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审神者斩杀咒灵的可能性

　　什么帐不帐的，竹奈压根没了解过，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咒灵比她之前见过的很多都要强，而顺平只是一个无辜的，被她拖累的人，现在居然还因为这所谓的帐没法出去。

　　好烦，为什么本丸不能带人回？！

　　手边除了符没有趁手的武器，竹奈看着自己对面的真人一阵厌烦，“出不去，那就把你祓除了，所谓的帐，也该解了。”

　　一旁的虎杖站起身听见竹奈说的，不由一愣：“你是咒术师？”

　　“不是，”竹奈自诩只是个追凶者，谈不上人正儿八经的咒术师，神秘学领域的她都沾些边，“我，我大概是个阴阳师，是恶就祛除。”

　　“原来还有这种职业。”

　　虎杖躲开真人的攻击，抽空回了竹奈几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在挨打——噢，还有顺平，也被甩来甩去摔的好惨。

　　“不，本质上来说我只是学生，”面对的分明是个可怕的家伙，也许是虎杖的语气太轻松，叫竹奈忍不住又说的多了点，“这些......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真人被晾着也不恼，倒是饶有兴致地跟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无辜地哦了声，突破顺平的淀月，卷起他举到自己面前，问：“顺平能不受影响，是托你的福？如果我再试试的话——”

　　“斩！”

　　竹奈眼疾手快斩断卷住顺平的触手，却没有用，那些触手二次生长，居然把顺平缠的更紧了。

　　虎杖飞速跟上飞驰到真人眼前狠狠挥出一拳，将他击飞，大喊道：“你救顺平，我去牵制他！”

　　“好！”

　　竹奈扯下领带，把黏在她脸庞脖颈上的发丝用手捋起拿领带绑紧，做好战斗的准备，伸出双指把真人分出来的触手斩成好几段。

　　实在怨不得顺平总被欺负，他没作战经验，手头式神的能为还没来得及一一开发，只能被真人挑着当软柿子捏。

　　顺平咳嗽几声，马上召出淀月包裹住自己的全身，“不用管我，快去帮虎杖，淀月能保护我。”

　　眼见虎杖那边已经打的出了好多血，竹奈除了斩只有符，翻出来能当防御恢复的只有寥寥几张，全叫她给写了几张生僻没用的符。

　　手边没刀剑，竹奈又压根不会虎杖那类的近身搏斗，咒力还可以裹在拳头上，想想，跟灵力附着在符上是差不多的道理。

　　她甩给虎杖两副，冲上去学着虎杖那样把灵力集中一点，抬腿劈下。

　　真人顾着后背，居然也被竹奈这脚踢的吐出一口血。

　　“……”

　　竹奈被这效果惊的只呆了一瞬，而后半点不迟疑，接二连三用着这个方法踢下好几脚。

　　真人前面被虎杖用拳头揍，后背又被竹奈用脚踹的够呛，他想不通，虎杖悠仁是因为做了宿傩的容器，能看得到灵魂的轮廓从而直接打到他的灵魂，那竹奈又是怎么做到的？

　　裹着咒力，又不全是咒力，这小鬼，到底是什么东西？除了吉野顺平记忆里的那点画面，再没有关于她额外的信息可以知道了。

　　真人知道自己没法打破竹奈灵魂外裹着的壁垒，就打定主意抓住虎杖，尝试他原本就打算要试探的事情。

　　在竹奈和顺平看来，虎杖是被真人揪着要用他的术改造灵魂，结果居然是又一次失败了，还被宿傩狠狠威胁了一遍——这次没有一起嘲笑虎杖的交情了，只看在他们同为咒灵的份上，重重敲打了真人。

　　上一秒都在担心虎杖，下一秒真人就被宿傩的威压打出好远，鲜血从口中喷出。

　　位置处于真人后方的竹奈避之不及，也被连带着打到教学楼墙壁上，还倒霉的给真人做了一半的肉垫，内脏受到的冲击叫她也硬生生咳出几口血。

　　“竹奈！”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顺平冲上去想要救竹奈，先恢复一只手臂的真人钳住竹奈的脖子举起，“我不动她的灵魂，也能动的了她的身体，顺平，你的朋友就死在......”

　　七海建人冷酷无情地打断了真人的话，并像竹奈那样登场就砍掉了真人的胳膊，将竹奈救下护在身后。

　　“......”顺平顿了一下，放下心来，也跟随他们站在一起。

　　“啊，七海海。”

　　见七海建人来了，虎杖松了口气。

　　七海建人推了一下眼镜，照惯例对虎杖道：“训话之后再说，先报告情况。”

　　“噢噢，顺平被那个缝脸怪人骗了，差点被改造，那个女孩是顺平的朋友叫竹奈，好像是懂咒术的......”

　　现场反转的情况太多，有靠谱的成年人七海建人在，虎杖也絮絮叨叨报告起来情况。

　　“......先报告你的身体状况。”

　　“呃，没什么大碍，有竹奈的符护着，倒是体育馆的很多人还在昏迷。”

　　[符不算新鲜，制符的人倒是有趣。]
　　宿傩及其突然的在虎杖眼睛下开了小口道。

　　刚被七海建人救下，竹奈脖子生疼，正缓和着，就听到从虎杖身上传来的陌生声音，她一惊，看向虎杖。

　　虎杖下意识按住宿傩那张嘴，为竹奈解释道：“一个咒灵，勉强算是在我身体里。”

　　“原来咒灵还能存活在人身体内，那你岂不是会很危险？”顿了顿，竹奈发现自己说的有歧义，道：“我是说，它在你体内，就是，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吗？”

　　“某些意义上来说，他是救过我。”

　　面对什么都不了解的竹奈，虎杖只能这么模糊地讲，他原本还想继续说什么，七海建人看到真人嘴角边的血迹，眯了眯眼，问道：“虎杖同学，他为什么会流血？”

　　“......难道不是因为我和虎杖打他打的吗？”

　　竹奈呆呆地看了看七海建人，不确定地开口反问。

　　“对啊，难道不是吗？”虎杖挠挠头。

　　“哈，”真人擦去嘴边的血迹，他当然清楚七海建人问的是什么，不过就目前而言，只有那个宿傩的容器和新出现的小鬼可以直接伤害到他，他倒是无畏七海建人，“你这七三术师，很有精神啊——”

　　“既然我们双方都安然无恙，为了庆祝，不如来个拥抱。”

　　说完，真人就非常恶心地从口中吐出三个改造人，指挥道：“去把那三个小鬼打死。”

　　既然虎杖悠仁是他的克星，那个竹奈也能直接攻击到他，那不如就先解决掉这个七三术师，反正他要刺探的都差不多有数了。

　　本身这三个改造人能为不至于真杀了竹奈三人，但是牵制住他们的心绪不成问题。

　　战场被分割开来，七海建人独自对上真人，他们三个则各自对上一个改造人。

　　竹奈作为天降系，完全不清楚这些是改造人，只当他们是真人手底下的喽啰一脚一个踢开，见顺平愣在原地被打，虎杖也有几分犹豫，疑惑问道：

　　“为什么不打？”

　　“他们都是被真人先......被真人改造过的人类，本质上来说，他们就是人类！”顺平用淀月包裹住自己，承受着改造人的攻击，痛苦万分。

　　他曾经居然被真人利用到那个地步，他真的，太愚蠢了。

　　竹奈挥拳迟疑了一下，又被改造人在小腹打了一击，本来就受过冲击的内脏再次开始疼痛，吐出血来。

　　她这才意识到，她面对的咒灵究竟是怎样残忍恶毒的存在，如果顺平被改造成这样......

　　[大姐姐......]

　　竹奈被叫的一颤，咬紧牙，“我来杀！”

　　还没来得及动手，虎杖就满面愤怒地杀掉一个改造人，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清楚。

　　他转头去要帮竹奈杀，却被竹奈按住手腕，只听竹奈说：“他们或许还是人类，但人类的灵魂是自由的——他们根本不自由！解除束缚，让他们解脱，不是错，不是杀人，那个咒灵的恶，不必加在自己身上。”

　　“斩！”

　　斩钉截铁挥出一斩，眼前的改造人死亡了，顺平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他想起电影院里那三个被改造死亡的人渣，想起曾经被他拿在手中的缩小了的改造人，顺平闭了闭眼，发泄般的大喊：“淀月，杀了他！”

　　淀月的触手变得锋利坚硬，听话的杀掉了真人制作的改造人。

　　还没怎么跟七海建人过招的真人见状，领域都不展开了，立马放出几个幌子溜去，抓都抓不住。

　　“......”

　　四人互相看了看，陷入一阵沉默。

　　竹奈擦擦血迹，丝毫不知道下巴处红色的已经凝固变得干裂，她看向顺平，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顺平，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混乱的战斗结束了，顺平这才有机会问：“竹奈，你怎么会找来的，是因为我的信息吗......我，我差点害了你。”

　　“不，”竹奈摇摇头，走上前安抚顺平，“我来找你，不是因为你的信息，而是担心你，与其说是什么你害我，不如说是我害了你。”

　　看似在跟手机那头通话的七海建人，在此刻悄悄竖起了耳朵。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东京约会，吃饭时对面那家突然起火的店面吗？顺平，你看到的黑影是存在的，我只是没和你说，我觉得你只是个普通人，不该和咒灵扯上关系。”

　　顺平马上明白了竹奈在意的点是什么，解释说：“不是因为那次，我跟真人认识，是因为我主动走上去问他......是我自己的缘故，那次你是想要保护我。”

　　可他却因为自己的愚蠢，自以为是，害死了母亲。

　　“事已至此，也不要说你害我我害你的了，”尽管吉野凪的死亡对顺平来说十分残忍，但竹奈不得不揭开他的伤口，叫他直面痛楚，“凪伯母的葬礼，还需要你置办......顺平，我会陪你的。”

　　关于竹奈父母的事情，顺平没听她正面提过，可他是知道一些的，就算疼，他也不是一个人疼。

　　“我知道，竹奈，我明白你说的，但总有不一样的。”

　　是，对顺平来说，是他自己让他母亲死亡的，可在竹奈看来，就是咒灵的恶，人不该给自己强加恶：“顺平，就像我们杀改造人一样，那是咒灵做的恶，你在这里自责，凪伯母也不会活过来！”

　　“你现在被咒灵相关的事情牵扯了进来，还有了式神，跟我的状况不同，所以我建议你去专门的机构、学校去，对，去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校......”

　　熟悉的名词让虎杖一愣，他没忍住插嘴道：“我就在这里，呃，上学。”

　　“嗯？”竹奈眨眨眼，又看看远处那位西装革履的咒术师，的确像是正经机构出来的，“那就更好了，顺平，你跟你的朋友一起在高专，应该可以学到更多相关的东西，也能学会如何祓除咒灵，重要的是，应该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庇护。”

　　顺平拉住竹奈，轻声询问：“竹奈你呢，你早就懂咒术了，你也是一个人，我不能，跟你一样吗？”

　　少年的不安和关切竹奈看在眼底，她一面难过顺平像她一样的没有了父母，一面又憎恨着咒灵，竹奈反握住顺平的手，道：“你和我不一样，我是要复仇的人，顺平，我现在活在仇恨里，但是你不一样，你现在更恨你自己吧，顺平？”

　　“你要去看看虎杖他们，你要改变的，顺平。”

　　*

　　最终，顺平决定采纳竹奈的建议，在里樱高中办了退学手续，随虎杖去了高专。

　　而竹奈，则是连续请了一周的假，在家养伤。

　　刚打完的时候还不觉得，几人一道往外走时，竹奈才发觉自己内脏疼痛，又咳出好些血，面色变得苍白，居然直接昏迷了。

　　顺平十分慌乱，差点打来119，还是虎杖稳住他，说：“高专有救治的，先回高专吧。”

　　一行人昏迷的竹奈赶到高专，肉/体凡胎到底跟咒灵不一样，竹奈对虎杖体内的宿傩没了解，护身发符又没使用，因此内脏受的伤还比较重，多亏了高专的救治，她身上只有一些外伤了，内伤养一养就好了。

　　后背的淤青一大片，前胸后背裹满绷带，竹奈在床上侧躺着，稍稍一动就疼。

　　距离她手边不远处，压在玩偶下的歌仙兼定露出一角，竹奈看见了，慢慢伸过去手，握住刀鞘拉进自己的怀里。

　　刀鞘上的金属触碰到竹奈的体温，她被冰的抖了一下，适应以后，就慢慢抱住刀剑，自语道：“如果那天带上你，也许就不会因为手里没有兵器而被打的这么惨了。”

　　竹奈还不知道，她浑身上下伤的最重的，都是那个宿傩干的，当时她就算有兵器，也照样受伤。

　　渐渐地，竹奈抱着歌仙兼定进入熟睡，也许是因为身心俱疲，居然还浅浅打起了小呼噜。

　　她怀里的刀，在夜晚微微发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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