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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啊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相泽消太的视线从纸张上的事务所指名信息移到面前的学生脸上:“在高自由度的选择范围里,只要选一个自己感兴趣或是和将来就业倾向相关的就好了。”
阳乌满拿回指名表,第一次完整地全部浏览了一遍。
相泽消太把这一举动看作了犹豫,接着说道:“如果拿不定主意的话,就在排名前十里的事务所选吧。”
事件的解决数、民众支持率、社会舆论的印象等影响着职业英雄事务所的排名,而能名列前十的,必然在这几项中有特别出类拔萃的成绩,或者是均衡发展的稳定型事务所。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学生本人的意愿。
“好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相泽消太收起桌上的教案,站起身:“这次做得不错,阳乌。”
“啊、谢谢!”阳乌满也站起身,目送相泽消太走到教室门口:“明天见,相泽老师。”
……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来啦。”
霍克斯落在电线杆的顶端,看着阳乌满一手拎着一个VILLIAN的裤腰带飘到他面前,明明从VILLIAN抓着衣服不敢放手的表情里感觉到了这个少年的恶趣味,时隔已久地、霍克斯依然觉得这双金色的眼睛依旧非常令人眩目。
于是还没等阳乌满开口,他又说道:“不,我当然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事务所的指名啦。”
“我知道的,”浅金发的少年笑着点头,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一般,两人一同踏足地面的时候,霍克斯才发现他又长高了一些。
匆匆追上的助手分工完成了扫尾工作和VILLIAN交接的工作,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愧是第一名,这个效率实在是太惊人了,帮大忙了,「SUN」。”
“嗯,所以可以把工作放心交给我哦,”阳乌满道:“是吧,霍克斯。”
“好的好的,那么再加把劲吧。”
“交给我吧。”
……
霍克斯靠坐在沙发上,阳乌满坐在他对面。
热可可腾起的热气散在空气中,又不断地升起,霍克斯开口道:“说真的,这还是我的事务所第一次这么闲呢……”
“啊,我想也是,”阳乌满英雄服的披风坐下时被他撩起来,现在垂在身后的沙发坐垫上,他拿着热可可玩,不喝,只是看着杯内沸腾的泡泡冒出、破裂。
“毕竟以那个速度和效率解决事件的话,VILLIAN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了。”
“嗯,我想也是。”
“……”
“都收到了哪几所事务所的指名?”
“因为是和二年级一起参加比赛的,所以我的数据也一并算入二年级的了,听班主任说大概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指名都拿到了吧。”
“安德瓦的?”
“拿到了。”
“……恭喜。”
“羡慕了?”
“不是说这个,”霍克斯抬起头,隔着暖呼呼的白烟注视着一身白色的金色少年:“现在是?”
阳乌满即答道:“恋爱中。”
“唉、我猜也是,坏心眼。”
“对不起啦,”阳乌满从身后捞出来一个小纸袋:“给,赔礼。”
“究竟是什么时候买好藏起来的?”
“抓VILLIAN的时候碰巧经过了,店长因为我帮她解决了捣乱的人给的谢礼啦。”
「这小子到底能飞得多快啊……啊、我喜欢这个味道」
“可恶,太可恶了,”霍克斯一遍这么说着,一遍把饼干当做眼前的少年,恶狠狠地咬碎,心里对此时此境自己的感受有所预料的同时,又因为这份美味而更加纠结。
——就是这种地方让人觉得可恶又恨不起来啊……狡猾的家伙。
阳乌满只是一如既往地用那双该死的漂亮透彻的眼睛看着他,说道:“其实呢,我想让霍克斯帮我一个忙。”
“嗯?什么?”霍克斯停下咀嚼,问道。
“帮我把羽毛取出来吧。”
“噗咳咳、羽毛、什……你说什么?”霍克斯灌了一口水,不确定地问道:“你说我的钢羽吗?你吃下去了吗?!”
“对啊,”阳乌满居然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道:“前几天我在抽屉里看到它,大概是家里的长辈帮我放在那里的吧。”
“赤红的羽毛,看起来比樱桃和玫瑰还要好看,手感摸起来也很好,我就想着会是什么味道呢……然后我就吃下去了。”
“哈???不是、等等,”霍克斯被震惊地说不出话:“真的吃下去了?什么时候吃的?”
“真的。昨天。”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唉、我真是搞不懂你,”霍克斯的肩膀和身后的钢翼一样垮了下来:“这种时候应该去看医生吧,再说你用你的个性把它烧掉不就好了,那个温度你应该能轻易达到的吧。”
“去医院的话说不定你我会上新闻吧,”阳乌满摸摸下巴,接着说道:“烧掉可不行啊,那么漂亮,多可惜啊,我还想要呢。为了这个我可是从昨天开始一直维持着个性共感——尤其是胃部,免得让它收到伤害,就连饭也没吃呢。”
“去医院啊!”霍克斯第一次对他感到生气,想到阳乌满吃下羽毛的场景,又变成一股怪异的无力感:“那种高精度的事情我做不到。”
“所以我不是在这吗,”阳乌满说:“我能做到啊,只要你控制它慢点移动,我告诉你方向和距离,就能完美地解决了吧。”
……
为了不错过每一个求救信号而练成的技能,每一片羽毛都能操纵,就算是细微的振动和声音也能感知得到。
这个技能,在把注意力集中在单独某一片上的时候就尤其的可怕。
——尤其是,这片羽毛还在自己在意的人的胃里的时候。
他集中所有精力,把答应了这件荒唐事的自己骂了一百遍。
霍克斯以为他会听到听到阳乌满心脏鼓动的声音、血液流动的感觉、胃黏膜的触感,或是什么其他的,但他什么都没听到,只有一片死寂。
——阳乌满此时甚至不在呼吸。
冷,他只感觉到冷。
明明是还看着自己的少年,感受起来却像死了一样……不,他仍然鲜活,仍然活着,简直就是伪装成人类的神明,就像阳光,温暖、却握不住,一个人怎么能留住阳光呢?若是长久地凝视,就会感到眩晕,若是站在原地不动,就会消失,若是追逐,就会逐渐力竭。
阳乌满看起来像活着,感觉起来却不像。霍克斯无端地想到幼时那场灾害发生时自己听到的、错过的求救声,搬不动的废墟下那些微弱的呼吸,温暖逐渐流失的躯体,明明是安德瓦的玩具,那时候握在手里却冰冷无比,幼小的他所能做的只是阻挡些许伤害和引导难民,比起获救的人的感激,那一天他记忆中最清楚的是尚未完全应用的羽毛听到的每一个生命的熄灭。
霍克斯不喜欢这种感觉。
阳乌满因为不便于说话,举起手,比划着让他继续往上,头微微向后扬起,霍克斯看到一根赤红的羽毛的前端从他的喉管探出,触在舌面上,阳乌满伸手把它轻轻地提了出来,用湿纸巾擦了擦,烘干,收在胸口隐蔽的小口袋里。
扑通、扑通……
霍克斯再一次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
“找到你了,Sir。”
“你现在不应该在九州的霍克斯事务所那里吗,”夜眼看着阳乌满从空中落下,坐到阳台上。
他推了推眼镜,道:“我还有工作,抱歉,没什么事的话……”
“有事,当然有事了,况且今天的工作应该告一段落了吧,我在楼下碰到蜈蚣绅士了,”阳乌满打断他的话:“那之后Sir就一直不愿意见到我。”
“为什么?”阳乌满绕到夜眼身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是啊,为什么?
大概在那时候,拼命想看欧尔麦特的未来有所改变的自己的勇气,已经在欧尔麦特那样凄惨的死法一起死去了大半,现在自己看好的学生经历相似的事情,新旧交织,光是看到眼前的少年的眼睛,就感到喉头发苦了。
“你在为了我难过吗,Sir?”
夜眼比阳乌满高上不少,城市的灯火遮挡在他身后,阳乌满站在他身前的阴影中,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大概是用了他的个性。西服外套的米色、领带的红、植物的绿、墙壁的蓝、少年眼瞳原本的浅金色,混在一起,像极了欧泊石。
阳乌满抱住他,夜眼的骨架很大,人却非常瘦,抱起来第一感觉竟然是对方满身的凉意,也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他为夜眼为自己难过而感到开心,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于是便什么也不说。
夜眼沉默着,直到阳乌满开始用手轻拍、抚摸他的背,夜眼才抬起手回抱住他,用尽全身力量紧紧地抱着、感受着这个少年的存在,阳乌满依旧什么也没说,他如父亲亲吻子女、如亲吻兄弟姐妹一般捧起夜眼的脸,摘掉他的眼镜,亲吻他额前的发。
有那么一瞬间,夜眼的愧疚、痛苦和崩溃达到顶峰,几乎是恨他的。
但最终他只是像一个不成熟的大人一样,连带着那个怀着满腔热情追逐着偶像的少年的份,连带着那个与偶像分道扬镳的青年的份一起,在这个少年看不到的地方、在黑夜的掩护下,弄湿他肩膀的衣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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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满的这部分设定竟然和官方给出的「个性特异点」设定对上了……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