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泛在生与爱的川流上

　　一旁的赵睿见状，立即跳下湖，向着王嫣游去，然后抓着王嫣，将她拖到了岸边。上岸时，她还死死的抱着赵睿，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轻轻的啜泣着。
　　“你知道吗，我刚才真的怕极了，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死掉。”
　　赵睿轻轻的拍打着王嫣的后背，“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王嫣一声轻嗯。
　　赵睿则抬起王嫣的脸颊，在她发白的嘴唇上轻轻的落上了一吻。王嫣也没有拒绝。
　　苏小小和李钰自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她转头看了一旁的李钰一眼，表情和眼神都很冷漠。苏小小小声的说道，“爷，我这儿随身带了件多余的衣服，我给王小姐送过去吧。”
　　李钰将目光移向苏小小，还是那么的冷，语调也是那么的令人胆寒，“你倒真会来事儿，一点也不会让我失望啊。衣服，送过去吧。”
　　“是”。
　　苏小小能感觉到李钰的不悦，给他整了顶的绿帽子带，任谁都会生气吧。但她就是想要李钰知道，这一切都与自己有关，她不想让他娶别的女人。
　　苏小小将衣服送到了王嫣跟前，“王小姐，这是爷叫我给您送来的，快换上吧。”
　　“表哥也在？”她忐忑着，将目光看向苏小小走来的方向，那儿正站在李钰。
　　“爷今日出来转转，便将一切都瞧见了。”
　　王嫣安静的沉默着，她不想再去解释太多。或许看见了反倒是一种解脱吧。
　　苏小小回到李钰身旁，她不敢说太多的话，怕一不小心激怒了他，因为在这件事上，她的确是对不起李钰的。
　　李钰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算是吧。”
　　“心机不错，只是这次你设计了王嫣，以后还会有李嫣，张嫣，唐嫣的出现，你应付的过来吗？你的自知之明去哪儿了？我说过会许你一个妾室的地位，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苏小小的心有些悲凉，李钰的意思很明显，哪怕她赶走了王嫣，她也不会得到更多，这么做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的确，这么费心机挺累人的。只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娶别的女人，想着你跟其她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以后她给你生儿育女，举案齐眉我便觉得心里难受。”
　　李钰瞧着苏小小，眉头深皱，“我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儿，哪怕你在不高兴也必须得接受的事实，我可以宠你，疼你，但千万别恃宠而骄，过分的高看了自己，我能给你的早已说明了，只能是妾的名分。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做事儿得有自己的尺度。”
　　苏小小还能去争取什么呢，即使自己在努力，人家不愿给你的东西你便永远也得不到。其实早就意料到了的，不是吗？
　　她开口，问出了自己心里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你爱我吗？”
　　李钰没有回答，苏小小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除了那张脸，她有哪点是值得被爱的。人，还真是喜欢活在自我假想的美好里。现实中，你其实什么也不是。
　　苏小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我家乡，所有的男人只能够娶一个女人，爱就在一起，不爱便离开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要爱了，我要钱。”
　　李钰感觉自己的心沉了一下，多么理智又自私的女人。总是想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让自己吃亏。只是若能用钱困住她的心，又有什么不好呢。他李钰这辈子，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钱了。
　　他回道，“好。”
　　一个好字，击碎了苏小小内心最后的期望。在他心中，两人或许只算的上一场钱色的交易。但她究竟什么时候爱上李钰了呢，或许从他睡了她开始，又或许更早一些吧。
　　两人回了李府后，之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苏小小变得爱问李钰要银子。
　　而王嫣与李钰的亲事也已经退掉了。是王博亲自前来的，李文宣问什么原因，王博回答，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两家不合适。为此，李文宣被气得不行，觉得王博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他在朝堂上，也没少受同僚的嘲笑。至于退婚的具体原因，李钰是没有说的，毕竟是自己的表妹，还要嫁人。他并不像毁了她。
　　一个月后，王嫣的亲事又重新被定下来了，是丞相长史赵涵庶出的一个儿子赵睿。虽是庶出，在赵涵众多儿子当中却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也算得上是一个青年才俊吧。
　　对于王家悔婚的原因，大家也都有了猜想。毕竟一个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一个是一事无成，靠着父辈关系混了个闲置的二世祖。肯定得选个青年才俊才好，找点关系，扶持一下，会做人做事，前途自是无可限量。至于那个李钰，恐怕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李文宣听了这些，胡子都被气的立了起来，一面觉得别人竟然将自己的儿子评价的如此不堪，一面又觉得自己怎么就生了个那么不争气的儿子。他思前想后，决定一定要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儿子，玉不琢，不成器。
　　在赵睿与王嫣的婚事确定之后，她又见过赵睿一面，并问道，“你真的爱王嫣啊？”
　　赵睿盯着苏小小的眼睛，反问道，“你觉得呢？”
　　“你只爱你自己，那么冷的天，你竟舍得设计王嫣掉水里，而且还可能会有随时丧命的可能。若这都能够被诠释为爱，那你的爱还真是让人觉得恐怖。”
　　赵睿也没有否认，他说道，“因为我庶出的身份，哪怕我是我辈中最优秀的，仍旧无法得到重视。但如今不同了。其实与王嫣相比，你反倒更能吸引我。”
　　“是吗，可惜我俩注定没有缘分。而且像你这种伪装成兔子的大尾巴狼，我怕自己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不会，如果我是只大尾巴狼，那你也会是只狡猾的狐狸。”
　　苏小小一声长叹，“可惜，我这只狡猾的狐狸却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或许，只能算是一只愚笨的狐狸。明知不可能有结果却偏要去做。结果倒是成全你的雄心壮志了，你是不是得给点银子，算做我劳务费啊。”
　　赵睿呵呵一笑，“我现在可没有银子，先欠着吧，以后铁定还你。”
　　“好咧，你说话可得算话。以后我没钱求到你的时候，我可是会狮子大开口的。”
　　苏小小当最后的两句是客套话，赵睿却当做承诺放入了心里。两人挥手告别，这次，赵睿回头了。他看着苏小小的背影，渐行渐远。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李文宣总算给自己儿子想好了人生发展道路。让他去北疆的军队锻炼一翻。刚好驻守背景的马大将军曾是他大哥李文峰的亲信，共同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次的，同生共死，关系深厚，他大哥给那马大将军打一下招呼，想来定会好好培育李钰的。
　　李文宣始终坚信，他李家的骨血，就得在战场上才能发光发热，他断了的将军梦，就得让他儿子去拾起。
　　当然，这事儿告诉李钰他母亲时，她是一万个不同意的。这完全是处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疼爱，她不需要他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只是期望他能平平安安，娶妻生子，过完这富贵的一生。
　　而且，如今听说边疆不稳，北绒国时常派军队骚扰。自己唯一的儿子要去那刀剑无眼的地方，她怕是晚上再也睡不安稳了。
　　她千阻万阻，她宝贝的儿子却说了句，我愿意去。李文宣喜笑颜开，拍着李钰的肩膀点头夸赞道，不愧是我李家的种。李母则在一旁哀声长叹。
　　很快，李钰去北疆的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在过完年后。
　　苏小小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内心是有些矛盾的，却又说不清具体的缘由。或许是因为他的离去，代表了分离吧。
　　她问李钰，“你去北疆会带我去吗？”
　　李钰摇了摇头，“大伯说了，我这次去得从士兵干起，没有任何特权，打仗也得冲在前面，和所有人一样，按功劳升级。所以这次去我谁也不会带，包括李三。”
　　“哦，那一去起码就得一年半载才会回来一次吧，又整天和大男人待在一起，你说要是想爱爱了，可怎么办呀？”
　　李钰白了苏小小一眼，“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好好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苏小小轻嗯了一声，她说不出那些李钰能否为她守身如玉的话，因为她本就什么也不是。想来，未来的日子他会在寂寞时拥抱其她的女人，时间会堆砌出美好的感情，也会毁灭自我曾坚守的信仰，也许，也包括她自己。
　　年关越来越近了，李三成亲的日子定在了腊月二十。那日一大早，天空便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一地，踩在地上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让这场热闹的婚礼变的一点也不温暖。
　　她是随李钰去参加婚礼的，她应该也还算得上是李三的朋友吧，也就奉上了自己的一份小礼物，并附上恭喜二字。
　　李三瞧着苏小小白净的小脸，也很客套的回了句谢谢。语调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两人没有更多的交流，早已选择了的人生，只得一往无前了，我们都没有后悔的余地。
　　看着那对新人成亲拜堂，然后看着李三在李钰身边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到最后竟已是泪流满面。
　　李钰叫他少喝一些，他说他今儿个高兴着呢，爷心里惦记着他，给他寻了一门好亲事，他高兴啊。
　　一个流着泪说高兴的人，心该是苦的吧。
　　李钰没有说话了，只是陪着他一直喝。他想他是明白缘由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但谁也不会说出口，他们主仆二人只会一辈子假装糊涂。
　　苏小小陪李钰回到府中是已是深夜，寒风呼呼的直往衣服里灌，李钰伸出手牵着她，一步一脚印，彼此间温暖的体温似乎让这个夜晚有些暖意了。
　　李钰有些感慨的说道，“苏小小，我觉得我俩还真是一类人。”
　　“没觉得，事实上，我觉得我们或许都不算了解彼此。”
　　李钰沉默了一下，“或许吧，但无所谓，我了解我自己便好。”
　　这一刻，苏小小明白了他口中那一类人的含义，指的不过是一样的自私。
　　两人就那样牵着手，走向茫茫黑暗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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