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色彩补全 (奇犽BG)

　　席巴面容平静。
　　基裘接过报告单看了几眼，也不由得露出遗憾的神色。

　　“如此，就没有办法了。”席巴公事公办，“揍敌客可以保护那个少女，她甚至可以做奇犽的情人。但是未来的主母必须另有其人。奇犽需要强大的后代。”
　　他们都承认了少女对奇犽的影响力，也承认了只有以保护少女为条件才能让奇犽听话的现实。

　　“以后需要把阿特米希亚关在后山。”伊尔迷冷静地说着可怕的话，“不能让她被外人掌控威胁到阿奇。她只能在我们手里。”
　　“不要逼得太紧，伊路。”桀诺插话，“凡事要有个度。你应该没有完全忘记亚路嘉吧？”
　　“别担心，那个孩子是个聪明人。”基裘似笑非笑，“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没多久，管家就通报奇犽少爷和阿特米希亚小姐到了。
　　房内五个念能力者都没有收敛气息，没开念的糜稽也不吝啬地释放着杀气。然而少女踏进房间后的反应却不在他们预计的范围内。阿特米希亚瞪大了眼，像看到某种令人惊奇的景色，赞叹地低吟了一声，随后目光化作了然。
　　至于席巴预计的委屈、害怕、畏缩，丝毫没有出现。

　　“喂。”反倒是奇犽先发难了，“杀气和念都收回去。我不想攻击你们。”
　　“奇犽，没事。”少女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能处理好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在灼热的空气中注入了清泉，无形中缓解了压力。

　　“哦呵呵呵……亲爱的，我和你说过，她很特别。”基裘满意地笑了。

　　席巴将少女的面容、镇定的态度、优雅的举止、还有对杀手来说格外有吸引力的纤细脖颈尽收眼底，他完全理解了妻子偏爱这个画家的理由。

　　“卡林顿小姐，你知道现状么？” 席巴威严地问。他听说少女有看穿别人思想的能力，而此刻刚好能验证一下。
　　被拘谨的以姓氏称呼，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少女却并没有被杀手的气势震慑住。
　　“我的基因检测，没有通过？”她微微歪头。
　　——传言不假。席巴想，就算她不能真的看穿思想，洞察力和分析力也一定卓越。这样的才能，却没有相应的运气，真是可惜了。
　　“很遗憾。”男人冲她颔首，“揍敌客的后代必须有强大潜力。”

　　对于辛苦修炼了一年半，好不容易通过了新娘课程的少女而言，这不亚于晴天霹雳吧，哪怕此刻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嚎啕大哭也不奇怪。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少女非常平静。
　　“我明白。”少女说。
　　“您对于我做出的所有判断和处置，都是基于您对奇犽的爱和厚望。因此哪怕您的话语令我伤心，我也不会产生怨恨。”

　　她平静而真诚的语调让男人们不由自主地提升了印象分。
　　揍敌客喜欢冷静又明事理的人。

　　大概是至今为止她都表现得很理智也很好说话，来自揍敌客杀手的念力和杀气都慢慢的收回去了一些。锐利的视线在少女身上来回扫射，一般而言哪怕是持照猎人都无法在这样的气氛中保持平静。少女却松开奇犽的手——相当于松开自己仅有的依靠，然后前迈一步。

　　她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满室的杀手，祖母绿的眼睛不见丝毫阴霾。
　　“我想，你们都知道，奇犽不能没有我。”

　　那语气中理直气壮的自信和坦然让杀手们无法反驳。

　　“所以，让我们来想一个方案吧，既能满足揍敌客的要求，也能让我满意地留在奇犽身边。”她语气真挚，“对了，还需感谢你们允许我参加训练，以及从□□手中庇护我的生命。”她眨眨眼，”我想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报酬。“

　　席巴感受到她话中有话。
　　“阿奇。”他对儿子说，“你出去一下，我想和你的未婚妻谈一谈。”
　　用词仍是未婚妻，这表明了席巴暂缓的态度。

　　奇犽下意识要维护少女，却被阿特米希亚捏了捏手心。
　　“没事的。”她微笑着，“今早太阳很温暖，风的颜色也很清澈。因此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的。”

　　——基因结果不适配还不够糟糕吗？
　　奇犽还是不放心，但出于对阿特米希亚的服从和对父亲的信任，他点点头，走出屋子。

　　他没看到，在门关上的刹那，阿特米希亚收去了自如随意的笑容。她露出失望而悲伤的表情，因为念压和杀意的关系，不再强忍不适，微微蹙眉。
　　“有些遗憾呢。”她艰难地说，“没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席巴见识到了这个孩子的心性和忍耐力。
　　“我不会阻止你和奇犽在一起。”明人不说暗话，席巴很直接，“但是奇犽还会有别的女人。”
　　少女便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可以获得妻子这个名号，对不对？只要继承人足够强大就好了。”
　　席巴听懂了少女的隐藏含义——她居然这么简单就同意让别的女人为奇犽孕育后代？
　　还来不及震惊，又听她道：“更何况，并非真的不适配啊。”

　　她话音落下时封闭房间内的杀意和恶念都更浓厚了，在瞬间爆发出来，已经远远超过了威胁应该用的分量。
　　没有人出手保护少女，她只好艰难地深呼吸，腿软的支撑不住身体，便扶住了一旁的桌子。姿态狼狈，她却坚持抬头看向恶念的释放者。
　　“伊尔迷……大哥？”她试探性地称呼，“所以，我完全地占有奇犽，在你眼中是如此不可被饶恕的事情吗？”
　　这句话暗示的内容太多。

　　“什么？”席巴忍不住惊愕地看向自己的长子，“并非不适配……伊路，你动了检测报告？”
　　伊尔迷没有直接回答，但疯长地念力已经暗示了真相，骤然间糜稽都吃不消了：“大，大哥，你收着点……”

　　席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长子。
　　干涉继承人与配偶的基因测验，这在揍敌客是不可饶恕的会危害到家族未来的危险行为。席巴没想到自己的长子居然会因为私心破坏这个铁则。
　　他不得不出手将伊尔迷的念压制住，凝声质问：“伊路，她说的是真的？”

　　被揭发的伊尔迷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基因适配又受母亲喜爱的少女很可能会成为奇犽真正的妻子，从而从感情到身体到身份都完完全全的占有奇犽——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太危险。”长发的男人冷冰冰地说。

　　“在你眼中，我可以作为情妇，可以作为控制奇犽的棋子而存在，但是绝不能成为他的妻子，因为那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完全拥有奇犽。是不是？”
　　阿特米希亚不惧地看进杀手的黑瞳中。如同深渊般无机质的黑暗足以吞噬普通人的目光，却影响不到少女能看透生命的眼睛。

　　“被你发现了啊。”伊尔迷盯着少女，“好可惜。”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有了席巴出手相护，少女呼吸顺畅了很多。
　　她擦掉汗，慢慢地站直，看着伊尔迷黑瞳中自己的倒影，这样奇妙的景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因此她顿了好久才回神回答伊尔迷的问题。

　　“我被世界喜爱着。”少女柔和而悦耳的声音坦然道，“能看到世界真正的样子，没有被 ‘人类’这个身份束缚住，能读懂世界的心。所以我被喜爱着。”
　　“凡是需要运气的时候，世界都会眷顾我。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她叹息，“所以我一定会是那30%。就算几率更小，哪怕只有10%，甚至1%，只要几率存在，我都必然会是适配者。”

　　她爱着世界。千万张赞美世界的表达崇拜的画，将她的爱她的告白都传递给了天地万物，那样真挚而热烈的不掺任何杂念的爱意是人类所能给予的最崇高的奉献品，因此世界也回报着爱她，给她一切她能拥有的偏爱。

　　“其实一进枯枯戮山我就看到了。”少女轻柔地说，“除了生灵的颜色以外，还有试探、观望、猜疑和排斥的颜色，淡淡漂浮在我周边。”
　　“这些都是来自你们的颜色。因为情绪是针对我的，所以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它们也会飘到我身旁。有时我能通过它们飘来的方向推测出你们在哪里，在做什么。”

　　然后她冲伊尔迷眨了眨眼。

　　“但是一同飘来的，除了冷色调的试探和猜疑，还有一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她点了点四周，“现在空气里全是这样的颜色了，黏稠，深暗，混杂的紫黑色，地狱里的泥浆估计也就是这种颜色吧。”说着少女竟露出笑容，“我还从未见过恶意极致到如此的样子，从另一种角度欣赏，因为少见所以漂亮。”

　　桀诺已经飞移到少女身前，将她护在身后，而席巴逼近伊尔迷，厉声呵斥：“伊路！住手！你不能杀她！”
　　所有人都瞬间清晰明白少女的价值。现在不仅是为了奇犽这么简单——如果真如她所言，她是幸运的宠儿，还能看见他人的命运——那是何其宝贵的能力。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少女很遗憾地说，“我能被揍敌客接受，却一定不能被伊尔迷大哥接受的。他对奇犽的独占欲洗掉了他身上其他的所有颜色。伊尔迷不会允许奇犽完全属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卡林顿小姐。”席巴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你话太多了。”
　　少女却不以为意。“我只是想告诉您，也告诉伊尔迷大哥，”她认真地眨眨眼，“哪怕每天被这样浓稠黑暗的颜色包围，我也愿意继续留在揍敌客帮助奇犽成为家主，是有原因的。”

　　她的声音郑重地像是蕴含了对整个生命的期许：“我希望奇犽不仅属于我，不仅属于光明，也能属于黑暗，属于家族。能完全接受这些身份的奇犽·揍敌客，将会是造物主最杰出的成就，他的灵魂将会拥有世界上最美的颜色。”

　　少女的神色太过令人动容，而她所说的内容似乎也吸引了伊尔迷。恶念慢慢停了下来，席巴和杰诺对视一眼，松口气，也各自把防御姿态收了回去。

　　少女认真而诚恳地说：“哪怕是伊尔迷大哥扭曲的执念，也能认真的处理对待，给与合适的回应，而不是一味躲避和憎恶，这是奇犽必须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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