关沂的铁臂随之往上移动,勒住关沂的喉咙差点儿没把她折腾断气。
她伸手扯开金主的手臂,揉了揉脖子,就看见他顺着她推开的动作离开的房间。
关沂眼明手快地上前关门。
站在门侧的林特助用那张死人脸看着她,她回视,还是没舍得开门。
林特助的正经主子是金主大人,可是她用得趁手,可不愿意把人送回去。想了想,她决定物尽其用,吩咐林特助去给她买个冰淇淋。
最后冰淇淋还没吃上,编剧小姐姐乔小姐叉着腰指着关沂就骂上了:「你演的是个风流的交际花,婀娜多姿,你不保养身材居然还吃冰淇淋?疯了吗!」
关沂委屈地将冰淇淋交给编剧小姐姐帮忙消化,自己扭着屁股走进场景里,想着当初勾引金主的心情,按照剧本的走向去勾搭百乐门的大老爷们。
金主大人并没有走,他就站在现场,关沂能感受到那炽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
关沂凑上前去和饰演大老板的男演员调笑时,故意弯曲起四指,用第二个指节取代掌心抵住桌面——那是白月光的惯性动作。她感觉自己有点作死,明明闹到这个地步,分手了也要做这种小动作来惹人嫌。
关沂本来就是那种恶俗的女子,这个交际花的角色更是被她演得惟妙惟肖,一连三场戏都是一次过,导演喊卡后,助理导演对着她夸了老半天,她笑呵呵地和那些人海侃了老半天,直到武倩整装完毕,出来继续开拍,关沂才得了空儿溜回休息室卸妆。
剧组休息的地方就在附近,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七楼往上都是剧组包下来的住处,关沂的房间在九楼十四号间,她推开门看见坐在长沙发角落、手里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的金主,愣了好半响才走进去。
她将手里提着的麻辣鱼丸和啤酒放在茶几上,打开直接吃,眼角瞥向金主大人,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果然看见他的眉头皱缬——金主向来看不惯这些街边小吃,关沂一直将这个小爱好藏得很好。
赵冶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盯着她捧在手里的麻辣鱼丸,不知在想些什么。
关沂瞄了一眼手机屏幕,英雄勇:零杀、九死、零助攻。
「饿了?」赵冶问。
关沂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特别饿,就是想吃。」嘴里还含着一颗麻辣鱼丸,眼眶红红,话也说不利索。
赵冶过来伸手要抱起关沂,关沂一手托着保温盒,一手拿着竹签,像是被电到一样弹起来,往电视机的方向挪了好几步,圆圆的黑色眼仁儿牢牢地盯住赵冶,似是在警惕戒备他的下一个动作。
赵冶将探出的手插进裤袋,静静地看着关沂。
关沂觉得头皮一麻。
快速地将最后一颗鱼肉丸子塞进嘴里吞下,关沂将保温盒放进塑料袋里包好,这才站直身子,放缓声量,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问:「林特助今天早上有没有跟您联系?」
「有。」
「他有没有传达我谢谢您给的分手费的话?」
「有。」
「那……」关沂默了,她有些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您是不是有别的要求?」她知道赵冶对女人向来大方,也不曾听说过要女方交还所赠物品的消息,所以她一直理所当然地将那些东西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
难道因为她给的那顶绿帽子,金主大人决定将东西全部收回去?
赵冶抽出两张纸巾,上前左手按住关沂的后脖颈,右手拭擦她嘴角沾上的酱料关沂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金主大人抱在怀里,臀下垫着金主两条金贵的大腿,胸口也被一双铁臂给压着,用力得像是要挤干净肺里的空气。
金主大人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说话时声带的颤动引得她浑身一震。
「我没有答应。」
关沂习惯性地侧头蹭了蹭赵冶的脸,这番动作做完,她又是一僵,赵冶脸埋在她的肩上,吃吃地笑了,胸膛震得她后背发麻:「可是我不想侍候了。」
赵冶抬起头将她的脸往后扳,望着她的双眼问:「我什么时候让你侍候了?」
关沂哑口无言。
好像……真的没有。
她又说:「我出轨,给你绿帽戴。」
赵冶冷哼一声:「你那点心思我清楚。」
关沂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中一动。
可是你已经找到更像的替身了。
这句话在关沂心中叫嚣了许久,终究没有说出口,她转身抱住赵冶的脑袋,凑上前去亲在他的嘴角。
赵冶一动不动,任她亲着,另一边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
关沂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金主大人却没有留下来春宵一刻。
接下来的两个月赵冶都没有现身剧组,连他的新欢也没有来看上几眼。
关沂对角色的掌控很好,单独的戏份很快就拍完了,最后就只剩下和女主的对手戏。武倩是新人,虽然是个很有灵气的演员,但非科班出身的她始终有些地方达不到导演的要求,因此成为剧组上下NG最多的演员,连带关沂最后一场戏卡着无法杀青,最后还是导演大手一挥,决定先拍那场对手戏,关沂才得以从剧组脱身。
她对自己在付诸东流的表现感到很满意,能不能有好成绩就得看其他的可变因素。
推着行李箱离开酒店的这天,她在酒店大门看见了熟悉的宝蓝色。
赵冶下车单臂环着她的后背,低头给她来了个舌吻。
关沂吓了一大跳,伸手推搡着他从上面压下来的胸膛,握拳锤了两下,到她快缺氧的时候赵冶才松开禁锢,低头朝她笑。
关沂能从他的表情中感觉到兴奋和开心的情绪,一下子被眼前人的情感感染,也咧开嘴笑着,一边将他推进车里,一边低声笑骂:「这么乱来,你又得花钱把绯闻压下来了。」
赵冶耸耸肩,先将她送进副驾座,然后提起她的行李箱塞进后面,上车扣安全带的时候才说:「无所谓,花不了零头。」
作为被金主大人蒙养的小明星,关沂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
赵冶的电话响了,关沂按下免提。
林特助的声音透过旷音变得飘渺:「任佳佳要求更换住处。」
任佳佳是关沂上位之前的替身,是个直播平台的网红播主。
「合约到期了吗?」
「还有半年。」
「将她的分成收益调低三个百分点,她签了就换。」
赵冶不假思索地吩咐,林特助又说了几个其他公事问题,关沂并不熟悉,打着呵欠在一旁听着,待林特助挂了电话,她才问:「你不是她们的金主吗?」
赵冶看着前面的路况应道:「对。」
「那你在干什么?」关沂不解。
赵冶挑眉:「金主前提是个商人,在他们身上投资自然是为了将来的回报,难道不成还能不求回报地给予?」
关沂一路沉默,将她送到家门前,赵冶被父亲一通电话召唤回赵家。
关沂游魂似的走进家里,将关母吓了一大跳:「大眼儿你怎么了?」
关沂望着关母,又似乎透过关母的脸看向什么,她喃喃地道:「我没有签分成合约,也没有经纪人合同,他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回报?」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她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赵冶知道她喜欢呆在阁楼,好几次去找她,都是关母到阁楼通知她,她才急冲冲地走下来。
这次关母不在,他自己上楼去寻她,她望见他身影的时候,脸上那种尴尬的表情和掩饰的行为,他可看得一清二楚,被推出门时瞥见窗边镶嵌在墙上的矮柜,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书。
他挑挑眉,并没有说话,由着她拉扯着下楼。
回到公司,鬼使神差地吩咐助理:「找几本时下小女生爱看的书。」顿了顿,回忆刚才瞄到的字眼:「虐渣攻略,女配升级,重生之原女主反击……」助理眼角不可自控地微抽搐,很专业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恭谨地应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助理的专业度不容置疑。
两个小时后,赵冶办公室出现了一大箱纸本小说和一部平板电脑,赵冶遣退助理,一个人在办公室呆到晚上八点,秘书敲门请示第二天行程的时候,只见自己老板双手支着下巴,一脸沉思状。
白月光、原女主、黑女配、绿茶婊、朱砂痣、蚊子血、红白玫瑰、黑白莲花、渣男、贱女、反派、炮灰、男配……
赵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渣男。
他既没有不负责任,又没有玩弄他人感情,更没有劈腿或者用情不专。可与此同时,无可否认,他确实是个自我感觉良好、自私、擅长索取的男人。
渣吗?
他头一遭如此认真审视自己。
不确定自己属性的金主大人第二天一大早出现在关沂家里,习惯五点多起床的关母被大厅中的黑影吓了一大跳,认出赵冶后慌忙换上谄媚的笑容,要给他准备早餐。
赵冶婉拒了,关母来回几次走过大厅都看见赵冶一动不动的笔直坐姿,拿不准他是为什么而来,忍不住上前提醒他关沂轻易不早起,示意他可以到楼上房间小憩休息一下。
赵冶板着脸正色地拒绝。
关母被他严肃的表情唬住,顾不得关沂的起床气,上楼直接把人摇醒。
关沂发脾气砸了一地东西,听到声响的金主大人终于坐不住,抬腿进了关沂房间,他坐在床边看着关沂卷着被褥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滚进他怀里,他低头对着气红了双眼的关沂问:「我渣吗?」
关沂刚醒过来脑袋不清醒,看着赵冶的嘴唇,半分钟后才啊了一声,充满疑惑。
赵冶重新问了一次。
这次关沂听清楚了,她愣了半响,终于明白赵冶话里的意思,同时意识到一点,顿时双眼瞪大,伸手捂住脸,挣扎着要从赵冶怀中离开,闷闷的声音从掌心下传来:「我没梳洗、没化妆,你居然一大早过来问我你是不是个渣男!渣死了!」
赵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但在他看来,没有一个吻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扯开关沂用力摁在脸上的双手,大掌捧住她的下颚,低头深深地吻下去,在关沂被他亲得头晕晕之际,他啃咬着关沂的唇瓣说:「我不当渣男。」
他这句低喃让被亲得七荤八素的关沂瞬间清醒,她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跳下床,急冲冲地跑进洗手间:「卧槽!卧槽!金主大人这是疯了吧!卧槽!姐还没刷牙洗脸换衣服!姐的形象啊!」
做好早饭上楼叫二人下去用膳的关母看见金主大人呆立在床边,眼睛盯着洗手间的门,一手摸蹭着下唇,笑得有几分傻气的模样,也不敢上前打扰,忧心忡忡地重新下楼,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
赵冶并没有留很久,吃完早饭就走了,似乎他来只是为了问那么一句话。
关母看着窝在沙发上刷微博的关沂,叹了口气:「赵先生虽然好,但是家世差那么多,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同样的话关母以前也说过,关沂那时候笑着回了母亲一句:「以后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只要现在能过我喜欢的日子就成了。」
现在的关沂静默了片刻,感觉喉咙被什么给堵住了,胸口憋得一抽一抽的,浑身上下都不舒坦,难受得紧,她伸手按了按胸口,努力平复那一刹那的异常,看着自动锁屏后清晰出现在手机黑屏上的自己,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特助来接关沂去拍陆氏香水广告的时候,关沂看见了两个小时前见过的金主大人,赵冶换了身衣服,看见关沂进来很自然地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坐着,一手横在她的前胸,一手把玩着她头上的丸子头。
关沂挣扎不果,直接往后挨在赵冶胸膛上,闭着眼睛假寐,手指来回戳着他有些泛青的下颚。
赵冶握住她作恶的手,从大拇指开始逐根亲着,唯独跳过了无名指。
早上那种憋着不舒坦的感觉再一次涌现,关沂冷哼一声,侧头往赵冶锁骨稍上的地方咬了一口,几乎同时,一阵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无名指滑落。
关沂瞬间睁开眼,死死地盯住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赵冶凑到关沂耳边,咬着她耳垂,哑着声音问:「喜欢吗?」
关沂觉得胸口闷着的状况更严重了,这下连鼻子都被堵住了,她抽了抽鼻子,又清了清嗓子,都没能将那种憋着的感觉驱散。
她轻轻地笑着,转头亲了亲刚才咬过的地方:「喜欢,值多少钱?」
贴合着后背的胸膛肌肉突然绷紧,圈在她胸前的手臂压得她生痛,她正要挣开的时候,赵冶先一步松开手,却是已经抵达拍摄场地。
关沂在这里看到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金主的白月光。
白月光苏子言是这次广告策划案的总监,负责全程监督拍摄和后制过程。
关沂拍广告经验丰富,轻易就交出导演要的东西,离开前白月光提出请她吃饭,关沂本着占小便宜的心思,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用餐的地方就在拍摄场地附近,是一家富有情调的西餐厅。
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男人,都不怎么可能在白月光面前袒露替身的存在,像是今早将她送到现场后,赵冶没有露面直接就走了的反应来看,金主大人应该也是不愿意白月光知晓替身的存在。
然而,白月光显然知道关沂和金主的关系,所说的话题都是围绕着赵冶打转,这大大出乎关沂的意料。不过这也解释了白月光请她吃饭的用意。按照小说的套路,这种情况出现只有两个可能:一,白月光发现替身存在,产生好奇心;二,白月光喜欢金主,从替身下手。
在关沂看来,后者可能性更大。
白月光是个很贴心的人,递了餐牌给患有选择困难症的关沂后,完全没有催促她点餐的意思,温润地等了她半个小时,最后在关沂一句「跟他一样」下结束点餐环节,由此看来,懂得迁就的白月光比霸道的金主大人要来得怜香惜玉。
等候上菜的时候,白月光说:「阿冶小时候经常看着我发呆,初中的时候就提议让我去当明星。他说我的脸是黄金比例,我要是去当明星,整容成本为零,肯定能赚翻。」
关沂眨眨眼睛。
白月光接着说:「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是靠着我的脸赚的,手写的合约用一个硬币就买断了我的肖像权,两毛钱价码一套衣服,找身材好的同学拍硬照,拍完用修图工具把我的脸PS上去,寄给广告公司、服装公司,一千块钱一整套的设计,扣除几十块钱的成本价,一张照片净赚九百多。」
关沂再眨眨眼,她觉得自己像是有什么搞错了。
白月光最后叹了一口气:「他说我是他赚钱的穆斯,他现在身家那么丰厚,我从始到终就拿了一块钱。」
用餐完毕后,白月光起身去打了通电话,回来递给关沂餐牌,示意她继续点餐,关沂又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参考邻桌,点了两份甜品。
白月光和替身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结账的时候,关沂惊恐地发现金主大人居然现身了。
赵冶脸色不是太好,看见白月光对面的关沂后几乎变得铁青。
关沂头一次看见这种状态的赵冶,心里忐忑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搞错了什么。
白月光从赵冶钱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结账,赵冶签署的时候,白月光得意洋洋地说:「你欠我一顿饭,我答应请你未婚妻享用晚餐,叫你来结账刚刚好。」
白月光说的那三个字听得关沂惶恐万分,她紧张兮兮地盯着赵冶,见他明显一愣,原本看着账单的眼睛忽然挪到关沂跟前的水杯上,她也随之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那枚戒指。
赵冶抬头看了看关沂,突然就笑了。
关沂看着变脸跟换脸谱似的金主大人,终于明白了什么。
赵冶被一通电话召唤过来,什么都没能吃上,还得负责充当司机,将二人送回家。
白月光的住所距离餐厅不远,很快就到了,三人互相道别后,关沂看着白月光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的身影,轻声地说:「原来他不是白月光。」
赵冶没听清她的话,嗯的发出一声疑问。
关沂摇摇头没说话,径自笑着。
车停在关沂家门前,关沂解开安全带却并没有下车,赵冶转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侧脸,关沂抬手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拔了下来,戴到金主大人的尾指上,她抬头对上赵冶诧异的目光,笑着问:「我喜欢你,想要征用你为我一辈子的金主,你愿意吗?」
赵冶深邃的眸光闪闪发亮,他下意识地捏住按在他尾指上的手,随即又抬手按住关沂的后脑勺,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最后双手将她拥入怀中,脖颈交缠,对着她敏感的耳朵悄声说:「愿意,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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