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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基
23.
梁川掏出兜里的钱数了数，才发现出门走得急忘了带够钱，现在连去小旅馆里窝一晚上的都不够。
不过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梁大少爷。
他在学校周围溜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家网咖，想都不想就推门而入，随后一股令人喜悦的热浪便迎面而来，美中不足的是热浪中的烟味有些呛人。
梁川把钱往吧台上一拍，轻车熟路地说：“包宿。”
网吧前台的中年男人叼着烟，头都不抬，半死不活地伸出了粗糙而油腻的手：“身份证。”
“我找找。”梁川掏出身份证递过去时又问了一嘴：“有无烟区吗”
中年男人：“有。”
梁川：“给我来个无烟区。”他可不想明天一身烟味地去见江望远。
中年男人接过身份证在机器上扫了一下就还给了拉出，然后猝不及防地扯着嗓子对里面的网管喊了一嗓子：“无烟区一位！”
梁川找到无烟区，在机子面前坐了下来，打了会游戏机器就蓝屏死机了。
他想换个位置，站起来一看却发现无烟区这会已经满了。只好喊网管。
梁川：“网管！”
网管：“重启！”
重启mmp！
梁川索性不玩了，栽到椅子上就睡。
在网吧勉强对付了一晚的梁川，睁眼就觉得头昏脑涨眼干涩，一大早时间还没到就出了网吧的门，出门的一瞬间就被冻得直想叫爷爷。
出了网咖，梁川在隔壁的早餐店吃了点东西就跟着来往的人混进了江望远的学校。
进到学校随便叫住了一个短发女生就问：“同学，你是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专业的吗？”
女同学看梁川高高帅帅的，也不像坏人，就回答了他：“是啊，你有什么事儿吗？”
梁川一听乐坏了：“太好了，你认识江望远吗？”
女生：“认识谈不上，不过我们学校应该没有不知道他的。你找他干什么？”
梁川随口就撒了个谎：“我是他高中同学，这次来找他玩的。手机在火车上就没电了，下了车联系不上他，也没说好在哪碰面，就来这找他了。”
“哦，这么回事。”女生点了点头。
梁川：“不过你倒是跟我说说，江望远怎么这么有名？”
“长得好又是天才脑袋，新生代表发言那会，简直是一鸣惊人。”说到这，女生低头看了看表：“不好。”
梁川：“怎么了？”
女生：“今天第一节是专业必修课，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我得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回头对梁川说：“走啊，你不是要找江望远吗，他也上这节课。”
梁川一听马上就能见到江望远，高兴到想要欢呼，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好好好，我们走。”
跟着女生一路小跑来到了教室后门的时候，上课铃声刚好打完，教授已经开始讲课了。
女生隔着门上的小窗指了指第一排，对梁川说：“看到没，那个就是江望远，他就和他女朋友坐在最前面。”
梁川听完如遭雷劈。
女朋友？
短发女生又继续说：“我先进去了，对了，我们这教授鸡贼的很，你要是不想给你朋友添麻烦就还是别进去了。”
梁川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
短发女生：“还有，你叫什什么？”
而梁川还在反复琢磨女生口中江望远的女朋友，并没有听到她在说话。
女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帅哥，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梁川回过神来：“啊，我叫梁川。”
短发女生：“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这样吧，楼梯拐角那有排椅子可以休息，你就在那等吧。下课的时候我帮你告诉江望远一声。”
梁川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听女生说的什么，只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直到女生头偷偷溜到最后一排的座位后，梁川仍旧站在门外。
他想走，可脚像黏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他知道他这一走，也许以后就都不会来了。
于是他透过门上的小窗子往教室里看向第一排，一眼就看到了头发卷卷的江望远。
此时的江望远身板挺得笔直，认真地听着课，手还时不时地动两下记记笔记。
和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梁川隔着老远地一直瞧他，恨不能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印在脑子里。
时隔几个月，江望远的头发看上去一直都没剪，刘海长得快要遮住眉毛。
身子骨还是那么单薄，看来食堂的饭不怎么好吃，临走前他得去食堂意见簿上反映一下，给学生多加强加强给营养。
大衣外套穿的还是高中那件。
还有那个破书包，都烂成那个样子了也不知道换一个，好歹也交了女朋友了，在女朋友面前多少注意一下形象啊。
看了江望远一会，梁川才把目光转向了他身边坐着的女孩。
也就是江望远的女朋友。
梁川观察了那女孩一会，又气又难受，心里暗骂江望远：“江望远你个杀千刀的，高中那会儿不是说上学期间不谈恋爱吗，转眼就找了一个，找一个也就算了，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漂亮姑娘吗，怎么还找了个这么带劲儿的？”
小姑娘的心思显然没放在学习上，从上课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听课，老偷看江望远，要么就是和江望远偷偷讲话。
两个人时不时聊上几句。
十足的风花雪月，谈笑风生。
江望远的笑梁川看了三年，再熟悉不过了。
抿着唇，嘴角弯起的弧度十分浅淡却恰到好处，眼里满是温柔与，像是乘满了二月里柔软的春风，看一眼，都能把梁川的心给化了。
梁川心里突然可不是滋味儿，换做别人，他可能还要说声恭喜。
可那是江望远啊。
想当初他等了三年，才等来江望远的一个笑啊。可如今... ...
他现在恨极了自己那样了解江望远，深知江望远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里所要表达的真实情绪。
在梁川的认知里，江望远此刻脸上的笑，是真实的笑，也是过往岁月里只给过梁川一个人的笑。
而女生看向江望远的眼神里所裹挟的情绪，也和他那时看江望远的，别无二致。
一直以来，梁川都认为江望远对他很重要，同时也一直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对江望远同样重要。就算江望远对他的感情和他对江望远的不一样，也至少是他人无法轻易取代的。
可现在...这才几个月，江望远就情路大开，对别人展开心扉了。
梁川的心可真是一路沉到冰川底。
原本想要和江望远重归于好找回兄弟情义的想法现在看来也都是狗屁，他梁川根本就做不到。
这趟，怕是白来了。
下课铃声响起，江望远收拾好书本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短发女生叫住。
“江望远？”
江望远看了她一眼：“我不认识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你认识一个叫梁川的男生吗？"短发女生问他。
江望远一下子怔住，拿书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直按到骨节发白。
站在江望远身边的林越直接替他答到:"他认识。"
短发女生：“哦，那就好，今早我刚出门就被他逮着问认不认识你，说他是你的高中同学，来这找你玩，手机没电了联系不到你。我说正好我和你一节必修课，就带着他来了。”
江望远四处张望后慌乱地拉住女生就问：“那他人呢”
短发女生吓得的后退了一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他那会儿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我说楼梯转角那有椅子，可以在那等你，他应该——”
话还没听完，江望远把书撂在桌子上就奔出了教室。
“他怎么了？”短发女生问林越。
“不好意思啊，那是他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很久没见了。”林越笑着回答，她看向教室空着的后门，眼神里渐渐流露出几分失落。
江望远到了女生说的地方，却只见到空空如也的座椅。
于是他前前后后跑遍了整个教学楼，也没找梁川的半个影子。
最后江望远回到楼梯转角的座椅，孤零零地坐了下来。
他想：“或许，梁川在这坐过。”
林越抱着江望远的书包远远看了他一会，才走到他旁边。
林越把书包放在江望远旁边。
江望远：“谢谢，刚刚不好意思。”
林越：“梁川呢？”
江望远摇了摇头。
林越：“他应该是突然有急事才先走的吧？”
江望远又摇了摇头。
梁川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脾气，如果来这是为了找他，不可能面都没见就先走了。
林越：“你不是说过年回去就找他吗？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江望远：“刚刚的女生说他不舒服，我怕他是出了什么事。我待会去学校附近的医院找找看？”
林越轻轻叹了口气，坐到他旁边：“真羡慕你。”
江望远：“羡慕什么？”
林越笑笑：“你说呢？”
江望远没有说话。
“每次你跟我提起他，总是笑得特别开心，就好像小孩子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林越低下头也不再说话。
她也好想要颗自己的糖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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