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坑她谈恋爱

　　1

　　“是怎么回事？”温妍大喇喇进了门，在桌边坐下，盯了穿一身丫头衣裳的于歆一眼，这才转头望向廖燃问道。

　　廖燃将早朝决定派他爹出战的事情，同他娘温妍讲述了一遍。

　　“这人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起过，我得回去了。”温妍说着起身来，快走几步就到了门口。

　　她又忽然转头回来看了眼廖燃颈项上的伤，两眼盯着于歆道：“你已经嫁入廖府了，如今你脑疾好了，以后便安心待在这里，别想那许多，燃儿不会亏待你。眼下重要的是赶紧替燃儿生个孩子，至于打仗之事，那是男子做的，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于歆原本微低垂着头，听温妍这样说，她将头抬起来与之对视，但就是不说话，心中意味不明。

　　“娘，你快回去吧。”廖燃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一变，有些不自在，见于歆不说话，他赶紧出声道。

　　温妍拿眼刮了于歆一眼，这才踏出了门去。

　　“你别在意娘刚才的话。”廖燃看着身侧的于歆，出声道。

　　“我想回家一趟，然后再去一趟墓地。”于歆不答他的话，只说了这一句，便朝外走。

　　廖燃手举到半空，见于歆已经跑得没影儿了，他才无力的垂下手来，转身又朝内室走去。

　　她正大光明去马厩牵了黑髻出来，翻身上马后，哒哒哒地出了廖府，朝城南的于府奔去。

　　温妍回到将军府中，将廖习武从床上挖起来，指着鼻子就骂道：“好啊，你现在都不跟我说实话了，你就说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出战那日？”

　　廖习武喘着气，没有立刻回答温妍。他做了个十分血腥的梦，他梦见有人拿刀准备刺进他的胸膛之时，被叫醒过来。

　　还好是梦，他庆幸道，但心里又隐隐的开始不安起来。

　　“我问你话呢？”温妍将手帕丢到廖习武脸上，叫道，见廖习武那样子，她又稍稍软下声音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这手帕上熏了什么这样香？”廖习武捡起帕子，放在鼻端闻了下，笑得一脸痞相问道。

　　“熏的......你别给我岔开话题。”温妍咬牙怒道，最后泄气的坐于床沿，双肩都垮了下来。

　　“夫人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战了。”廖习武赶紧上前将自己的夫人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哄道。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每次出战对我而言，都是煎熬。”

　　“可我每次不都平安归来了吗？再说燃儿也陪着我呢，咱们儿子英勇善战，有他在你该放心的。”

　　“说起燃儿，我得赶紧催着他与于歆圆房，两人成亲到现在还没圆房，我这心里不踏实，我得再去燃儿的府上一趟。”温妍说风就是雨，挣扎着从廖习武的怀里起身，便走了出去。

　　“晚上给老爷炖个团鱼汤，放点......”温妍在门外嘱咐道。

　　廖习武盯着门口，忍不住笑。笑完，他脸上的表情又凝重起来。

　　2

　　于歆再次来到于家大门，门上的白绫和封条，又一次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双手握紧缰绳，胸口起伏着，鼻头泛着酸，眼眶跟着一热，又掉下泪来。

　　她在心里估计一番，前门应该是进不去的，她便驱马来到了人烟罕至的后门。

　　她跳下马来，身子晃了晃，连着几日粒米未进，身子很是不得力。

　　她掏出袖子里的匕首，看到门上挂着的锁头，顿时有些傻眼。

　　她原本以为后门还是像从前一般，只在里头拴上门闩而已。

　　没办法她只得撬锁，但手上没力气，她用刀在那门框上转了半天，额头冒着汗，也才只弄下来一点木屑。

　　她气愤地用刀在门上用力戳了几下，滑下身子忍不住哭起来。

　　于歆在心里愤懑道：我没用，连个门锁都弄不开，我还报什么仇？

　　于歆哭过，抹掉眼泪歇了一阵后又开始撬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将门锁给弄开来，牵着马推门走了进去。

　　掩上门后，她看到后院厨娘的菜地里，芥菜长得还是那么好，只是，菜地里冒了不少杂草出来，透着一股久无人打理的荒凉之感来。

　　于歆松开马的缰绳，自顾朝里走。

　　过处，尽是灰尘，院子里，也落了不少落叶，踩上去喀吱作响，在这空寂的房子里，那声音显得异常突兀。

　　廖燃骑马也来到于府的后门，见到门上那个被撬掉的锁，他看了眼手上的钥匙，推开门，牵了马走了进去。

　　他小心脚下，避开干枯的落叶，先去了主房，没找到于歆的人，他又去了西厢房。但走到门口，他便难受地停下了脚步，垂着头，听着屋里头传出的，于歆的恸哭。

　　他心中堵得慌。

　　想来她前几日不吃不喝，但却从来没在人前哭过，忍得应该十分辛苦。

　　好一阵，屋里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廖燃又等了一阵，等那抽咽声歇止了，他才走下台阶，下到院子里，踩着那枯叶又朝主房走去。

　　咔吱咔吱一连串的声音，传到于歆耳朵里，她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用袖子揩了两把脸，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你怎么也来了？”于歆来到门边，看到正要抬脚踏入正房的廖燃，哑着声音问道。

　　“我来给你开门。”廖燃转身停在原处，隔着一段距离扫了眼于歆红肿的双眼，摊开手将手中的那串钥匙给于歆看。

　　于歆见廖燃没有要走近自己的意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3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廖燃梆梆梆地锤着那门锁，想将其复原。

　　于歆看了眼廖燃马上的那个篮子里放着的香烛纸钱，又看了眼忙碌的他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

　　廖燃修好锁后，上了马同于歆一起朝于家的墓地行去。

　　于歆跪在父母合葬的墓前，烧纸磕头，眼眶虽红了，但她却忍住没再哭。

　　“爹、娘，你们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女儿手刃仇人，为于家上下二十一口人报仇雪恨。”于歆在心里说着，又磕了一个头，跟着便站起身。

　　两人在林间牵着马缓慢行走，廖燃见于歆煞白一张脸，嘴唇无血色，额间还冒出好些豆大般的汗珠，想起她几日未吃东西了，他便朝林子的右侧望一眼。

　　“你现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廖燃说着将马在树上一栓，便朝林子的右侧奔去。

　　于歆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只觉浑身乏力，正好在一棵树下坐着休息休息，也暗暗整理着自己的心绪。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她笙哥没在那夜丧命，她心里着实安慰了不少，至少，于家还有后。

　　还有，这个同她已经成了亲的廖燃，看起来人不差。而且，几年前他们之间便有过交集，这也多少让她生出些熟悉之感来。

　　廖燃很快回来，他将自己衣服的下摆打成个节，做成个兜子。

　　见他在自己面前蹲下来，于歆便看到廖燃衣摆兜子里兜了好些不大不小的青梨。

　　“呐，给你，先将就着填下肚子，吃完我们再回家吃好吃的。”廖燃捡起一只大个头，青中带红的梨在袖子上来回擦了擦，递给于歆道。

　　家。于歆暗暗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只觉微妙。

　　于歆伸手接过来，在廖燃的注视下将梨放进嘴里。

　　“甜吗？”廖燃问道。

　　“嗯。”于歆缓慢的嚼着梨肉，抬眼看廖燃，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小小两个自己的身影。

　　于歆又咬了两口，将嘴塞得鼓鼓的，她嚼着嚼着，嘴唇却剧烈抖动起来，跟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滑下来，落进嘴里，与那梨肉混合在一起，滋味有苦有甜。

　　廖燃抬手将自己那只没擦过梨的袖子递给于歆，于歆愣了半瞬，便伏在上面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

　　直到将廖燃半个袖子都哭湿了，于歆才红肿着一双眼停下来，将廖燃的手臂轻轻推了推。

　　“再吃个梨，补充下|体力。若是想哭再哭会儿，哭够了我们再回家。”廖燃缩回手又捡了个个头大，又有些红的梨，擦了擦放在于歆另一只空着的手里。

　　于歆连着吃了三四个梨，觉得肚子里没有那么虚空了。她在膝盖上磨了磨手，盯着脚边的那几个梨核看一眼问廖燃：“你蹲了这么久，腿不麻吗？”

　　“我腿长。”廖燃道，见于歆脸上闪过一丝愣，他又补一句，“人说腿短的人才容易腿麻。”

　　于歆看着廖燃那双晶晶亮的双眼，终于是笑了。

　　廖燃也跟着笑，终于放下心来。

　　4

　　“还吃吗？”笑完，廖燃轻声问她。

　　于歆摇了摇头，两手扶着膝盖正打算起身。

　　人还没站直，两眼就一黑，她胡乱的伸手一抓。

　　廖燃被于歆这一动作吓了一下，两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身子稳住。而他兜里的梨因此全都掉到了地上，砸出笃笃的闷响。

　　“可是头晕？”廖燃待于歆站稳后，退开一步保持着一点距离，关切道。

　　“没事了。”于歆轻晃了下脑袋方才回道。

　　“咔哧咔哧。”

　　就在此时，两人忽然听到咀嚼的脆响，于是，两人齐齐转头。

　　只见廖燃的那匹马，正埋头捡吃滚落至它跟前的梨。

　　廖燃又转头去看那黑髻，它却对滚落至自己脚边的梨，无动于衷。

　　廖燃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梨递到黑髻的嘴边。

　　那知黑髻却打个响鼻，别开头去。

　　廖燃不以为然的小小，将梨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又递到它嘴边。

　　黑髻这才张嘴将那梨整个含了进去，不一会儿便将梨核给吐了出来。

　　反观廖燃的那匹马，却是将整只梨全数吞下肚子的。

　　“这黑髻真不是凡驹，性子烈是烈，不过颇有骨气。”廖燃笑着转回头来对于歆道。

　　于歆淡笑不语，朝一人一马走去。

　　廖燃又连续捡了好几只梨，皆是在身上擦了黑髻才肯吃。

　　“还以为这黑髻除你之外，任何人都绝不理睬。现今一看，也不尽然，看来以后我得同它多亲近亲近。”廖燃站起身来笑道。

　　而后，两人便骑着马回了府。

　　刚进厅堂，于歆便见一个长着一张圆脸，五官生得颇好看，很有异域风情的女子朝廖燃奔来，二话不说便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格灵姑娘，你这是作何？”廖燃召来两个丫头，要将褚格灵从地上扶起来。

　　褚格灵却推开两人，跪着不起，抬起头来脸上都是眼泪，对廖燃求道：“廖公子，求你带我上战场吧。”

　　于歆想起自己在书房听到的那番话，想必跪在地上的这位便是那个和她一样痛失亲人的褚格灵了。

　　廖燃一脸的为难，转头来看于歆，见于歆嘴动了动，他赶紧冲她摇头。

　　“女人上什么战场？”此时门外又响起了温妍的声音，众人齐齐转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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