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之花

　　晚饭后大家一起去了KTV，兴许是为了增进员工间的感情，龙轩和何彦华也一起去了。照叶竹青的话说，以前龙轩都是吃晚饭就走，从不参与唱歌之类的活动，只是负责后续的报销而已。
　　龙轩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气势十足，众员工纷纷看向他，目光饱含期待。毕竟谁都没有见过老板在公开场合唱歌，很是期待。
　　“你们唱，我听着就好。大家玩得开心，我也高兴。”龙轩并不打算上场，倒是把何彦华推了出去，“彦华，你不是学生时代的麦霸吗，秀一手。”
　　“我就不献丑了吧。”何彦华也并不积极。
　　“别呀，来来来，我先抛个砖，引个玉。”担心冷场，叶竹青毛遂自荐，来了首热辣的舞曲。有人开场就有人应和，在场的男生大多是气氛组的，一个个兴致颇高，点的歌或高亢激昂，或沉稳抒情。
　　“雨晨，你也来一个。”叶竹青把话筒塞在杜雨晨手里，但杜雨晨却直摆手，“我就算了，我今天就是来凑热闹的。”
　　“雨晨，别啊，来一个嘛，大家一起就是图个开心的。看宝哥每次唱高音就破音，但还是每次必点《死了都要爱》。”
　　“我……”
　　“我来吧。”原来坐在一旁不作声的何彦华站了起来，从叶竹青手里拿过了话筒，点了一首大家熟知的《后来》。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明明是女生的歌，他清润而富有磁性嗓音唱出来，却是深情款款，感人至深，引来欢呼一片，随后便是安静地倾听。
　　杜雨晨坐在角落里，看着她，何彦华也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偶尔四目交汇，昏暗的灯光里，他的眼睛出奇的亮，几乎让她相信，这首歌是唱给她听的。
　　“永远不会再重来，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随着最后一句歌词结束，大家纷纷鼓掌。
　　“唱得好，听得我都快哭了。”叶竹青拿纸巾擦了擦眼，大力鼓掌。
　　何彦华只是微微一笑，又在原位置坐下。她们之间隔了三个人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杜雨晨总是下意识地会朝他那边看。而他也像是感知似的看过来，目光相对，她只能低头避开对方的眼神，落荒而逃。

　　结束了，大家分道扬镳。杜雨晨看了一眼时间，22:00，她还能赶上末班地铁回家。
　　叶竹青、宝哥、财哥租的房子距离很近，几人结伴同行。走前，叶竹青不免担心，“雨晨，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没事，我家不远，现在灯火通明的，路上行人还很多，没问题的。”杜雨晨和叶竹青他们挥手说再见，论治安，国内的晚上，远比国外的安全。
　　杜雨晨扶了扶肩头的包，迈着步子往地铁站走去。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在她身旁停下，车窗摇下，露出何彦华的脸：“上车，我送你回去。”
　　“谢谢，但不需要。”杜雨晨并没有打算跟他一起走，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却不想这一走得有些急了，高跟鞋的鞋跟恰巧卡在了两块松动地砖的砖缝中，崴了脚。因为走得快，这一走，崴得可不轻，剧烈的疼痛让杜雨晨差点站不稳。
　　“Shit.”杜雨晨内心咒骂一声，明明想要潇洒离开，结果又狼狈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抽出鞋跟，倔强地想要继续往前走。身子一晃，一手大手扶住了她——何彦华拉开车门跑到了她的身边。
　　“别逞强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车。”杜雨晨并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
　　“啊——”杜雨晨突然双脚离地，不由得惊呼一声，“何彦华，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何彦华并不想和她费过多的口舌，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拉开车门，把人塞进车里，关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杜雨晨从座位上挣扎着起来想要拉门出去，却不想何彦华已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并迅速落锁。
　　“何彦华，你做什么，我不要坐你的车，我要自己回去。”
　　他却并不答话，反而倾身朝她扑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杜雨晨缩在座椅上，本能地用手护住领口。
　　两张脸近在咫尺，她能感到他的鼻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只见他伸手从自己肩上越过去，拉下安全带，替她扣好。
　　“帮你绑好安全带，送你回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笑得一脸邪魅，无情地嘲讽她刚才的紧张。
　　“我可以自己回家。”杜雨晨依然抗议。
　　何彦华确实不以为然地坐正，把手搭在方向盘上，霸道地说道：“报地址，还是你想跟我一起停在这，等人来围观。”
　　“何彦华，你无耻！”杜雨晨拗不过他，不情愿地报了一串地址。

　　车进了小区，在公寓楼下停下，杜雨晨不情愿地说了句“谢谢”就往外走。刚走进大厅，却不想何彦华又跟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
　　“送你回家。”何彦华说得理所当然。
　　“不需要。”
　　“你要是在站在这，我就抱你上去。”
　　杜雨晨被他的不要脸打败了，只能忍着不发作，让他跟着自己进了电梯。
　　电梯在12楼停下，杜雨晨走到自己家门口，然后抱胸看着何彦华，“我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何彦华淡淡扫了一眼门牌号，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好歹也是共事的同事，我好心送你回来，你就到家门都不知道请我坐一坐，这待客的礼仪真不是太好。”
　　“你！”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自己厚着脸皮要跟来，却还反将了杜雨晨一军。杜雨晨拿这个无赖没办法，只得气鼓鼓地开了门。

　　进了门，杜雨晨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又从鞋柜里拿了双崭新的男士拖鞋递给何彦华。
　　穿回平底的鞋，杜雨晨的脚稍稍轻松了些，她去厨房拿了点冰，又拿了两瓶矿泉水。她回来的时候，何彦华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她把水放在他面前。“我这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言外之意，喝完水就走吧。
　　杜雨晨在侧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拿着冰块，弯下腰开始敷脚。
　　“你真是的，不嫌累啊。”
　　“什么？”
　　杜雨晨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已经被他拉起来坐到大沙发上，还直接拉起了她的伤腿架到自己的膝盖上，拿过冰袋替她敷脚。
　　慌乱之中她本能地护住裙摆，防止走光。“你做什么？”杜雨晨试着把腿抽回来，却不想他抓住了她的小腿力道大得惊人，并没打算松手的意思。
　　“你放开，我们之间不熟。”她不想两人之间过多的肢体接触。
　　“只是你拙劣的手法让我看不下去了而已。”他把冰袋拿桌上的棉柔巾包了包，敷在她的脚踝上，同时揉捏替她放松周围的肌肉。“你个子挺高的，以后别穿高跟鞋了，容易伤脚。”杜雨晨净身高170cm，确实穿着平底鞋上班也无压力，但穿高跟鞋只是配裙子更好看而已，她的鞋多数也就3-5cm的鞋跟。
　　“你管的未免太宽了。”杜雨晨不满。
　　“为你好而已。”

　　“你现在还是单身吧。”
　　杜雨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直接否认，“不是！所以，你赶紧走。”
　　“你不用骗我了。我看过了，你这里虽然很干净，但边角还是积了一点灰，看得出来你在这里住了一阵子了。玄关地上只放了一双拖鞋，说明你就是一个人住，鞋架上还放了两双女式拖鞋，应该是为了宁家姐妹准备的吧。至于男士拖鞋，都没有拆封，你说你有男朋友，谁信。”何彦华一边说一般还在继续手上的动作，眉眼满是认真。
　　“那又怎么样?一个人生活挺好的，我是不婚主义者，没打算结婚，也不打算找男朋友。”
　　何彦华抬头看着她：“为什么？因为大学的事？”
　　“这是我个人的事，你不需要管。”趁着他片刻的失身，杜雨晨抽回了脚。“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雨晨，既然你我都是单身，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试着在一起。”
　　何彦华说得一本正经，杜雨晨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却看不出他心中的所想。“不可能。”
　　“就算你是不婚主义者也不要紧，大家都是成年人，并不影响追求感情世界。”
　　所以他只是要找个不需要负责任的情人是吗？
　　“够了！不要再在我这里胡说八道了。何公子的条件那么好，想扑过来的女人怕是比比皆是，何必死皮赖脸赖在我这里。还是原来的玩腻了，此刻又想换换口味了？对不起，我对你这样的男人没兴趣，也不想参与你们那些富家子弟的风月游戏。”杜雨晨被他的话激怒了，此刻就是个竖起刺的刺猬，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我是认真的，而且我现在确实是单身。”
　　“你单不单身跟我没关系。另外，我希望以后再见面，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如果你亚奥滥用私权干预我的生活，我可以随时离开。现在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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