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之花

　　社团的活动圆满结束，为了感谢林风清在社团活动中帮忙，宁湘怡决定请他吃饭。
　　地点还是老地方，“情川”川菜馆，这次他们选了九宫格火锅。
　　在冬天，吃上一锅油辣辣的火锅，温暖又满足。连带宁湘怡这种不爱吃辣的人也都没抵得住诱惑，破天荒点了个九宫格。
　　“没想到你会请我吃火锅，荣幸之至。”林风清坐在她对面，绅士地替她烫碗筷。
　　“你最近帮了我们社团不少忙，请你吃饭是应该的。”宁湘怡搓了搓手，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床上的白雾，可以看见街上白雪皑皑。“好冷的天，吃火锅正好。”她稍稍吸了吸鼻子。
　　林风清递上纸巾，“天冷，多穿点，别感冒了。”
　　“没事，一会一顿火锅就解决了。”宁湘怡擦擦鼻子，随后拿湿巾擦了擦手，大有大干一番的架势。
　　锅已烧开，二人将肉片和蔬菜下锅，等时候差不多了，捞出来放在自制的酱料中蘸一蘸，肥牛煮得恰到好处，鲜嫩多汁，香辣筋道。宁湘怡吃了几块，空空的胃被食物填充，温暖熨帖，一脸靥足。“果然，冬天和火锅更配。”
　　宁湘怡极少吃辣，这次点得是微辣，但也被辣的够呛，嘴唇被辣得红红的，时不时吐吐舌头。
　　林风清贴心地倒了一杯开水，“太辣的的话，涮一涮。”
　　“不用了，涮了水的九宫格就没意思了。”明明辣得嘴唇发麻，她还在坚持与锅里的肉片作斗争。她的嘴唇辣得发红，一双眼依旧水汪汪的，认真地盯着碗里的肉，林风清看着她的模样，默默地又替她下了一份肉。

　　这家餐厅远近闻名，很快便坐满了人。这边没有包厢，宁湘怡他们来得早，占据了有力地形。窗边的位置不但可以看风景，而且前后桌有木质的隔板书架相隔，保留了一点私人空间。
　　宁湘怡和林风清两个人吃着火锅，谈谈社团，谈谈选课，谈谈爱好，很是愉快。
　　相谈甚欢，宁湘怡一不小心被辣椒呛了一口，连连咳嗽。林风清见状递上水，她连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战斗力瞬间下降，默默地靠在椅背上休息。
　　“没事吧？要不要换点口味清淡的？”林风清见她还没有缓过劲来。
　　她摆摆手想说没事，却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家难得碰面，今天我请客。”
　　“华哥，厉害啊，听说你又交了一个小女朋友，还是系花，今天怎么不带来。”
　　“带她来做什么？”
　　......
　　这个所谓的“华哥”声音像极了何彦华，宁湘怡微微偏过头，透过架子的缝隙，还真是他。
　　林风清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明白了她的意图，配合着没有出声。
　　宁湘怡竖起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

　　“华哥果然是华哥，当初打赌说一个月要把那个女生追到手，还真就追到手了。”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男生唾沫横飞地在那说。
　　何彦华只是淡淡一笑，仿佛这并没有什么。那漠然的神情和平日里大家看到的何彦华截然不同。
　　“话说当时华哥和基哥打赌说一月上手，三月上chuang。听说华哥去云南的机票都买好了，看来要双宿双飞了。哈哈哈......”另外一个油腻的男人也笑得一脸猥琐。
　　何彦华依旧淡定坐着不为所动，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话说，华哥你也是情场老手，谈了不少女朋友了，也给我们分享点经验。”
　　“女生，还不都是那样，喜欢听那些虚无缥缈又好听的话，喜欢那些好看而华而不实的东西。”说话的语气是自我与嫌弃。
　　宁湘怡这边握着拳青筋毕露。一个平时看着温和阳光的人，背后却又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一面。
　　看那架势，林风清都生怕宁湘怡冲上去把他暴打一顿。却没想到她只是抬抬手，叫来了服务员。

　　两分钟后，宁湘怡出现在何彦华面前，服务员跟随着她端了两瓶五粮液放在了桌上。
　　何彦华见到她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能不动声色地摆出像往常一样的微笑：“湘怡，真巧，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和刚才的他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演，接着演！
　　宁湘怡并不急于戳破，脸上是标准化的微笑，“啊呀，今天确实是巧，能在这里遇见华哥。既然这么热闹，那就要玩得尽兴。”
　　她把开了口白酒，递到何彦华的面前，“吹啤酒那么低级的事情，华哥那么能玩的人，自然是看不上了。这我可是特点为你点的五粮液，你可要给面子。”她把“玩”字说得很重。
　　意思就是，有种的，干了这瓶白酒。
　　林风清知道宁湘怡在和他斗狠，他拉拉她的衣角，“湘怡，你今天喝了不少了，悠着点啊！”他试着给他们找台阶，同时拼命给宁湘怡使眼色。
　　但人家并不打算接，“我见到华哥，我高兴啊，喝这么点酒怕什么。华哥那么能玩的人，自然是不会怕的，对吗？”她的微笑，充满了挑衅。
　　对面两个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想看着这闹得是哪出，并不来劝，只以为是前女友找上门了。
　　宁湘怡已经拿起了-瓶子，何彦华看看眼前的瓶子，再看看宁湘怡的眼神，里面是挑衅，是蔑视，他一咬牙，“好，干！”

　　——
　　“哇——”，宁湘怡又吐了一大口，终于把酒都吐得差不多，喉间火辣辣的，双眼亦是发红发酸。52°的白酒，硬是灌了下去，饶是她事先吃了解酒药，此刻头也是晕乎乎的，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宁湘怡摇摇晃晃地洗手间出来，林风清上前扶她，“你想替人出头还有其他办法，没必要这样。”她双颊泛红，长眉微皱，一看就很难受。
　　“我们走吧。”
　　“好。”
　　林风清扶她上了车，替她绑好安全带。“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去医院。”
　　“去，但不是现在。”
　　没过多久，只见何彦华被同行的人扶了出来，情况比她更不好，刚走到门口就又吐了一波，直接被人架进车里。
　　“跟上去。”
　　“你非要现在算清楚吗？”林风清看她的状态也不好，怕她出事。
　　“有本事欠情债，就别怕人讨。”一张嘴，她都能闻到自己的酒味，微微偏过了头，摇下车窗透气，冰冷的空气让她清醒。
　　林风清拿她没办法，开着车跟了上去。
　　前面的车开得并不快，林风清并没有喝酒，轻松跟上。
　　最后前面的车子，在附近的一家综合医院停下。
　　同行的人停好车，把何彦华架进了急诊大厅。
　　林风清的车尾随他们而后进入医院，停在了他们不远处。
　　宁湘怡自己也是晕晕乎乎的，让他先进去查看情况。
　　林风清下车之后，宁湘怡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头无力地偏向一侧。她现在头晕乎乎地难受，胃里也是火辣辣的。只是偏过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医院门诊的台阶上。

　　——
　　宿舍里，杜雨晨正坐在床上织围巾，手机就放在旁边，时不时看上一眼。
　　在织完第一条扭曲的围巾被室友嘲笑可以挂科后用来自挂东南枝之后，她又织了些小块练习，现在总算有些模样了。触摸着那些清晰匀齐的网格，她的嘴角忍不住漾起了梨涡。
　　最近寒流来袭，又下了一场雪，床上结了一层窗花，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寝室里暖气片已经开始供暖，暖洋洋的，杜雨晨靠着被子，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
　　她转转有些发酸的脖子，揉揉眉心，调整了一下做的姿势，继续织围巾。她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旧社会半夜挑灯刺绣的小媳妇，对着昏黄的灯，守候着自己的幸福。
　　余佳看了一会言情小说，也爬上了床，见她还在那里织围巾，忍不住吐槽：“雨晨，你不会是魔怔了吧，最近每天都看你在织围巾。我看你花钱买点礼物得了，再精挑细选，也犯不上这样费神。”余佳在床上坐下，往后一样，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被子上。
　　“反正闲着无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起码已经有了形状。
　　圣诞节的时候，她就可以送给他了。
　　元旦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一起去大理了，一起漫步在美丽的洱海边。
　　她的内心有许许多多的小计划，她第一次觉得这些节日如此充实。

　　“雨晨，雨晨不好了。”门被推开，美娜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其实其他两个人也都探出了脑袋。
　　“雨晨，我听何师兄宿舍的人说，他喝酒喝成胃出血，现在医院抢救呢！”一听到消息就匆忙赶回来，美娜大口喘着气。
　　“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没听说啊。”只是下午的时候，她给他发短息，说几个老朋友要出去小聚，晚上可能回不了短信。
　　她顾不得太多，匆忙从床上下来，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通，却没有人接。
　　“美娜，你哪里来的消息，靠谱吗？”
　　“孙奇说的，他们同宿舍，错不了。是何师兄自己打电话回的宿舍，听声音就醉醺醺的。他们已经打车去了。”
　　杜雨晨顾不上太多，赶紧换了衣服出门。美娜不放心她，陪她一起去。
　　冬天的夜晚，马路上车辆少之又少。两个女生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遍又一遍地招手。
　　总算打到了一辆车，到了区里的医院。
　　医院的急诊大厅，晚上也是热闹如市集，孙奇他们没有手机。杜雨晨联系不上，之前他们说的地址在急诊留观室，等到杜雨晨来已经不见人了。多方打听，最后才打听到了人在胃肠外科的病房。
　　杜雨晨顾不上太多，一路小跑赶到了病房，可是一进门，她瞬间石化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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