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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身子周围软软的……
意识逐渐回归之后，这就是犀川的第一感觉。
我这是…在哪里……？
周围很安静，什么也听不到。
我为什么会，在这？
反应有些迟钝，脑袋里涨涨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累，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本能的将圆打开，但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无奈，犀川只好睁开眼……
呼——
轰然乍放的阳光，清脆的鸟鸣，翠绿的枝叶，林间呼啸的风声……瞬间充斥于他的眼前，耳中，就像猛地闯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揉了揉直面强光而酸涩的眼睛，犀川有些惊讶，忍不住再次闭上了眼，可这次耳中的声音却没有消失。
无法，他缓缓坐了起来，自己的四周都是树，天空被大片云层包裹显得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一般，但犀川却知道，这可不是什么阴天，对这里来说，只是正常普通的晴天而已。
仅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里，是枯枯戮山上！
在察觉到这点的那一刻，他的记忆刹那回溯。
想起来了，他是揍敌客家的仆人，是伊尔迷少爷的直属管家，然后……然后……
“伊尔迷，少爷……”他张开口，发出一声沙哑破败的嘶鸣。忍不住咳了几下，犀川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涸的厉害，每动一下就像是在撕扯着皮肉一般。
他爬起来想要去寻找某人，却在转身的瞬间就定在了那里。
眼中的一切仿佛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阳光暖暖，绿树林阴，那树上浅眠的黑发少年更是被烘托的宛如森林精灵一般。
他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依靠着树枝沉沉的睡着，睡梦中像是做了什么好梦，睫毛偶尔还会小小的抖动一下。
时间与空间仿佛就定格在那，好像一切都不曾改变。
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犀川伸手触摸到他的脸颊……柔软，带着温热的体温。
他抿了抿唇，无比温柔的拢了拢少年的额发，指尖顺着脸颊向下滑去，抚摸着那纤长颈部，指下的皮肤光滑有弹性，犀川的眸子暗了暗。
动作绮丽充满暧昧，然而当事人却在想……
脉搏，在强有力的跳动着呢。
真好啊。
啪嗒。
地上的草叶迎来了一滴圆滚滚的液体，它在叶片上弹了弹，阳光照在上面晶莹透亮。
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犀川用袖子擦去眼角渗出的东西，却始终没有舍得移开视线。
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没有事。
真是太好了……
身体发软，他忍不住抓着胸口跪在了地上。从来到揍敌客，不，应该从更小的时候以来他就再也没有流泪，然而此时……他在哭。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涌上来，他全身因为哭泣而颤抖，呜咽着却怕打扰到树上人的休息而垂下头抵着地面，始终没有发声。
感谢神明……
谢谢你
“你在干什么？”
犀川的身子一顿，猛地抬头。因为打扰到伊尔迷而有些心虚的目光正对上了那双黝黑无光的眸子。
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潭，此时意外的映出了自己身影。
他怔住了。
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
然而他不知道，他现在表情呆呆的，脸上还满是眼泪和鼻水，嘴角挂着水渍，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这是在哭？伊尔迷不解他的激动，歪了歪头轻声道：“奇怪的家伙。”明明面前的家伙是个人，但他就是觉得这人真的好像三毛。
哈，是吗？
听到伊尔迷的话，犀川哭着哭着却又不禁笑了起来，看起来丑丑的又柔软至极。
好开心……
果然，他最喜欢在伊尔迷的身边了。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刻……犀川就察觉到了，在他的心脏中间，灵魂深处，开出了一朵无名的花。
……梦境与现实的分割线……
滴滴——滴滴——滴滴——
白色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响声，除此之外，房间内一片静谧，清风袭来，垂在窗前的淡粉色薄纱窗帘被轻轻吹起，拂过床头。
病床上，身体消瘦，穿着柔软的睡衣的少年睡得正熟。
柔软的茶色头发散在颈边，昏黄的阳光温柔的洒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庞上，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淡的阴影。眉目清秀，精致细腻，他若不是只是呼吸绵长而不是没有呼吸，倒更像是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忽然，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迷茫的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犀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边的响动吸引了过去。
咔啷。
房间的门被打开，梧桐抱着花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看到躺在床上清醒过来的犀川时明显楞了一下，然后难得的扯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太好了，犀川你醒了。”
“我……”刚一张嘴，犀川就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像样子。
梧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那些人犀川很眼熟，不都是揍敌客医疗室的工作人员吗。
医疗……
伊尔迷……少爷，伊尔迷少爷！犀川猛地瞪大眼睛，瞬间回想起来了一切。
“伊尔迷！快救伊尔迷！”即使是粗糙的宛如砂纸样的声音也无所谓了，他一把抓住梧桐的衣角，焦急的祈求着。
“伊尔迷少爷现在已经没事了！”梧桐上前了半步，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犀川，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个刚从昏迷中清醒的少年。
他不记得了？梧桐眉头微蹙，伸手推了推眼镜。
“你别说话也别动了。”
“伊尔迷少爷很好，你将他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救了回来。”
确认了伊尔迷没事，犀川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然后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又是一天过去了。
清醒之后，他也回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出任务，袭击，救援，还有……誓言与制约。
以后，他将再也不能攻击和治疗揍敌客以外的人了。
但他不后悔。
“伊尔迷少爷……”
梧桐立刻接道：“他很好，真的很好。”他也是服气了，这家伙醒来一次问一次，他现在一听到伊尔迷少爷这个词，就条件反射的说好，都快成习惯了。
犀川：……，我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他咳了一下，犹豫的问道：“那个，梧桐，请问伊尔迷少爷现在在哪？”
梧桐挑眉：“在你隔壁的专属房间里。”
“我隔壁……”犀川猛地睁开眼睛。
“那不是还在治疗室吗？！”
“是哪里没治好吗？留下隐患了吗？！”犀川瞬间过滤了一遍自己所知的，还活着的，比自己要强，能治疗伊尔迷少爷的能人。
发现好像……没有。
要疯！
啪。
“你冷静点，我再说一次，伊尔迷少爷很好！”一手刀劈在犀川脑袋上，梧桐生气的板着脸，额头上的青筋在疯狂跳舞。
突然被打，犀川感觉额头火辣辣的，可脑子倒也清醒了一些。
抿了抿嘴唇，他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了下来，对梧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干巴巴的苦笑。
“抱歉，梧桐。”
这勉强的语气……
“……没事。”眼角抽搐了一下，梧桐推了推眼镜表示不跟生病的人计较那么多。
“你放心，当时你确实是将伊尔迷少爷治疗好了，经过检查，不仅是伤口，连曾经的暗伤都尽数消去。现在，你可以说是揍敌客家的第一治疗师，连猎人协会那边的治疗师都比不上你的效果。”
“因为你治疗的十分彻底，所以伊尔迷少爷救出来的第二天就醒了，身体健康，精力充沛。而在你还躺床上的时候，他就可以出任务了，当然，他有来看你，但你没醒。至于现在为什么在你隔壁……”梧桐顿了顿，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
“当然是出任务然后受了点伤才进去的，嗯，普通外伤+轻微中毒，已经治疗好了。”其实正确的说，这才是正常的流程，亏的犀川少年之前一直在身边，治疗什么的，直接当场解决，所以那间专属病房伊尔迷少爷都没怎么进过，空闲了很长一段时间。
“今天上午刚到，知道你醒了一次，进来时去看了看你，但谁让你又晕了，现在他还不知道你又醒的事情。（以防你再晕过去让大少爷再错过一次）”
“……哦。”原，原来如此。
犀川看了眼梧桐，然后再看眼被子，面露犹豫，然后再看了眼梧桐，再……
在心中叹了口气，梧桐无奈开口：“别看了，想干什么说。”
“我想见伊尔迷少爷。”犀川一秒秃噜出来。
梧桐眼皮一跳：我就知道。
揉了揉紧锁的眉间，梧桐板着脸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
“念能力过度透支，多处骨折，内脏破裂，脊柱都断过一次，看到病例的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活到救援来的。”
“因为有伊尔迷少爷在……”犀川超小声嘀咕。
“嗯——？”
“……”瑟瑟发抖。
梧桐哼了一声，但想到治疗结果，他的态度也不禁软了下来，声音低沉道：“你现在只是勉强治疗好了外伤，但内部……以后，你的身体会比正常的念能力者要来脆弱，也就比普通人强点而已。”
犀川呼吸一滞，虽然早就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后果，但当真真切切的听到时，他还是……
心脏感觉有些闷疼，犀川抓着胸口，淡淡的笑着说：“……足够了。”
“……”梧桐交叉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
“你开心就好。”他将脸瞥向一边，语气轻缓的说：“所以你还要坚持当揍敌客的管家吗？”
犀川猛地抬头。
“你现在的情况，想的话可以退休，揍敌客家的福利待遇很好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干了的话……”
“我不会走的。”
“……”
“你确定？”梧桐回过头，眼镜因为面对光线的缘故，反射出一片白面。
“是啊。”犀川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走？为什么要走？对于我来说，揍敌客就是我的归处啊。”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盛开中的卡洛利花般耀眼夺目。
梧桐无言。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闭上。他的肩膀松懈下来，沉默的拿下眼镜用随身带着的眼镜布擦了擦，然后再戴上去。
“既然这样，我也没别的要和你说的了，等你伤好后，来接手你的工作就好。”收好眼镜布，梧桐面色如常的道。
“说真的，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当初听说你一个人赶走了一个小队的管家当上了专属管家我还以为有些夸大，但在你不在的时候，大少爷的任务由其他几个管家接手，人数可以组成小组了，但却还是达不到你的程度。虽然当做不到的时候，伊尔迷少爷没有说什么，但看着他们的眼神明晃晃的：‘连这种事情居然都做不到吗？’的意思，害的他们最后一个个跑到我这里请求换人，让我工作量加重。”说到这里，梧桐也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吐槽之魂。
“现在大少爷是我来主导负责，再加上那几个辅助才赶上你在的状态。但尽管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伊尔迷少爷有时说着说着习惯性的喊出你的名字。”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我发现了你的不足。”他俯下身，定定的看着犀川：“你真的对大少爷有些保护的太好了。”
“按说这不是什么坏事，但在没了你之后，伊尔迷少爷的受伤率和受伤程度徒然增加，这是因为什么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
“你在事前准备的情报很充分的同时也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列举出来，并假定的提出了相应对策。过于周全的辅助，不利于伊尔迷少爷掌握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措施。”
“还有。”
“一受伤就治疗，伊尔迷少爷现在已经有对受伤不在乎起来的趋势了。”
听到这里，犀川垂眸：“是我的错，让伊尔迷少爷有些过于依赖我了。”
“你知道就好。”梧桐再次推了推眼睛，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也问了，梧桐直起腰对犀川点点头就起身打算离开。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慢走。”犀川很有礼貌的挥手道别。
梧桐离开了房间，在关门前，他小声的说：“说起来，治疗室也不是地牢，并没有看守，哪怕是伊尔迷少爷那边也是。”
犀川：—v—！！！
“拐杖在那边。”门外的手指了指房间的角落就缩了回去。
咣当。
大门关上。
犀川挠了挠脸颊，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梧桐管家还是这么别扭，他起身，拿起放在柜台上的缎带绑住身后的头发。
蓝色的缎带虽然料子很好但用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已经显得有些旧了。
而他的头发是自从那次成为伊尔迷少爷管家的时候，就没有再剪过，现在已经长到了肩胛骨附近。
想想那时的大少爷和现在已经长到就比自己低半头的少年，犀川就忍不住感叹。
时间有时候，还真是无情。
脚踩在拖鞋上，犀川站了一下，却有点没站住，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脸小小的红了一下下，犀川十分庆幸刚刚那一幕没人看到。
之前为了救伊尔迷少爷，他念能力透支的太厉害了，到醒来为止，也仅仅只是刚恢复到薄薄的一层，治疗师直接警告他在身体底子养好前不要使用。所以他也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上上下下捏一遍自己的腿，然后再次尝试。这次有了准备，他倒是一下就就站了起来。尝试着走了两步，虽然有些踉跄，但只要集中注意力走路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没有去拿拐棍，犀川就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他发现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扶着墙龟速摸到揍敌客主家专属的特护病房，犀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病号服，轻轻敲了敲门。
“请问伊尔迷少爷在吗？”
“进来。”
在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刹那，犀川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硬生生的憋住激动的心情，犀川一秒进入好管家模式，将自身感情压抑到极点。
打开门，犀川眼前一亮。
宽阔整洁的病房被温暖的阳光洒满了每个角落。这里是揍敌客专属病房，有足够舒服的床，方便拿取的矮柜，各种各样足够齐备的医疗仪器整齐的排在墙边。和穿着病号服的犀川不同，伊尔迷穿着自己的衣服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坐在床上，腿荡在床的外面，手上还正拿着巧克力糖球往嘴里塞——要不是看到手臂和小腿上包扎的绷带，怎么看都不像个受伤的人。
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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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犀川现在的状态：
念量大涨，身体却只是比普通人强点，治疗圣手（揍敌客人专属，这个揍敌客包括了被揍敌客承认算是揍敌客家的人的人，即，揍敌客的管家也算揍敌客人），战斗技巧精通，武器精通，管家技能max，痴汉技能max
所以，虽然没办法念能力攻击，咱可以从身手上补齐，体术，武器什么的犀川可是精通~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抱住小天使们么么哒转圈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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