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孟先生

　　程素半撑着头，盯着电脑屏幕，发了半天呆，连阿春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感觉。

　　阿春在程素眼前晃了晃手，又看了看程素的电脑屏幕，笑意不明道：“哎，思春呢？你男神啊？”

　　程素醒神，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电脑屏幕，可哪来得及啊，阿春早见了孟之慎的照片了，程素还是默默地切换了网页。

　　她也不是故意打开这个网页的，早上开电脑的时候，门户网站给她推送新闻，一推送，就是元朗的消息，程素就打开来看了一下，总觉得，新闻上的孟之慎和她认识的孟之慎有一点不同。

　　当然不同了，新闻上的孟之慎是外人看到的孟之慎，她见到的孟之慎，是有情有义的，至少对她是的，是有温度的孟之慎。

　　这么一看就停不下来了，盯着电脑半天，想到在丹麦，大概是情绪上来了，一下子没控制好，竟然真的在孟之慎怀里哭起来，要不是易峰找她了，估计自己还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去。

　　后来想想，自己都觉得有些矫情。
　　程炎刚走的时候，程素都有些不习惯，还是只觉得，他只是出任务去了，起先，甚至都没哭，大概一个月后，收拾家里，收拾出一条领带来，才真的觉得，程炎走了，自己在房间里哭了半宿，后来倒也没哭过，主要是怕程果果看到会难过，

　　那晚也不知怎么的，竟哭成那样，而且，还是在孟之慎面前，真要命。

　　程素后悔莫及，要怪就要怪那酒，一定是喝了酒的缘故。

　　“大冬天的，你才思春呢！”程素起身，拿着桌上的绿萝要去换水，阿春跟在程素后面，两人路过吴宓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依然关得严严实实的。

　　阿春偷偷探了一眼，只见吴宓坐着，薛灵灵一副不满的样子，和吴宓僵持着。

　　“啧啧，都进去一上午了，这薛灵灵也忒矫情了吧，不就是派你去了趟丹麦嘛，至于上纲上线吗？要我说，她就是嫉妒你年会抢了她风头。谁说这种出国的美差，就一定要落到她薛灵灵头上啊。”阿春早看不惯薛灵灵那副总觉得高人一等的样子，还有平时那副非常刻意的英国腔，于是，小声地跟程素抱怨着。

　　程素转过脸来，做了个“嘘”的手势。
　　阿春撇撇嘴，不说话。

　　程素虽然刚毕业，可是，她从大一开始做兼职，做志愿者，还在很多外企实习过，也是见过世面，知道一些职场的禁忌的。
　　眼下，自己已经被卷到这场风暴中了，更不能火上浇油，不能给人落下话柄，唯有沉默以对。

　　程素洗着绿萝的根茎，阿春在一边补了个口红，看了看洗手间里，没人，于是，戳了戳程素的胳膊，挑着眉问：“怎么样？丹麦很美吧？”

　　程素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很美，典型的北欧风情。

　　阿春又前后看了看，确认没人，于是让程素把头靠过来：“哎，过来。”

　　“什么？”程素愣了一下，还是靠近了一些。

　　“我听说大老板特批你提前转正，还打算给你涨工资。”阿春的小道消息一项灵通，连程素这次跟谁去的，也已经打听清楚了。

　　提前转正？涨工资？

　　程素听完，“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自己怎么不知道？依旧低着头，安静地洗着绿萝。

　　“笑什么？你不信我啊。”阿春觉得自己被程素怀疑了，认真起来，“真的，可靠消息。”

　　程素也不去深究阿春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再好不过了。

　　“要是那样，我就请你吃饭。”程素朝着阿春笑了笑，阿春也不再多说什么。

　　程素给绿萝换完水，正打算和阿春回工位，打开门，不小心和薛灵灵撞了个满怀。

　　薛灵灵蹬着细长的高跟，气汹汹地跑到洗手间来。

　　三人在堵在洗手间门口，把洗手间的门，堵得严严实实的，三双眼睛对在一起，一时有些尴尬。

　　薛灵灵眼眶有些红，应该在吴宓办公室哭过。

　　程素倒有些同情薛灵灵了，退到一边，让薛灵灵先过。
　　薛灵灵也没有客气，直接冲进第一间洗手间，狠狠地关上门。

　　程素赶紧拉着阿春回工位。

　　阿春看程素皱着眉头，猜测她应该是在为薛灵灵的事情烦恼，小声道：“哎，你别放在心上啊，她这人就是这样的，只要不合她心意，她就跑到领导面前哭，你是不知道，她刚来的时候，为了一个机会，直接在开会的会议室里，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哭，这点我是真佩服她，换做是我，肯定哭不出来。”

　　这事儿程素倒是真不知道，看薛灵灵平时那副高傲的样子，不像是……会当着这么多人哭的人。

　　“也就是吴宓了，不买她帐，之前的Steven,只要她一哭，就拿她没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阿春眼尖，早见了薛灵灵在门口准备开门，闭了嘴，没再往下说。

　　程素刚在座位上坐下，吴宓倒是出来找她：“程素，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程素起身，感受到了薛灵灵如刺的目光……
　　其实之前，她和薛灵灵的关系还算不坏，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薛灵灵说的英音，她说的美音，没有谁好谁坏，只不过，公司里，总有人喜欢拿她们做比较，程素倒是不以为然，薛灵灵好像很在意。

　　程素绕过薛灵灵，直奔吴宓的办公室。

　　……

　　“宓姐。”吴宓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程素象征性地敲了敲，叫了一声。
　　“关上门，先坐。”吴宓正在拨一个电话，让程素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程素轻轻带上门，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吴宓的电话没有打通，于是，索性过来，先和程素聊一聊。

　　“这两个月，觉得工作怎么样？”吴宓给她泡了杯水。

　　程素抿了一口，清甜。

　　“挺不错的。我很喜欢易通。”程素这话不假，她喜欢做翻译，易通也算是翻译公司中的翘楚，她很喜欢和这些专业的人一起工作，而且，易通不定期还会安排培训之类的，程素很认同易通的公司文化。

　　“那就好。大老板很关心你的工作。”吴宓也不跟程素绕弯子。

　　大老板易清吗？
　　在程素印象里，易清是个非常有个性，且非常神秘的老板，她只在入职的时候见过易清一次。

　　程素安静地喝水，没有多说什么。

　　“这次去丹麦表现不错，易峰总在大老板面前表扬你了。”

　　程素有些诧异，去之前神神秘秘的，回来后，倒是一个个都知道，她这次出差是跟着易峰去的了，看来，薛灵灵应该也知道了，也难怪，她心里不服气。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做好份内的事。

　　易峰看上去也不是喜欢表扬人的老板，这次倒是特意在易清面前提了一嘴，易清本就是赏罚分明的人，这么一想，阿春说的那些事，倒也可能是真的。

　　程素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很是沉静，继续听吴宓说着。

　　“估计你也略有听说，不过，我现在是正式跟你谈提前转正的事，你要是没有意见，回头我就交待人事去办了。”

　　程素当然没有意见，提前转正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拒绝？

　　“谢谢宓姐。”程素倒也没有显得十分雀跃，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

　　吴宓果然又笑：“宠辱不惊。”

　　“嗯？”程素不明所以，转过脸来。

　　“当初面试你的时候，就发现你是个很特别的小姑娘了。你以为招你进来，真是因为易峰总推荐你啊。你也知道大老板的性子，你要是没有点真本事，就是天皇老子推荐的，她也不会要你的。”

　　程素听完，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这么看来，她应该因为被人肯定而高兴的。

　　吴宓说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宽慰她：“所以，别多想，你提前转正，完全是凭你自己的实力。”

　　……

　　程素出了吴宓的办公室，薛灵灵果然朝着办公室盯着。

　　姜组长正召集人开会。

　　“同志们，开会啊，元朗的翻译招标马上开始了，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拿下这个标的，你们明年能拿多少年终奖，全看这个标能不能拿下啊。”

　　“啊？元朗又招标啊，我记得前年他们招标，好几轮呢，也不知道他们采购怎么那么有精力，今年不会又来一次吧……”组里的老员工，一听元朗招标，头都大了，前年跟人来来回回好几轮，结果，还是错失了这个标，今年又要这么来几轮，简直要人命。

　　“对啊，我们是做翻译的，又不是做业务的……”

　　姜组长狠狠地瞪了抱怨的人一眼：“别乱说，像元朗这种国际大公司，每年花在翻译上的钱，后面的零，你数都数不清，认真对待。”

　　组长此话一出，抱怨的人赶紧闭了嘴。

　　“程素，你也一起来吧。”本来这个项目跟程素没有关，大概是因为易峰表扬了程素，姜组长余光瞥到程素，临时决定把她也拉进来。毕竟，元朗的标不好拿，多个人，多一分把握吧。

　　“我？”程素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正拿笔记本的薛灵灵，果然，薛灵灵撅着嘴，十分不满地，独自一人先朝着会议室去了。

　　“好。”程素抿了抿嘴，拿起笔记本，跟着人一起去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阿春坐在程素身边，小声道：“这是给你机会，近距离接触你男神。”

　　程素：“……”原来阿春记着早上的事……

　　程素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脸来，脸红着，朝着阿春小声否认道：“你别瞎说，他……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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