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之恋

作者:阿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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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诀别


      当天晚上,陈靖阳给秀意打来电话,说帮她联络了一位律师,跟那家造谣的八卦杂志和黎震、陈笑琳夫妇交涉,一切问题都交由律师处理,让她安心拍戏。
      转眼到了周三,中午吃饭时,秀意在片场接到律师打来的电话,说事情已经办妥,明天就在一份颇有声望的报纸上以秀意的名义与黎震夫妇发表联合声明,为秀意正名,那家八卦杂志也将同时发表致歉声明。
      秀意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赶紧向律师道谢。
      律师口说不谢,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跟凌小姐说。黎震先生想跟凌小姐见一面,不知道凌小姐愿不愿意?”
      “他要见我?为什么?”
      “他说想当面向凌小姐道歉,不过凌小姐要是不愿意,他也不强求。”
      “但是现在外面那么多记者,我在这时跟他见面,被记者拍到了,一定会引起误会的。”秀意说。
      “那好,我会把凌小姐的意思转告给黎先生。”律师道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这天的戏拍得很顺利,黄昏时分,秀意的戏份拍完了,卸妆更衣后上车回家。司机小郭见她的气色比前两天好了很多,问起来,她便将律师告诉自己的那个好消息说给小郭听。
      小郭很高兴:“这可真是太好了,应该赶快告诉许先生才对!”
      秀意却黯然道:“不用了,到时候他自己会看到的。”
      小郭并未发觉她的异样,还喜孜孜地附和:“没错,不告诉许先生也好,到时候给他个意外惊喜!”
      秀意沉默,即便没有明天的声明,许朗也应该相信她的。
      这时,汽车已驶出片场,在外等候多时的记者立即上前围追堵截。还好小郭驾驶技术高超,驶过三五条街后就将他们全部甩脱了。
      到家后,秀意喝了杯温水,正准备洗澡,忽听门铃响起。
      是许朗,他终于肯来找她了!秀意心里一阵欢喜,跑过去开门,却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凌小姐吗?”
      “你是?”
      “我是黎震,对不起,凌小姐,这么冒昧上来打扰!”黎震的语气十分抱歉。
      秀意却戒备十足:“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我是跟踪你的车过来的。”黎震尴尬地解释起来。原来他有个好朋友是警察,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踪人。黎震特意找他过来帮忙,顺利跟踪秀意来到这栋大厦,并利用好友的警察身份在楼下的管理处查到了秀意所在的单位。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但我真的很想当面对凌小姐说一声对不起。”说着,他便朝秀意深深鞠了一躬。
      秀意看不到他鞠躬,却能感受到他由衷的歉意,终于松了口:“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黎震心下欢喜,诚惶诚恐地跟她进去了。
      两人在沙发上落座,秀意给他倒了一杯水。
      秀意已经知道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陈笑琳和杂志社,黎震并未参与,然而归根结底,他才是事件的源头,若不是他当年背叛妻子,抛弃情人,也不会有今日这场乌龙。对于这样一个男人,秀意实在生不出半分好感,因此也没什么话想对他说。
      黎震也讪讪的无从开口,两人默默坐了几分钟,气氛相当窘迫。
      还是黎震先开了口,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红色首饰盒,送到秀意手边:“我知道现在无论我怎样道歉,都不能弥补凌小姐的损失,这里有一份小礼物,还请凌小姐收下,就当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秀意断然拒绝:“不,我不能要。”
      “只是一份小礼物而已,凌小姐不用客气。”说着,黎震已把首饰盒硬塞进了秀意手中。
      秀意只好接着,打开盒子,摸到一对珍珠耳钉,又婉言拒绝:“这礼物太贵重了,你还是收回去吧,送给你太太或是小玲都好。”
      听她提起小玲,黎震面色一沉,沮丧地说:“我已经六年没见过小玲了,她搬了家,换了电话号码,再也不跟我联络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秀意不语,显然对他并无半点同情。
      黎震猜出了她的心思,苦笑着说:“当然这也是我咎由自取,当年把她伤成那样,难怪她后来做得那么绝。”
      秀意依旧不语,她想起了当年的司徒家,可黎震却比司徒家还要糟糕。
      黎震继续往下说:“前段时间我在杂志上看到凌小姐的照片和介绍,真的跟小玲很像,难怪我太太会误会。不过,小玲出事是在六年前。她先前是在酒吧唱歌的,我去酒吧喝酒的时候认识了她。小玲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各自组织了新家庭,所以都不怎么关心她。她出事后,一直是我在照顾她。小玲很漂亮,性格也好,善解人意,不像我太太……”
      秀意忽然轻声咳嗽起来,她不想听一个男人在陌生女人面前说自己的太太如何恶劣。
      黎震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欠妥,忙改口说:“其实我太太也是个好女人,都是我不好,对她不够专一,才会把她逼成现在这样。也许我们当初根本就不该在一起,她家境很好,又是独生女,她应该找个会宠她的男人……”
      他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情感上的不如意,表面上似乎很体谅自己的妻子,实际上不过是在为自己辩白。
      秀意很快听厌了,忍不住下了逐客令:“对不起,黎先生,我还有点事要做。”
      黎震会意,尽管还没有倾诉尽兴,但也不得不告辞了。秀意很不情愿收他的礼物,但经不住他一再坚持,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信手便放在了沙发上。
      送走了黎震,秀意站在玄关,陷入了沉思。相较于小玲,她觉得自己实在幸运得多,小玲遇上的是黎震,自己遇上的却是许朗。她明白自己很难再遇到一个像许朗这样在意、珍惜自己的人,她一千一万个不愿失去他。接触过黎震,她忽然不那么在乎上次许朗对自己的怀疑了。这一刻,她只想马上见到许朗,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都说给他听,解开那个误会。她觉得只要自己愿意解释,那个误会原本是没必要发生的。
      想到这些,她立即拿起电话,拨给了许朗。无人接听。听到电话那边的提示音,她忽感恐惧,怕许朗就此放弃她。连续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她终于恹恹地放下了电话,心里的恐惧愈发深重。
      心不在焉地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想再打给许朗,却害怕还是无人接听,只好等着许朗打回来——如果他没有放弃她,自然会打给她。
      秀意等待着,终于在等待的恐惧中入睡。
      她打电话过去时,许朗正在公司加班开会,忘了把手机带进会议室。会开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出来看到未接来电,不由得欣喜若狂。
      秀意主动打电话过来,自然是想向他求和,许朗心里很清楚。其实他并没有太生秀意的气,他只觉得这是一个小误会,只要秀意肯示弱,愿意对自己解释,他就一定会原谅她。说到底,他并不是气她曾经做过那样的事,而是气她欺瞒自己,遇到问题只想逃避,不愿说个清楚。
      眼下事情有了转机,他自然想马上去见秀意。偏巧现在公司有一项紧急项目,他作为主要负责人,很难抽得开身,但他还是去向上司告了假,说只出去两个小时。上司好不容易才准了假,还千叮万嘱道:“两个小时一定回来啊!”他应承着,飞奔出去。
      抵达公寓时已过了十一点,秀意已经睡着了,在睡梦中都是一脸倦容。许朗知道她最近拍戏实在是累坏了,再加上那桩丑闻的折磨,可谓身心俱疲。他虽然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跟她说,但也不忍心吵醒她,只是俯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心想不着急,反正他们还有大把时机,然后便蹑手蹑脚出去了。
      忙了整整一晚上,这时已饥肠辘辘。许朗打开冰箱找了些水果,坐在客厅吃起来。到了这会儿他才留意到客厅的茶几上有两个水杯,一个是秀意的,另一个却不是他的,是专为访客准备的。今晚有人来过吗?是什么人?许朗有点疑惑。
      他往后倚靠在沙发背上,忽觉身下有个小小的硬物,伸手拿出来,是一个小首饰盒,里面装着黎震送秀意的那对珍珠耳钉。耳钉下面附着张小卡片,上面有“赠凌秀意小姐,黎震”的字样。许朗惊呆了。
      今晚过来的人居然是黎震!他是来跟秀意叙旧情的吗?他们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短短一刹那间,许朗脑海中已闪过一千一万个念头。
      他很想把秀意叫醒问个清楚,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可是在离开公寓去公司途中,他又后悔了,他发现自己心里异常愤怒,又异常酸楚,痛苦至极。能帮他摆脱这种痛苦的只有秀意,偏偏他已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这一夜,许朗一直在公司忙碌,天快亮时才伏在桌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睡梦中全是秀意的身影,他拼命追问她,她拼命逃避,一个问题也不回答。他又急又气,很快醒了,想打电话给秀意,又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电话里能说清楚的,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等今天的工作结束后再去找秀意。
      一直忙到下午快四点钟,工作总算告一段落。许朗长舒一口气,直接驱车去了公寓,想先好好洗漱一下,在家等秀意回来。他之前看过秀意这周的通告表,并没有夜戏。
      洗完澡出来,看到了两个未接来电,却是凌太太打来的。许朗给她打回去,问她有什么事。凌太太不肯说,要求与他面谈。
      许朗又去了上次跟她见面的咖啡馆,进去时,凌太太早已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许朗一落座,她便迫不及待地把文件递过来。
      许朗问:“这是什么?”
      凌太太不回答,等他自己看。
      许朗只好打开,一看竟是一份□□修复手术的单据,病人姓名一栏赫然写着“凌秀意”,时间是半年前,那时他跟秀意才刚开始交往。
      看着这份文件,许朗既吃惊又迷惑,问:“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许先生还没看到今天秀意登在报纸上那份声明吗?”凌太太一边说一边拿给他一份报纸。
      许朗迅速浏览了一遍。
      凌太太又在一旁说:“我明白秀意不想让人家知道她做过那样的事,所以发这份声明,但声明是真是假,我这个做妈的最清楚。我不想让许先生受骗,也不想让许先生觉得我是个满嘴谎话的人,只能拿这份单据给你看。”
      许朗胸口窒闷极了,同时又有一口怒气向上翻涌,忍不住问:“伯母身为秀意的母亲,难道不想让她得到幸福吗?”
      “许先生怎么这样问?”凌太太一时未能领会他的意思。
      “伯母如果真疼爱秀意,难道不应该站在她的立场上帮她隐瞒这件事吗?”许朗强忍着怒气问。
      凌太太会过意来,说:“谁说我不为秀意着想,不想她得到幸福?我就是想让她幸福才这样做!因为只有断了她这种不切实际的念想,她才会听我的话,找一个她能配得上的男人,本本分分过她的下半辈子!”
      许朗既惊且怒:“难道伯母从来都不相信我会跟秀意结婚,会一辈子对她好吗?!”
      凌太太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说:“许先生现在说是这么说,但以后会怎样,连你自己都未必知道。我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我知道一个人要变起来,旁人连想都想不到。”说话间,她脸上露出了惨痛的神色,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二十多年前的他多么意气风发,对她又是多么体贴入微,谁能想到之后他竟会判若两人?她已在男人身上吃尽了苦头,不希望女儿重蹈覆辙。她不能拿女儿的终生幸福去冒险。
      许朗看着她,对她过往的经历已猜到了几分,明白一时三刻无法说服她,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许朗回去时,秀意已经到家了,洗完了澡,头发用吹风机吹得半干,正拿着桃木梳子坐在梳妆台边慢慢地梳头。
      许朗推门进去时,她马上惊喜地叫了一声“许朗”,丢下梳子朝他跑过来,像个孩子一样。她看不见,却能准确感觉到许朗所在的位置,一下投入他怀中。许朗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想揽住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手臂在她身侧僵住了。
      秀意感受到他的异常,抬起脸来问他:“许朗你怎么了?你没看到那份律师声明吗?”今早醒来时,她已基本摆脱了昨晚的恐惧,因为她想起了这份声明,她相信只要许朗能看到,他们就能冰释前嫌。
      许朗说:“我看到了。”
      他冷淡的口气让秀意怔住了,过了几秒钟,她才一字一顿、艰难地问:“你还是不相信我?”
      许朗叹口气,说:“秀意,这几天我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以前做过那样的事,而是因为你欺骗我,一味逃避,不愿意向我做出任何解释。秀意,其实我根本不介意你有什么样的过去,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坦白。同样的,我也会对你坦白,没有任何隐瞒,毕竟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秀意呆呆地听完这些话,身体每一寸每一分都凉透了,每一寸每一分都在簌簌颤抖。
      许朗看出她的不妥,想去扶她,她却忽然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又凉又软,抖得像秋风中一片支离破碎的落叶。
      许朗蹲下去,伸展双臂将她圈住,焦急地呼唤:“秀意,你怎么了!别吓我?”
      秀意的嘴唇也在不停地哆嗦,明明想解释,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颤抖的双手勉强抓住许朗的白衬衫。
      许朗是真的害怕了,他从未见过秀意这副模样,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如此强烈的刺激性,唯恐秀意是生了什么病,慌忙抱起她来,想送她去医院。秀意拼命挣扎,他只能把她抱到床上,为她盖上厚厚的被子,可她还在不停地颤抖。
      许朗出去为她倒了杯温水,她接过去,却将小半杯水都洒在了被子上。许朗只好帮她拿着杯子,扶住她的头,撬开她的嘴唇,给她灌下去。
      躺了十几分钟,秀意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
      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两人都没有没胃口,许朗去厨房做了点麦片粥端过来。却见秀意已经侧过身去,背对着他,像是睡着了。
      许朗无声地叹息,坐在床边勉强喝着淡而无味的粥。只喝了几口就喝不下去了,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等秀意醒来。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就算睡着了也睡得很浅。果然,没过几分钟,秀意就开了口:“你走吧。”
      “你不想对我解释清楚吗?”许朗看着她的背影,很不甘心。
      秀意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许朗忍不住了,粗暴地扶她起来,捏住她的下巴,生硬地说:“我想听你的解释,哪怕一句都好!”语气中有愤怒,有痛苦,更有深深的无奈。
      秀意的眼泪流下来了:“怎么解释?你都不相信我……”她又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许朗无奈得近乎绝望:“为什么你说来说去都只有这一句?!”
      秀意不语,只是不停地流泪,这一句已经足以代替千言万语。
      许朗终于放开她,痛苦地说:“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秀意瘫坐在床上,凄惶地呢喃。她想问是我们的感情就这样算了吗,却问不出,更不敢问。
      许朗也没有更多的解释,径自离开。
      之后的十天,他再没联系过秀意,他一直在等秀意主动联系自己,他在逼她向自己坦白。有好几个晚上,他下班回来,站在公寓楼下看着家里的阳台出神,一站就是大半个小时,却一次也没撞到秀意,一次也没放下自己的坚持,上去找秀意。很多时候,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又是否有必要做这样的坚持。其实他心里已渐渐软弱妥协了,只要秀意肯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哪怕不对之前的事做出解释,哪怕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他也愿意接受。
      十天后的下午,秀意终于打来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许朗简直欣喜若狂,但秀意一句话就让他瞬间像被兜头浇了一大桶冰水,然后又堕入冰窖。
      秀意说:“我在机场,马上要去维也纳,到那边进修音乐。”
      “你说什么?那,那部电影拍完了?”许朗听到自己问。
      “电影前天已经杀青了,接下来还要作曲,陈监制介绍我去维也纳进修,我可以一边进修一边工作。”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两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秀意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与人闲话家常。
      许朗却如同在冰窖里被烈火焚烧,一时冷得发抖一时热得发昏,声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么大件事为什么你事先不跟我商量?!难道我们的订婚不算数了?!”
      秀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淡地说了句:“对不起。”
      许朗一下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秀意又说:“我已经把我的东西都从公寓搬走了,你送我的礼物,还有那枚订婚戒指,我都留在了那里。你过去清点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再跟我说。卧室的梳妆台上有个信封,里面有些现金,算是我这几个月的房租,应该还不够,抱歉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许朗简直要发疯了:“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就算你决定要分手,也该问问我的意见?!凌秀意,你有没有尊重过我?!”
      秀意却完全罔顾他的悲愤,匆忙打断他说:“我要登机了,先挂了。你不用来送我,已经来不及了。”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再打过去时,秀意已经关机了。许朗急如星火地赶到机场,飞机早已起飞,找遍每个角落都找不到秀意的身影。他失魂落魄地在机场待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死了心,开车来到公寓。
      公寓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秀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都被清理掉了,只除了他送她的衣服和首饰。那枚绿宝石戒指和铂金项链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旁边是一个很大的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纸币,是秀意一半的片酬。
      梳妆台也已被擦得干干净净,角落里却有一根长头发不慎遗漏下来。许朗用食指和拇指拈起来,怔怔地凝视着,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像洪水一样汹涌流出。
      就在同一时刻,秀意也在飞机上泪如雨下。她原以为自己的眼泪已在之前的十天都流干了,所以在与许朗诀别时,她才能表现得那么平静。然而,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眼泪却又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难以抑止。
      她知道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可这份连信任都没有的爱情让她觉得心寒透骨。她不想等他来跟自己说分手,更不想彼此妥协、将就,让原本美好的感情一天天腐烂。如果她不是那么真心地爱他,在意他,或许她会妥协,但现在,不可能了。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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