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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错
轻轻敲着钢琴的黑键与白键,优美并不伤感的旋律自她的指尖,舒缓地流泻而出。黑色的秀发,跟随音乐的节奏,飘动。落地窗,温和的阳光,一如身后俊雅出众的男子脸上温柔的笑意,温馨而又浪漫。
灰色的美眸半阖,她沉浸在乐声里,也没有注意到正逐渐走近的男子。
直到,那双手臂,占有性地栓绕住她纤细的肩膀。灼热的气息,吹拂上她的耳廓,他低哑、饱含深情的呼唤:
“安姚。”
如梦初醒。
嘴角再次尝到了某种咸味。
惊醒的艾姚,陌生的大屋,冷清清。
对上床前,巨大的镜子。
金色的长发,漆黑的瞳色,过于年轻娇美的脸蛋,我见犹怜。单薄的毯子下,还在发育中的软绵身体,青涩稚嫩。
现在,她所有的,全都不是她的。
披上一件外衣,她下了床。
拉开米色的窗帘,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推开玻璃门,直径走到露天阳台。从这个方向,恰好能看到莲家。
他们都歇息了吧。
因为夜,很深了。
无数个,没有她的夜晚,他们照旧……
不行,不可以去想这些。她轻轻摇头,告诫自己,不能再沉浸在悲观的情愫中,那样,十分危险。
如果,她失控了。
这个身体,或许也要崩溃了。
梳理近来发生的事。
莲宝对她的感情,超出她的意料。而莲荣的改变,更是让她无法接受。
那个男人,还是当初她深爱着的人吗?
死的时候,她便有了觉悟。
觉悟,她必须接受,他的未来,将不会有她的现实。或许,有另一个人来代替她爱他的事实。
可是,当现在,这种“事”真正光临,她才绝望地发现——…
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好在,莲华和莲美,并不让自己操心。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特别是莲华,他的若即若离,叫她猜不出心意。
莲华应该有秘密吧,但,到底是什么秘密。
难道还和他们的父亲有关?
简直乱成一团的思绪。
“小姐。”莱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阳台,鬼魅一般。
艾姚习惯了他的来无影去无踪,对突然现身的他,没有泄露出太多的表情。
“我找到一个人。”莱蒙生硬地汇报着他的调查结果,“这个女子名叫‘陈茜’,曾经是莲华的未婚妻。”
艾姚遗漏不了莱蒙的用词:“曾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莱蒙单手递上报告,显然,他不希望亲口告诉她。
她不接。
“小姐?”
“你先退下,我可以猜到中间发生的事了。”她说,语气平缓,“莲华现在在哪里?”
“公司。”自从父亲莲荣回国后,莲华就一直睡在办公室,或者其他女人家里。
艾姚看着莱蒙,又问:“那他呢?”她指的是莲荣。
“丽都医院。”
苦笑。
她和他,也许只是擦肩而过。
静谧的夜。
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起点。
昏暗的夜。
虽然没有白天的艳阳火热,但同样令人沉迷。
通向医院的道路两旁,银杏树浸没在柔和的月光中,像戴上朦胧的面纱,脱俗渺远。树叶在微凉的晚风里婆娑,在细碎的石砖路面上映出奇妙的斑点。
有人,将美仑美化的夜,比作是米开朗琪罗笔下的雕塑。
一霎间,那,就是永恒。
然,在艾姚眼里。
夜,阴寒,不似那么美好。
祂,仿若是死人的国度。
走进陈茜的病房。
她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管它过了什么探视时间。
借着清冷的月光,她看见了病床上的陈茜,和斜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当然,看清陈茜的一瞬间,她略有些失神。
相似的外貌,讽刺至极。
“我知道你是醒的。”金发少女凝望着昏迷的陈茜,却对着身后的男人说,“你在等莲华来吗?”
闻言,邪美的男人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目光沉沉地紧盯住少女窈窕的背影。
“小宝贝,你还知道什么?”
“比你想象中的要多。”旋过身,少女不畏惧地迎上男人诡谲的黑眸。
“哦,是吗。”俊颜不改笑意。
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少女无声地发问。
是为了报复莲华,为了报复…我?
还是你自己。
毫无预警地,突然起身,男人将她拉向自己。
挣扎中,不稳,两人双双倒在后头的沙发上。
男人不懂怜香惜玉,将她的双手反转至她背后,一手扣住。
“放开我!”气愤,或许是因为接触到这熟悉的…体温,她又羞又窘地涨红了脸。
他凑近她的耳边,邪肆地取笑:“不用担心,我对小女生不感兴趣。”
“你!”大混蛋!瞪着底下恣意妄为的男人,她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当然,前提是,她没有像这样被束缚住。
完美的薄唇扬起戏谑的弧度,空出的左手,修长的手指摩挲过她光洁的唇瓣:“不过,如果你希望我改变主意的话……”
咬。
指尖落入她的贝齿间。
终于,她尝到了血的腥味。
“小野猫。”他不怒反笑,淌着血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描摹着她姣好的唇线。
“我小儿子吻你的时候,你可没咬他。”
他看到那一幕了?!
临近理智与失控边缘的她,也开始口不择言:“我干嘛咬他,他接吻的技巧比你好多了。”
他微笑,露出煽情且极具诱惑的表情:“你又没和我吻过,怎么知道?”
谁说我没吻过!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她,隐忍下他带给她的怒气,不再张嘴多说。
“说吧,处心积虑地接近我的孩子,你有什么目的?”紧捏住她的下颔,狭长的黑眸危险地眯起。
“孩子?你还有资格做他们的父亲吗!”愤怒,不可抑制的愤怒。
映在他眼里她闪亮的黑瞳,该是不可思议的吧。
“那你有资格责问我?你又是谁?”他噙着冷笑,字字伤人。
是啊,我又是谁?
我有资格责问他吗?
可以说吗,我是谁?
“我是……”干涩。
只不过,命运似乎不乐意她现在就说。
“莲华。”病床上,女子无意识的□□,成功转移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她松了口气,为女子可能的清醒,及自己不用再受制于这个男人。
“放手,她也许醒了,去叫医生。”她的提议,得到默许——…
他放开了她。
挥去心头的那抹可疑的失落,她专注起床上的女子。
触目惊心的伤痕。
“莲华。”女子喃喃低语,在彻底失去意识时,她大概仍只念着这一个名字。
“……”
真的只是外表相似?
艾姚不相信。
“陈茜。”
枪炮玫瑰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扭动的男女。
僻角处,喝烈酒喝得跟个白开水似的莲美,边上,无时无刻不想临阵脱逃的蓝平。
说实话,就这样丢下需要开导的朋友,有点不符侠义作风。所以,蓝平只好耷拉着肩头,舍命陪君…女子。
“喂,你要走就先走,别管我。”莲美的口气一如既往凶。
你以为我愿意呆着。蓝平没好气地在心里说,还不是你这个有恋兄情结的家伙,硬拖着我来夜店。
一想到,苦命的他,等会儿还要将喝得烂醉如泥的她送回家。
你说,这张俊帅的脸,轻松的起来么?
莲美一手握住酒杯,一手扶着额头,神情痛苦地呓语着: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在哪里?”
推翻前面的看法,这小丫头片子,原来还有恋母情结。蓝平抽动了一下嘴角。
对了,为什么不把艾姚叫来,或许她会有办法,有办法把这家伙弄回去。蓝平急,伸手去翻莲美的衣兜,不知道她有没有艾姚的电话。
结果,他却摸到了一张…照片。
一家五口的合照。
莲美她家的……?
英俊的爸爸,温柔的妈妈,帅气的哥哥,可爱的弟弟——…
扎着两小辫子,笑得一脸幸福的她。
那是多久以前的记忆了?
很久了吧。
久到大家都快忘了,忘了,自己曾经是那样被爱。
“莲美,你不能再喝了!”蓝平小心地将照片放回她的口袋,然后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杯,“我们没钱付了!”
“132xxxxxxxxxx”莲美轻笑,“打这个号码,让他过来付钱。”
“莲美!”看来,她不会听他的了。
无奈之下,蓝平掏出手机,依着莲美的愿,拨了那一串号码。
“喂?”一个略微沙哑,显得性感的男声。
蓝平稍稍平复下心情,才接道:“请问你认识莲美,我是她的同学。”
“嗯,我是莲美的哥哥。”
“原来是莲美的哥哥啊!”太好了,救星!
“那个,莲美她……”
不到五分钟,一个惊为天人,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就到了蓝平和莲美面前。一路走来,几乎吸引了全酒吧人的视线(喝醉睡倒的那几个不算)。
“跟我回家。”少了平常的绅士风度,莲华的眼神冰冷,让人心生寒意。
莲美才拧起眉头,还来不及反唇相讥,说不要。下一秒她的身子已腾空而起,狼狈地倒挂在他肩上。
在她恼羞成怒的惊呼中,她被他气冲冲的带走——…
落在他们后面的蓝平,舞动着一条小手绢(哪来的?),还不忘说,慢走。
唉,摆得平莲美的只有她传说中的大哥了。
某人若有所思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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