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鹅没有湖

　　在啤酒中加入麦芽糖，加热，搅拌均匀，晾至半小时后，加入面粉、酵母，放入面包机，等待一小时。

　　取出面团，揉、按，放入模型中，做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放入烤箱中，等半个小时，二次发酵、膨胀。等待的过程中，将面粉加上十倍的清水，在火上熬煮至面糊。

　　最后，取出面包图上面糊，再放入烤箱中烤三十到四十分钟。

　　这是俄罗斯大列巴的做法，烤箱正在运作，从外面看，只能看见暖色的灯光，缓缓溢出。

　　童瑶盯着烤箱发呆，她对于自己现在在莫斯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桌子上摆着一些饼干，加上烤箱里的那个列巴面包，这就是她一上午的杰作，而韦柏寒带着张伦和Linda去工作了，让他的另一个助理陪着她。

　　他们是昨天晚上到的莫斯科，不算太晚，到了住的地方，直接睡觉，一觉醒来倒是完全抵消了飞机上的疲劳。

　　张伦在飞机上的时候，偷偷地告诉她，这次韦柏寒特意多带了一个助理，就是为了，在他们谈生意的时候，让她来陪着童瑶的。

　　童瑶很是感动，不过那位助理似乎也不是健谈的人，所以，童瑶还是很无聊。

　　童瑶回头找了找那位助理，看见她正在和那位俄罗斯厨师聊天，用童瑶听不懂的俄语交流的很愉快，看来只是和她没话说，童瑶反省了一下自己，看来自己真的是太无聊了，人家都和自己没有话题。

　　她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早上吃过早餐，她就被安排在这里做烘焙，韦柏寒说，中午十一点半，会来接她，他从不迟到的。

　　“呃，宋雯。”童瑶主动开口。

　　宋雯停下和俄罗斯厨师的对话，顿了一下，对她说：“童小姐，叫我Alice。有什么事吗？”

　　“抱歉，Alice。”童瑶纠正了自己的称呼，“我、我就是想问一下，Willber他、他们什么回来？”因为刚刚宋雯纠正她，要叫英文名字的时候有些严肃，童瑶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和她说话就有了些紧张，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童小姐，你知道，韦先生很忙的，童小姐你等等吧。”宋雯随意的回答了一下。

　　“好。”童瑶其实也是为了找点儿话说，然而，现在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宋雯看她没事了，又开始和俄罗斯厨师聊了起来，她大学学的是俄语，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她能跟着出差的原因。

　　宋雯其实一直在打量童瑶，她早就注意到韦总可能交了女朋友的事实，心里不断猜测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说真的，天天面对着这么多金又英俊的总裁，内心免不了有些幻想。不过，作为一个助理，她也深知自己是配不上总裁的，她心里最多就是有一点仰慕。

　　当然，在见识过总裁工作狂及对员工的高要求的一面后，那点仰慕也变成了对上司的抱怨，真真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可是，当宋雯见到童瑶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失望。

　　为什么呢？因为童瑶太普通了，宋雯觉得无论是年龄、相貌还是学识，她都不比童瑶差，唯一的，大概就是家世不如她吧。想到这里，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出身太苦命了，对于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小姐更加不屑一顾。

　　现在总裁和Linda、Alan都不在，她也懒得对童瑶多热情，故意把人晾在那里，看起来那人的性子倒是挺软的，也好拿捏。这么想着，对童瑶更加不屑一顾了。

　　叮的一声，烤箱定的时间到了，童瑶打开后，查看着列巴的情况，这时，宋雯，哦不，应该是Alice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童小姐，面包做好了呢，厨师说看着金黄了，就可以了，我来帮你吧。”礼貌又不失热情的语调。

　　童瑶有些意外，宋雯刚刚还和她没话说的样子，她转身看见宋雯面带笑容的看着她，那笑里虽然少了些真诚，但还是挺好看的，还是比刚刚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好看多了。

　　“谢谢。”她刚刚对她说了句谢谢，就看见了宋雯身后的韦柏寒。

　　“I’m sorry, my girl. 我很抱歉，我迟到了。”他比他答应来接她的时间晚了四分钟，这对一个十分看重时间的人来说，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的道歉很干脆，没有任何狡辩的借口，中英文各一遍，更显隆重。

　　“没关系的，你看你来的刚好，面包刚出炉，你早来了也要等等的。”童瑶对于这些倒是没有那么强迫症般的要求。

　　“是我的幸运，my girl is cooking for me.”他的语气没有了刚刚道歉时的郑重，带着亲昵，自然的走向童瑶。

　　童瑶刚刚把装着列巴的盘子端出来，手上还带着防烫的、圆圆的、厚厚的手套，那个手套外形做成了熊猫爪子的样子，甚是可爱。她的身上还穿着，黑白相间的围裙，倒是风格很统一。

　　韦柏寒走到童瑶面前，微微弯下身子，一只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噢，my girl, 你是把自己也做成了面包给我吗？Panda bread girl.”

　　什么熊猫面包女孩儿？她的脸有问题吗？

　　宽大的厨房里，橱柜上挂着很多明亮而足以当镜子的餐具，童瑶转头就从一对大号的刀叉中看见了自己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她把面粉蹭到了自己的脸上，完全就是一张画猫脸，再配着这一身熊猫围裙、手套，真是……可爱到蠢啊。

　　童瑶欲哭无泪。

　　“我、我去换衣服，洗脸啊。你等一下。”她连忙说。

　　“OK，不着急，你慢慢来。”说着，韦柏寒伸手从餐桌上拿起一块饼干，细细嚼了一块，喉结轻颤的咽下，看着童瑶，嘴角弯起，眼神含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Delicious.”

　　桌子上放着那么多形状的饼干，童瑶几乎每个模型都印了一个，小猫、小狗、小老鼠的样子都有，偏偏他拿了一块熊猫样子的饼干，再看她意味深长的笑容，童瑶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不知道他的这句“delicious”究竟说的是她还是饼干。

　　童瑶急忙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韦柏寒看着童瑶离开，他对Linda说：“Linda，把面包和饼干装好。”完全没了刚刚的样子，就像平时交代工作任务一样。

　　“好的。”张伦和Linda专业素质很高，好像完全没看见刚刚他们之间的互动一样。

　　而宋雯看见这一幕，想的就比较多了。

　　她惊讶于韦柏寒对童瑶的亲昵，明明这本应该是情侣间的正常互动，可她在此之前很难想象冷冰冰的总裁会去接触一个女孩儿。真是出身决定一切，宋雯暗暗撇了撇嘴。

　　中午吃饭，童瑶和韦柏寒在一桌，张伦、Linda和宋雯，在另外一桌，离他们有些距离。

　　张伦和Linda偶尔说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的吃着东西。宋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对Linda说：“Linda姐，你说总裁和童小姐他们般配吗？”

　　“Alice，这是总裁的私事，我们来这里是工作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Linda并不想和她讨论八卦。

　　宋雯自讨没趣，张伦根本不插话，只能暗暗郁闷，是啊，她的本职工作就是陪童小姐吃喝玩乐，心里真是不平衡，可惜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在俄罗斯，他们自然吃的是正经的俄罗斯餐，第一杯开胃酒就是伏特加，童瑶只抿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韦柏寒连忙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吗？”

　　童瑶喝了一杯水，这才不咳了，闷闷地说：“准确的说，是根本没喝过什么酒，除了没什么度数、像果汁的甜酒，或者红酒，偶尔尝过几次，其它的酒妈妈根本不许我喝的。”

　　“在俄罗斯，无论男人女人，都会喝伏特加，尤其男人，更是伏特加不离手。”他坐了回去，把玩着手上装着伏特加的酒杯，说完，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伏特加是烈酒，童瑶原来觉得只有粗犷的战斗民族，才会这么喝这样的烈酒。可是，韦柏寒总有这样的本事，仿佛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显得突兀。

　　最开始，他给她的印象，就像英国教科书般的绅士，慢慢接触，他又像美国加州的阳光，耀眼而温暖。如今，他就像手上的这杯伏特加，浓烈，让人久久回味，他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像一矿宝藏，探究不清，却被吸引，他的身上总能带来惊喜。

　　对比自己，温的像杯白水，虽透彻，但无味得很。

　　“伏特加太烈，现在还不适合你。”韦柏寒叫人撤下了她的酒。

　　“你好像很喝的惯伏特加，常来俄罗斯吗？你不是长期生活在美国以及欧洲吗？”童瑶对他一向很好奇。

　　“的确。不过这边也有生意。这是个全球化的市场，每个地方都会有不同的宝藏，如同每个人一样，就要看你会不会挖掘。我是个生意人，最擅长的就是发现宝藏，然后据为己有。”他带有比喻的解释。

　　“听起来更像是个帝王。”

　　“商场本就如此，就要看能不能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

　　“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你不需要想象的，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会将我的一切慢慢展示给你看的。”他将白水递给童瑶，“好了，my girl,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下午我让宋雯和司机陪你去红场、教堂转转。晚上，我陪你去国家大剧院，看舞剧，俄罗斯的芭蕾你应该喜欢。”

　　“好。”她一向听他的安排，此刻低下头默默地吃饭了，只是刚刚那口酒，烧的她心里有些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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