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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嗡嗡嗡……
当三十年的期限如期而至时，整个古战场都开始变得动荡起来，暗红无光、深沉如许的天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一片阴沉漆黑的气海所笼罩，这由阴森煞气和死气组成的气海将古战场整个暗红的天空牢牢遮蔽住，让整个古战场变得越发晦暗无光，越发深沉可怖。
不仅仅是古战场的天空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随着那庞大深沉的气海蔓延开来扩散得遮挡住整个天空，整个古战场的大地都因此震颤起来，生活在古战场各地，神智未开、懵懂依靠本能行事的煞兽们本能的绝对不对劲，开始往森林更深处躲藏而去，似乎不敢再轻易露面。
这股特殊的波动蔓延扩散于整个古战场，只要身处于古战场这片土地上，不管是修士还是煞兽全都能察觉到这每隔三十年就会出现一次的动荡和波动，不会有一个存在错过这场动静波及整个古战场的动荡。
古战场西北之地，在一片山脉包围之下的一片平原上坐落着古战场唯一的一座城池，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的器灵子站在城门之上仰望着头顶天空的动静，他生有众多老茧的双手搭在城墙之上，仰头看着天空的目光又是复杂又是深沉难言。
从远处吹拂而来的长风卷起器灵子身上有着诸多焦痕显得破破烂烂的宽大长袍，吹起他长长的白胡须和白头发，让他整个人显出几分难言的落拓和寂寥叹息来，他看着被黑色气海笼罩的天空，感知着古战场各地传来的动静，神色不由越发深沉起来。
叹息着连连摇头，器灵子面色红润不似老者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怔忪和复杂之色来：“又是三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啊！这古战场三十年一度与整个修真.界缔结在一起的机缘，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新的修士前来古战场，又有多少修士会怀抱着野心和不甘死在这片古战场。”
在摇头这般叹了一声后，器灵子突而又自嘲的笑了起来，摇头道：“其实对这些为了古战场存留的法宝而前来古战场冒险的修士而言，最悲惨最痛苦的结局不是无法带着法宝回到修真.界、死在古战场，而是……”
苍老浑浊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叹息，器灵子摇头苦笑着叹息一声：“而是如我们这些人一般，本源煞气入体，不得不跟整个古战场绑在一起，再也无法离开古战场回到修真.界，只能留在这片死寂荒芜之地，也许至死都不得离开。”
而且被困在古战场不仅仅是至死都不能离开，更是断绝了许多修士在修行之路上的前路。古战场煞气弥漫，灵气稀薄，前来古战场的修士大多都是金丹期修士，而他们一旦本源煞气入体永留古战场，那想要在古战场这片土地上结婴就比在修真.界要艰难千百倍。
近万年下来，有不少惊才绝艳的金丹修士陷于古战场不得脱身离开，但这万年来又有几个金丹修士成功进阶到元婴期呢？而且，就算进阶到元婴期又如何？元婴期修士也没有办法离开古战场。
“何必这么悲观。”就在器灵子手扶城墙望着天空疲惫叹息之时，他身后突而传来一个冷漠生硬的声音，“至少我们现在看到了希望，也许这一次古战场与修真.界缔结的机缘我们无法赶上，无法脱离古战场回到修真.界，但我想下一个三十年之期来临时，我们一定能回去。”
器灵子沉默了一瞬，不免哑然失笑，他回头看向来人，轻叹一声：“伏英，你倒是对这件事情信心很足。”他苦笑一声，却道，“大抵是我老了，我心里并没有多少希望，只是希望在死前的这段时间里，比以往百年活得痛快，也就足够了。”
身后背负着长剑的伏英抬眼目光冷冽的看了器灵子一眼，他默然片刻后认真说道：“你必须要承认，自古战场从修真.界分离开来，成为与修真.界绝不相容的一方独立世界后，主人所提出的办法确实是最有可能性、成功率最高的一个方案。既然有这一线希望，那我说什么也不甘心就此沉.沦于古战场不得回转。”
器灵子深深看了伏英一眼，压低声音问道：“我知道你是最先跟随主人的人，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内幕？主人提出的方案细细想来确实能成功——如果把古战场这片土地毁灭，就算我们这些修士是和整个古战场绑在了一起，但没了古战场那庞大的陆地作为冲撞，修真.界不会再阻止我们进入修真.界。”
修真.界的法则阻止的从来就不是古战场上的修士，而是陆地面积庞大的古战场。一旦古战场重回修真.界，那产生的巨大冲撞里足以让修真.界因此受到重大的损伤，所以在修真.界的规则之下，古战场这片流离在外的大陆不许重回修真.界。
而连带的，本源煞气入体彻底和古战场绑为一体的修士们自然也一样无法回转修真界。但反过来想，如果修真界真正阻拦的古战场真的不存在了，那他们这些修士确实能返回修真界不受阻拦，可是……
器灵子凑近伏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道：“但如果把古战场尽数毁灭，我们这些原本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修士和古遗民岂不是再无容身之处，会直接暴露于空间风暴之下？如果真是那样，不等我们回到修真.界，只怕就葬身于空间乱流之中了。”
器灵子所问的问题让伏英眼神变得一阵深邃，他深深看了器灵子一眼，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他这幅反应却让器灵子越发肯定伏英绝对知道什么，便低声再次问道：“这个问题能不能回答我？你就给个准话，要真是不能说的秘密，我就不问了。”
沉吟片刻，伏英抬眸沉沉看了器灵子一眼，终于微微点头，淡声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你得保证，我告诉你以后，你不要肆意传播出去。”顿了顿，伏英谨慎的补充了一句，“除非主人开口让我们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安众人之心。”
器灵子重重点了点头，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什么时候不靠谱过？你就告诉我一些内幕真相吧，我保证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伏英与器灵子确实相交多年，对他的人品心性都有所了解，闻言也没有纠结多长时间，很快就压低声音道：“主人有一件类似于芥子空间一般的空间法器，其内所存的世界乃是可以容纳活人居住的，当古战场破碎之时，只要我们躲入芥子空间中，应当不惧空间风暴。”
器灵子听闻伏英说出来的秘辛，先是一喜，紧接着眉头皱了起来：“就算有芥子空间足以作为我们的容身之处，但总需得一个人在芥子空间外面带着芥子空间回转修真.界吧。从空间乱流中回到修真.界可不简单，谁有这个实力？”
伏英瞥了器灵子一眼，轻嗤一声：“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那件类似芥子空间的法器乃是主人的法宝，除了他又有谁有资格持有，而除了元婴期修为的主人，又有谁能带着我们扛着空间风暴的伤害回转修真.界？”
器灵子沉默了一下，突而笑了起来：“这可真是承了主人了不得的情分啊。既然如此，那如果我们不报答他的话，似乎真的说不过去。”他看了伏英一眼，突而若有所思的笑道，“这就是你态度最坚定的原因所在？我还想着你是不是私下得到了什么好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伏英沉默片刻后，冷峻至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笑容来：“其实只要我们没有二心，也足够听话有用，没想着背叛，那我们跟随主人其实并不会受到太多的压迫和剥削。”
“这一点是我从对主人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我并不知道我的这个结论是对是错，是不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但至少……我知道一件事情，跟随着主人，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返回修真.界，但如果我们自己单打独斗，只怕连这一线希望都没有。”
在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器灵子抬起头来看着被深沉漆黑的气海所掩盖的天空，他深吸一口气，突而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再尽一份力吧，不要敷衍也不要得过且过，真正的为了我们的未来拼出一个希望来。”
“主人的命令是让我们抓捕从修真.界来到古战场的修士们，尽量保得他们的性命，将他们活捉带回这座城中来。”器灵子面色红润的脸上露出一分明悟来，“他是想扩大手下修士的规模，增加麾下修士的数量。”
伏英抬头看着那翻涌不定的黑色气海，那就是连通修真界和古战场的通道，从修真界前来的修士都会从气海中出现，而他们这些本源煞气入体的修士却没办通过这黑色气海。
他淡淡点了点头：“我们用得上人的地方很多，不管是开采各地的矿脉，开始继续扩张地盘，都需要大量的修士作为帮手——古遗民那群人没有修为，也就能做些挖矿后勤的事情了。古战场人口稀少，整个西北之地如今也就剩下我们城中的这些修士，自然要想办法扩张修士的规模和数量。”
器灵子了然的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头顶天空蔓延一片的黑色气海：“所以就把主意打到这些为了法宝冒险前来古战场的修士身上了？”他哼笑一声，却是说道，“确实是个好法子，每隔三十年都会有数量庞大的修士前来古战场，只是往往他们没有几个能活得下去。”
“这一次有了我们干涉，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修士死掉——如果他们愿意臣服于主人，为主人所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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