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爱情试题

　　第二天一早，程木又在窗帘缝隙中间透过的光中醒来，由于酒店窗帘的遮光很好，屋内还是有些黑，程木又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林雅风，林雅风此时正坐在床边的写字台上，开着台灯，一只手拖着额头，一只手拿着一支笔在看材料，看林雅风的头发和装束他似乎已经收拾好了，林雅风换回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没有了家居服的亲和力，他又回到了林律师的模样，程木又有些尴尬，回想起昨晚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妥，可是林雅风在对自己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也是满怀深情的，可能是黑暗中温柔的林雅风的声音和“吹过角落的风”真的很像，程木又才会一时失控。
　　他昨天真的很想问林雅风一句“你是不是那个吹过角落的风”，这简单的一句话，答案就会轻松的摆在自己的眼前，不需要去猜测怀疑和试探了，可程木又却迟迟问不出这句话，因为如果林雅风是自己要找的人，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他心里的人不是自己那就彻底的失去了他，如果不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一切又是渺茫的，自己接下去还有没有继续找下去的勇气呢？所以目前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始终问不出，不是不问是不敢问，林雅风从没有问过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人，这连试探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程木又决定在没有找到“吹过角落的风”之前，先和林雅风好好相处直到验证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这是程木又为自己找好了理由，他承认这样是有些自私，可是感情面前有谁又能真的大度呢？
　　现在既然同为对方的替身，那就没有什么尴尬的，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程木又装作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的问了一句“起的好早啊。”
　　林雅风透过自己拖着额头的手臂缝隙抬眼看看程木又，程木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起身拉开窗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甚至都不在意林雅风有没有回答他的话，林雅风同时也心领神会，不去碰触昨晚的一切。
　　程木又站在洗手间看着自己的微肿的眼睛笑笑摇摇头，即便是精神再怎么当做没发生，可是这肿起来的眼睛却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一切都是现实。
　　等程木又洗漱好换完衣服从洗手间出来，林雅风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资料，看程木又出来林雅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程木又的腿。“我把纱布拿掉了，愈合的也很好。”
　　林雅风点点头，示意程木又可以走了，两人离开酒店去吃早餐，早餐过后两人打车去了约定的公司。
　　“是more mall的林先生吗”秘书仔细询问着。
　　“是的。我是more mall的代表。”
　　“谭总正在开会，请您二位稍等”谭总的秘书为两人倒了两杯水。
　　林雅风双手交叉，低头思考着什么，程木又好奇的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单生意该怎么谈，我们有可能谈不成。”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还没有见他呢，说不定可以呢。”
　　“未必不能谈妥，但是要看咱们的态度了。”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程木又看林雅风笃定的样子，知道林雅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林雅风身体微微前探，“刚才我们在前台说我们要找谭总的时候，前台似乎是早有准备，说明他们非常清楚我们这个时间会来，可是谭总的秘书说他在开会，要我们稍等，现在是九点钟，有谁会明知道马上有人要来找的时候而选择开会，更何况刚刚我们路过了会议室，那里没有人，他是在拖我们的时间，换句话说他是在摆大。”
　　“你是说他故意让我们等，是为了谈条件吗？”
　　“也可能是单纯的看不起吧，这就是我不喜欢经济案子的原因。”林雅风揉揉鼻梁，可能是没有睡的原因，林雅风觉得头疼的厉害。
　　“我以前在电视台拉广告的时候也是这样，每次都是讨了一肚子气。”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一会再看吧。”林雅风继续拖着头，眼睛却时不时的盯着谭总的秘书台观察着对方的动静。林雅风站起身来，谭总的秘书随之向这边看了一眼。林雅风坐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继续揉着鼻梁。
　　“你不舒服？”程木又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好。”林雅风简单的回答。只是头疼欲裂提醒他并不是“还好”，而是很不好，林雅风昨晚没有合眼，一夜之间林雅风似乎多了一些淡然，人说伤感分为几个级别，而现在的这个级别，林雅风在程木又身上也经历了几个级别是从不想相信-否认-绝望-到接受现实，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开始接受了这个现实。
　　林雅风站起身来对程木又说“我们走。”
　　然后对谭总的秘书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几家商家要谈，既然谭总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林雅风转身朝着电梯间走去，程木又也跟了上去，可是林雅风却在电梯口停了下来没有按钮，同时示意程木又不要说话。林雅风的样子胸有成竹，似乎一切都在把握的样子，大约半分钟左右，一阵匆忙的高跟鞋声向着电梯方向走来，林雅风按下电梯下行键。果然谭总的秘书出现在后面，看到他们还在等电梯突然放慢了脚步，平缓了呼吸然后说“二位，谭总刚刚结束会议，你们可以进去了。”
　　林雅风和程木又对视一眼，跟着秘书去了谭总的办公室，一进入谭总的办公室，谭总礼貌性和两人握手，并且做了个请的动作，所有的礼貌结束之后，谭总开口，你们是哪个商场的代表来着？
　　“我们是more mall的代表。”
　　“恕我直言，我没有听说过你们的商场，你们可以大概介绍一下吗？”
　　林雅风没有接话反倒说“我们很清楚贵方作为女装的一线品牌，想要合作的商场也许都已经排成了一条街，可是如果只看眼前利益的话，贵公司也不会做到这个规模，我们more mall从名字看得出我们有更多的商场的计划，您没有听过我们的商场这件事不奇怪，可是我想您一定听过泽东地产，我们是泽东地产的下属第一家商场，我们的地点本身客流量就大，加上我们后期的宣传计划，而且泽东地产这两年的发展速度有目共睹，当更多的商场开起来之后，可以给贵方的价钱就不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数字了。”说完林雅风将资料推给谭总。
　　程木又在旁边没有说什么话，林雅风用一副不怕任何人的架势压制着对方，程木又看出谭总一开始是想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商场求着商家入驻，可是没有给对方机会的林雅风，先开口告诉对方，你眼前的商场是个潜力股，现在我们来找你是你的运气。“这是那个昨晚问自己的腿还好吗？那个轻声细语的林雅风吗”他的话没有废话就像他身上永远没有一样饰物一样，可是他的内心是否像他的一样干脆直接程木又思考着。
　　“虽说这个数字确实是可接受的范围，可是你所说的发展至少还需要几年，如果这5年我们都是一直是这个数字我们是可以考虑的，不然我上报的时候高层们觉得我把我们品牌签到了一家新的商场而且没有知名度的商场里，我也不好交代啊。”谭总开出价码。
　　“两年，两年后我们承诺给您公司的加价会低于其他品牌，到时候贵方在我们商场的销售额低于其他商场的销售额，大可以撤出，而我们给出的价钱，这个差价足够弥补损失。两年是我们商场的最大优惠期，但是我们陈总交代希望以后的更多的商场想要和贵公司合作，所以让我们额外附赠一项宣传计划。”
　　“宣传计划？我们有自己的宣传团队，更何况我们的品牌需要宣传吗？”谭总对于宣传的计划不屑一顾。
　　程木又立刻开口，“我刚刚查了这一季贵品牌的主打系列，主要是以亲近大自然为主题的，我准备运用现在最科技的模拟技术，制作出一场全影像的大自然背景，现场可以铺设一条水路，到时候可以直接在我们的商场举办一场走秀，我们也可以设计模拟场景，让在场的观众参与进来，融入自然的环境中，也可以在大屏幕制作相关服饰投影区，现场的观众可以通过那个服饰看到自己穿上模特身上那件衣服的直观效果。”
　　谭总没有说话看似正在走神，程木又说完后谭总没有任何表情。
　　林雅风紧接着说“谭总，计划就是这样，您也考虑一下吧，我们就先走了。”
　　“好，我叫秘书送你们。”谭总简单的客气了一下。
　　林雅风和程木又坐电梯下了楼，前后只用了一个小时，程木又很纳闷廖文涛为什么不爱和林雅风合作这样的做事效率节省了很多的时间。可是刚才的那场谈话似乎并没有结束，怎么一下子就戛然而止了呢？“我们这算谈完了？”从公司出来后程木又才问林雅。
　　“谈完了。”林雅风放慢了脚步，手还是偶尔的揉揉鼻梁。
　　“我们真的没有其他优惠给他们了吗”
　　“有，在陈总交代的不必列入条款里的优惠还有，只是他这种人给的太多，他会更加贪婪。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品牌本就不可一世，你无限的低头让利，会让他们觉得我们非他们不可。”
　　“你之前和廖文涛出去谈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就这样，不过我很喜欢你的策划，他刚才明显也动心了，即使他不和我们合作，这份创意他也会使用的。”林雅风笃定的说。
　　“你确定他们会动心吗？”
　　“八成，有两成的容错率，也许他们会找给他们更多优惠的商场，他们的品牌其实也不需要寻找商场，会有好多商场求着他们”
　　“那你还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留，让利也不大，他不会记恨吗？还是你觉得这家谈不谈成都无所谓？”程木又看林雅风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客户的重要性。
　　“不，这一家真的很重要，因为商家的质量反映的是商场的实力和消费群体，像他们这样的品牌如果加盟，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的好的天然宣传。但是如果和我们谈的人是个认真的人，遵守规矩，我会耐心讲解所有的一切，可是这样的人是不会让我们自己介绍商场的情况的，他们会提前看材料，从他故意拖我们开始就是想要占据一个老大的地位，过程中只要低头，他就会觉得我们在恳求他们，就失去了主动权，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想要多些利益，他们和多家商场合作应该知道价钱，我给的数字已经是陈总交代过的较低的价格了，如果再让步他是绝对不会签的，还有你的策划从我一个外行人听来都知道很有心意，同时也耗资较大，他也一定知道，所以我那合同外的优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了，他自己也会算这笔账，不过无论如何最吸引他的还是泽东地产这块大招牌，我们都是过程而已。”
　　“各个案子都是这样谈的话也太费脑了吧。”
　　“不用了，我们明天一早可以走了，下午把另外一家家具类的谈完，我们就可以走了。”
　　“不是还有好几个女装品牌要谈吗？”程木又不解的问
　　“那几家都是他的竞争对手，他们就像是连体婴一样，只要一家出现，另一家出现，并且不会隔得太远，他们很清楚对方不会吃亏一定会从长远考虑，而且我刚才承诺说两年后价钱会低于其他品牌，他自然懂我的意思，所以只要放出风去说他同意了我们的签约，剩下的那两家会自来加盟的，不过这过程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左右。到时候就是陈总的事了。”林雅风将没有拿包的那只手放入口袋，目视前方淡定的给程木又解释着一切。
　　“你看上去真的不像是擅长经商的人啊。”
　　“我确实不擅长，我讨厌猜测人心，也讨厌商界的利益至上，我只是在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已，也是在报答一份知遇之恩，我做事的风格让我在困难的时候得到了这份工作，我就会坚持我的做事风格，当然我也有必要为了那份知遇之恩去做一些我可能很不喜欢的事，比如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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