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醉清风

作者:怪味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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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9 章


      “我们已来这三日了,南宫堡主却连一面也不见,是否不大妥当!”和剑派掌门纳兰明正有些不满地对南宫恒说道。
      来苍云堡的人比百里念想的还要多,除了已经照过面的罗衣派掌门宋之虞,药王谷谷主白陌子,还有和剑派掌门纳兰明正,乌华门掌门胥连,及百明宫与千瑞门的两位长老。
      看来前段时间血月教的动作让他们心生畏意,这才聚集于此。
      “血月教越发猖狂,我们不能一味退缩。以往我们皆尊苍云堡为武林之首,此存亡之际,苍云堡理应出一分力。”百明宫的长老许才量说到,接着他哼了一声:“苍云堡若是置之不理,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们以为苍云堡要置身事外,不敢与血月教为敌。
      南宫恒的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红:“当年血月教的四大堂主虽不是被我爷爷废了武功,但也是折在了苍云堡。这些年正派与血月教之间争斗不断,苍云堡在其中出了多少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苍云堡若真想置身事外,几位前辈来时,我大可紧关大门,何须此时站在这向前辈解释!”
      百里念在白陌子的身侧寻了个位置站住,看着南宫恒隐忍着怒气,便轻声对白陌子说道:“明明是来苍云堡求助的,架子怎么还这么高?”
      白陌子冷哼一声,神情中露出一丝不屑,站起身来对许才量说道:“急什么?急什么?小少堡主不是说南宫堡主在闭关练功,不便见客吗?”
      “可他也说了,要两个月才练完,你也知道,血月教短短一个月内就连伤了好些个掌门与弟子。两个月?”许才量拍了拍手,“只怕两个月后,这整个江湖都要落入血月教的手里了!”
      “这十几年来南宫堡主为江湖尽心尽力,现在不过是闭关练个功也被你说成这般不堪,你有能耐在这撒野,怎么不跑去血月教吵啊!”白陌子火气上涌,嗓门大了许多。
      南宫恒脸上显出些微的不耐与疲色,但很快被隐去。他毕竟年轻,在场的多是他的前辈,这种场面让他来处理,着实有些为难。
      百里念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许才量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几日,她连南宫风的影子都没看见,南宫恒的说法她并不太信。现在这堡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南宫恒在处理,南宫风器重南宫恒是众所周知,但依此时的局势,这对付血月教的大事他也全权交由南宫恒处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百里念看着众人争论不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南宫堡主现在不出面,难不成是因为他压根就没办法出面?
      “大家都别吵了,许长老也是为大局着想,心急之下才会失言。小少堡主,我们长途而来,也是为了商量对付血月教的办法。现虽无法与南宫堡主相见,但既已相聚于此,还望能借贵地一用,多叨扰几日,我们先商量商量也是好的!”
      许才量也是心中着急,方才被白陌子那么一说,也知自己说那话实是不应该,现宋之虞既给了他这么一个台阶下,他便赶忙附和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接着众人又是一番讨论,但这次对付血月教并不似平常,以现今的形势看,若是与血月教动起手来,便是存亡之战,此等大事,未有足够的把握,谁也不敢轻易拍板定下。因为讨论了半日也终究未有个决定。
      待众人散去,百里念才拉住了南宫恒,找了处僻静地,问道:“你爷爷是不是出事了!”
      南宫恒有一瞬的错愕,而后神色倒是轻松起来,身体往后靠住墙,舒了一口气:“你果然聪明!”
      这段日子以来,血月教相继对各大门派出手,自然也没落下苍云堡。且是周任萧亲自出的手,两人大战。南宫风身旁的随从皆丧了命。周任萧也没讨到好,被南宫风一掌打伤。南宫风快马赶回,即刻叫了南宫恒单独讲话。
      “其实爷爷也受了重伤,只是他硬撑着没让周任萧瞧出破绽。便是回来时,我也没瞧出来。爷爷一回来,便立马将我叫进书房,只对我说了一句\'堡内之事皆由你做主,我被周任萧伤了,此事不可外传!\'便口吐鲜血,不省人事了。直至前两日,爷爷才醒过来,但也是伤重不能下床,又如何与各大掌门商讨对付血月教的大计呢!”
      “所以白陌子是你请来给南宫堡主瞧伤的?”在这里看见白陌子的时候她便觉得奇怪,药王谷对于江湖之事是不太热心的,白陌子虽曾受困于血月教,但依着他的古怪性格,也绝不是会主动来这与宋之虞她们商讨大计的。
      南宫恒对着百里念笑了笑,没有否认:“这事原本只有我、奶奶、崔管家和白老前辈知道,就连我爹也是被瞒着的。”说罢,他又轻叹了一口气,“这事瞒不了多久了,在这的几位掌门只怕已经起疑了。爷爷伤重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江湖局势会更加恶化。”
      百里念记得上次见到南宫恒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说话行事都是成足在胸,好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未料这次相见,他的眉间竟也成了染上了愁容。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你外公失踪后,我表婆婆曾四处寻她,可是几十年都未能有半点消息。想来你家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所以,你还是回去吧,这接下来不知是怎样的纷乱局面,你既无所属门派,何苦要搅进来?”
      百里念笑了笑,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显是不打算按南宫恒的话做。
      两人从僻静处出来,正碰见匆匆赶来的崔然。
      “世外庄的少庄主左栾来了,现正在前厅坐着。”
      “那小子也来了,你……”他一回头,却不见百里念已回头走了,他喊道:“你去哪啊,前厅在这边!”
      “我累了,回屋休息去。”
      南宫恒乐了,自言自语道:“这两人准是闹别扭了,我是不是应该乘虚而入一下?”

      明晨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耳光,吓得站在她身侧的两个侍女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平复心绪。可眼角瞥见跪着的两个战战兢兢的侍女,火气又上来了,怒吼道:“都滚出去!”
      那两名女子听了这话,却好似得了天大的恩典,急忙出去了。她们心里清楚的很,那些个以前来服侍明晨的女子,大都是在明晨生气时被她随手抓去练功死了的。现在她在气头上,却给她们这出去的令,不走难道留这等死么。
      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来:“生这么大的气?”
      明晨端起茶杯,才喝了一口,就将茶杯朝墙上摔了过去,杯子碎成几瓣,掉落在地。“他将张月鹿提为右护法是几个意思?张月鹿只是区区一个门主而已,便连堂主都没坐上,竟直接升了右护法!他也够资格?这血月教谁不知道他张月鹿当初是桑宁的心腹?”周任萧竟还说他闭关期间教内所有的事情要两个护法都同意才行,摆明了想牵制她。
      “他武功远不如你,你何需忌惮他!”宁自行冷冷地说道。
      “周任萧对我起疑了!他让张月鹿做右护法,无非就是想让他来克制我。”明晨的眼中泛出杀意来,随后又带了些讥笑的意味:“我若没看错,他这次回来,像是带了伤。趁着他闭关的这一个月,我们必须把事情都安排好!”她侧头看了看宁自行,露出笑的让人不寒而栗:“你应当知道,这场仗,我若败了,你也别想活!”
      宁自行瞥了她一眼,神色未动:“这血月教中,有几个是惜命的?”
      明晨盯着他看了一会,却笑了:“是呢,冷血如你,怎会惜命!我只是好奇,这世上有什么会是你在乎的呢?”
      宁自行的心突而猛的一颤,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嘴中吐出一句话来:“你只知我会助你得到你所在乎的便是。”他说完后,便走了。他不想在这待下去,怕自己不经意间泄露的情绪被明晨察觉。
      明晨看着宁自行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冷。当初宁自行无意中察觉了她的心思,她本是要除掉他的,却未想他竟先表了态。若不是宁自行亲口说要助她,她绝不会想到这个看不出喜怒哀乐的人竟会对周任萧起了异心。当初她也问过宁自行为何会选择站在她这边,他只回了她一句话:“因为,你比周任萧更毒。”
      门口出现一个瑟缩的身影,明晨不耐地让她进了屋。来人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个粗口小罐,明晨接过,挥了挥手,那人便赶忙退下去了。
      血月教的人都知道她有吃药丸养生驻颜的习惯,却不知这药丸还有另一番作用。明晨见今日的药罐不同以往,便挑起一颗颜色要深些的药丸,手上一用力,药丸碎了,露出里面的小纸条来,里面只书了四个字“人在手上,事已办妥。”
      方才的恼怒情绪被这张小纸条冲淡了些,就像周任萧对她的不信任一样,她对宁自行,当然也不会全然信任。

      百里念撑着下巴,坐在桌前胡思乱想了很久。左栾也来了,他来做什么,也是为了血月教的事?难不成世外庄也被血月教袭击了?不会的,世外庄身处海上不知名的一座小岛上,血月教在未将这里的局势控制住前,没必要特意费力去寻找攻打它。可左栾在这个节点来苍云堡,她不信与各大门派被袭无关。
      她想着想着,便走到了一处院落,这里也是苍云堡用来招待客人用的。除去各大门派的人住的住所,苍云堡剩下的客房还有许多,可南宫恒似乎不是很喜欢左栾,依着他的性子,应是不会让他住去上等的房间。可若让他住下等的客房,也会落了口实。只这处的院落,是合适的,虽不及上等客房那般精致豪华,却也是个别致优雅的住所。
      百里念鼓足勇气走上前去,敲了敲院门。苍云堡就这么点大,她与左栾迟早要遇上的,即是这样,她还不如掌握些主动权。
      里面传来回应“请进!”
      左栾怎么也没想到百里念会来主动找自己,她来苍云堡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也琢磨着要怎么去见她,该怎样个说法她才会愿意理他。没想到,她竟直接来找他了。
      罗方很识趣地走开了,这是个好事情,百里念不在左栾身边的这段日子,少庄主的变化他看在眼中,却毫无办法。
      “念儿,这段日子你可还好?”他虽惊讶,脸上却还是一幅淡然的样子,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瞧不出这淡然的表面下竟还藏了一丝的局促。
      “嗯。”她亦语气平和,径自在桌前坐下。
      “你来找我,是有事?”左栾问道。
      “是。”百里念回得理直气壮,心中却有些心虚。其实就在刚才敲门的时候,她也没想清自己为何要来找他,只是现在,她需说出一个理由来。“想问你来这是为何!”
      “我来这,是为了找各大门派的前辈,希望正派能够一起联手,倾各派之力攻上天山崖,铲除血月教。”
      与她心中猜想的并无出入。
      “他们来这虽是为了商讨对付血月教的办法,但若让他们去进攻天山崖,他们未必会答应。天山崖的地势易守难攻,地形又复杂,要攻上去谈何容易?而且血月教是依着天山崖上的洞穴而建的,里面情形更是复杂。”她初时不知,一番大胆闯了血月教,全身而退在江湖上打出名声,多多少少是因上天庇佑。今时今日,若让她再去闯血月教,她未必不敢,但绝不会像上次那样草率。
      “我知道”左栾回到,“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他的眼中有藏不住的兴奋光芒,他从少年时期便谋划着这件事,过了这么些年,计划便要成为事实,叫他如何不激动。
      “最好的时机?”百里念仔细打量着左栾,想要听他说出理由。
      “是,周任萧负了重伤,需要闭关一个月,明晨有异心,已经准备要动手夺教主之位了。血月教内必有一场腥风血雨,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百里念对于左栾的话感到很惊讶,不是惊讶于话里的内容,而是惊讶于他是如何得到这些消息的,世外庄的眼线虽遍布天下,但有怎么可能得知明晨要反这样的消息呢?明晨若真有这样的异心,以她多疑的性格,局势未掌握前,整个血月教知道她心思的也不会有几个的。
      “这一仗若要打,不知有多少凶险!可惜我当初去血月教时并未能窥得其内部全貌,否则胜算便会大了许多。”百里念叹道,各大门派的掌门不知会不会信左栾的这个消息,毕竟这消息太过精确,反倒让人生疑。况且各个门派这段时间也是损失惨重,多数人都想着如何自保,想着反攻的怕也是没几个。
      “我有血月教里面的地图。”左栾这话说得平静,但是却叫百里念好一番惊讶。她未想到左栾竟有这样的能耐,能将血月教的地图拿到。
      左栾看出了百里念的疑惑,他沉默了片刻,方说道:“对付血月教的事情,其实我很早便在想,在做了。念儿,这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百里念从左栾屋中走出时,神色还有些恍惚,以至于她都没看清身前的罗方,差些撞上了他。她还沉浸在左栾对他说的那番话中,她知道左栾心思缜密,却从未想到,他竟布一个局布了这么多年。左栾说那句“很早便在想,在做”的时候,她心中想着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但是却没想到这局的开始,竟追溯到了他们初遇的时候。
      罗方看着百里念离开的身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口:“您将计划都与她说了?”
      “是。”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但又马上意识到这不合规矩,他一个下人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和主子说话。
      左栾倒是没有介意,回道:“我怕我再骗她,就真的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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