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哥哥

作者:抱残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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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百里玄策手法有些生疏地洗了碗,却露出了今天最开心的一个笑容。
      当年个子小小的他站在围着围裙的哥哥身旁,扒着水槽,笨手笨脚地帮忙冲洗碗筷,那个时候,高高瘦瘦的哥哥会摸着他的脑袋说:“玄策真乖。”
      玄策洗干净了手,在桌子边疑似擦手布的布巾上蹭了两下,蹑手蹑脚地走回了他们兄弟俩在都护府小小的卧房门外。
      但他不敢进去。
      叫做铠的剑客单手撑着头,靠在距离床不远的小桌子上,非常安静。事实上他以为大约剑客和兄长的关系很不错,那种很明显看顾的姿态,他生病的时候,也曾在师父和哥哥的身上看到过。他眯着眼仔细看了眼哥哥,在床上睡得很踏实,似乎一时间也醒不过来。外院的桌椅摆设都需要收拾,心里存了想要给哥哥一个惊喜的念头,又觉得没有什么不放下心剑客的地方,小家伙开始收拾院子。
      今天的酒的确后劲太大了,一贯自持的剑客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现在还呆在百里守约身旁,是因为那句震颤心灵的称呼,还是因为固执地想要知道,少年人未尽的话语……
      因为混血魔种就安睡在眼前,他半醒半醉的时候,也卸下了大半警惕,昏昏沉沉地打了个盹。
      ……
      百里守约睡得很舒服,在他擦擦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地上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惊惶。他这次来的地点不是在冷冰冰硬邦邦的中庭地面,而是在城堡大厅的地毯上,好消息是睡眠效果尚佳,坏消息是他现在脑子不太灵光,且好像没带枪。
      迟缓的思维勉强提示着他,这可能是因为他这次睡着是聚餐之后的短暂休息,不像行走在外时需要拿枪警戒。静谧之眼拿给玄策了,小家伙办事挺快的……
      问题是——铠难道也睡着了?
      这样的问题对于百里守约来说,放平常也只是念头一闪的功夫,但这个时候他已经丧失了一定的感知力,不管是对于时间还是周边的环境。
      所以在凯因眼中,这个屡教不改的不速之客喝醉了酒醒来以后在那里沉思了整整十分钟,并视他为无物。
      自觉理清楚关窍的百里守约一抬头,不知名城堡现阶段的主人就在面对冷冰冰地俯视着自己。
      酒精虽然钝化了混血魔种的直觉,却放大了他血液中属于魔种的本能。
      害怕。
      不管警sir多么用力地想要思考解决方式,他依然对于目前手无寸铁但是却要面对一个屠杀全家的剑客的情形感到恐慌。他身为混血魔种的优势在这个时候一点也发挥不出来,敏捷的身手化作迟缓的行动,百步穿杨的枪法目前也只能想想,他没有锋利的爪牙,甚至连站稳都有一些困难。
      他害怕,又有些沮丧。
      凯因已经观察这个混血魔种很久了。他看着混血魔种从一脸平静到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甚至连无精打采的狼耳朵都战战兢兢地立着,不由得感到一丝奇怪。
      只是喝了酒,怎么和变了个人一样。
      弱气的混血魔种悄悄抬头,看了剑客一眼。
      凯因:“……”
      他走近了些,能明显感觉到混血魔种过分警惕却又没什么威胁力的姿态。
      这不对。人狼混种在前几次交锋当中,虽然占不到他什么便宜,也绝没有这样柔软的时候,他抬头的瞬间,凯因还以为看到了露娜以前养在花园里的小兔。
      难道……
      他蹲下身,是真有些兴致地问:“你在怕我?”
      被看穿得太快也太突然,百里守约立刻抬起头,皱眉看向剑客:“没有。”
      腰杆板正了没一会就觉得有点软,但是他依旧强撑着。
      凯因眯着眼睛上下一扫,了然:“你没带枪。”
      “……”百里守约心中一紧,没说话。
      这很新奇,至少对于凯因来说,一直以来,能够让他稍有感受的,就是不断地击溃对手,也许被击溃也是不错的体验。
      他对醉酒毫无战斗力的人不感兴趣。
      他对手无寸铁的人不感兴趣。
      他想不出自己仍然站在这里的理由。
      “不是让你别来进来了吗?”
      心脏刚刚紧完的混血魔种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个危险的话题突然结束了,他松了口气,嘴上没了把门的:“可能睡得太近了又。”
      说起来难道铠在他没看到的时候也喝醉了吗?没人送他回去了就睡在自己的床上了?
      凯因:“……”
      信息量太大,常年在这样阴郁的环境中生存,他很难判断这句话要表达的意义。
      百里守约等了很久,大约察觉到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疑惑气息。
      他解释道:“今天的晚餐是为了特地谢谢你和我的朋友们的,没有你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玄策。”
      “与我无关。”凯因无所谓道。
      “我觉得……与你有关,阿铠说,他记不太清了,那你记得吗?一个红头发,狼耳朵的小男孩。”
      耳朵。
      或许吧。不管是感谢的晚餐,还是失而复得的男孩,本质上和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当他借由魔铠出现的时候,也许有机会看得到罢了。但他从没看到过晚餐。
      百里守约用力摁住太阳穴揉了两下,想把涣散的注意力抓回来。这让凯因又想起了那只兔子拿前爪洗脸的样子。
      这些好像都是无关紧要的记忆,莫名其妙地又出现了。
      此刻的他和梦境外的他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只是隐约感觉得到,他的内心是极度抗拒就这么离去的。
      过去的罪恶如影随形,支配着现在的城堡,他没有未来。
      好似他一开始就知道,只要怀揣着过去,似乎就没有未来。于是他留下来了。
      通过魔铠的出现,他偶尔能看到他现在的情况,红发的女剑客,扎马尾的斥候,马贼和混血魔种,还有一望无际的城墙。
      地毯柔软而舒适,一时间百里守约也不愿意站起来,他开始明白玄策的想法了。
      人太富有同情心或者同理心了,一旦自我圆满,就会怜悯残缺。他不指望以后长城出事的时候让玄策直接对上他的师父,他家傻弟弟觉得亏欠良多。
      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的百里守约也无法在找到玄策后就打包弟弟离开长城。
      但困扰他的问题他无法对现实中的剑客诉之于口。
      “凯因。”百里守约眼睁睁看着已经很冷漠的一张脸更加冰冻三尺,“……?如果你真的那么不希望我打扰你,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是——”
      偌大的城堡既没有热闹嘈杂,也不再充满尖叫痛呼,只是安静,安静到他能察觉到自己酒气熏人的模样,安静到他迟钝的思维也足以捕捉到剑客只有一瞬的僵硬。
      “但是,我的朋友。”百里守约扯了扯嘴角,“我想我至少想知道,哪怕是独自背负罪恶的你是否了解忘记一切的你真正的想法。”
      他太了解一个人背负的痛苦,但那时他有缉毒支队的战友,他们理解他,支持他,帮助他,曾经一度,他已经愿意走出来,去看看这个鲜活的世界了。
      虽说他坐着缉毒这一行,也被称为警察,同时,和检察院打交道的时候也少不了,可是从根本上他认为一个人是否有罪,取决于身负罪行的人自己是否愿意背负,愿意承认,他见过太多太多明知有罪而坚持不懈申诉的案例了,就只是如同买菜一样讨价还价,在强硬的法律框架内争取最大的权益。
      如果没有被捕,大部分罪犯依旧尝试进一步犯罪,这也是为什么法律对于自首情节会予以适当宽容的缘故。
      一个人只有内心受到谴责,所有的自我惩罚与救赎,才有意义。他不知道曾经的凯因现在的铠是否有过歉疚和自责,凯因显然不是一个沉湎过去,用懊悔和自责淹没自己的人。他的冷酷对别人不留情面,对自己尤为更甚。
      “如果你们彼此知晓这种情况并且默认。”百里守约深深叹了口气,低着头喃喃,“……”
      那声音太小了,显然混血魔种有意识地控制了音量。
      凯因已经理解了,他高傲地站在混血魔种身前,久违地感受到了某种决断带来的影响。他不想改变,因此混血魔种没必要参与进来。
      他已经习惯孤独,习惯冷漠了。
      他看懂了,也听懂了,但他说:“没必要。”
      如果终有一天他会拔出长剑,他情愿所有人怀着憎恶对他赶尽杀绝。情感使人软弱,在过去的年岁中,似乎爱他敬憎他恶他都不足以击败他,这也让他愈发觉得人世无趣。
      “真是意料之中的拒绝。”百里守约眨眨眼,他还什么都没说。
      一个人习惯孤独,只是因为习惯。
      那么让他不习惯就好了。
      百里守约看着剑客一如往常在梦里留给自己的背影。
      谢谢阿铠。
      他头重脚轻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的时候,铠倚着小桌子,也睁开了眼,些许朦胧的睡意赶走了剑客眼中经久不化的冷意,扎在脑后的小辫子有些许凌乱。
      透着股难得一见的可爱。
      上次能用可爱来形容铠,还是铠在照顾生病的自己的时候。
      “都护府的房子太小了,都没有多余的客房匀给你,你要休息的话,就好好睡一觉。”百里守约穿上鞋子,比划了一下他的床,“看来还得换床了。”
      他们在都护府的值班房实在不大,要给玄策辟一间单独的房间有些困难,要么就是往内城走,再租一间合适的房子。
      “你还要留在这吗?”铠没忘记自己来的初衷。
      百里守约露出会意的笑容,走到剑客身旁像以前警队的兄弟们一样,轻轻拿拳头碰了碰剑客的肩膀:“怎么,舍不得我?”
      开心,又很直白。
      就像他现在心底里期望玄策多闹闹他一样,他格外心疼多分懂事,又十分乖巧的人,能发现剑客会在意自己的去留,着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铠紧抿着嘴唇,看着少年人仿佛锤不够一样又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哎,练剑果然比练枪还要结实。”
      剑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很希望你留下来,但是你和你的弟弟或许应该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更安全的地方是哪?”百里守约率先走出房门,深吸了一口气,长城的空气还是很干燥,但也很痛快,“长城的战损是很多,我也有想法要带玄策去其他地方走一走,但我找到他了,事情也还没结束。”
      他不相信长城就这样太平了。这样的重要的地方,但凡风吹草动,都会掀起一阵波澜。如果有人一手策划了当年的事件,不必去深挖,只要知道目前长城守卫军的长官背景就行了,最终获益的人如果和推手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成立的。
      “那你……要留下来吗?”剑客追问了一句,在混血魔种鼓励的目光中,他也敢稍稍投放一点点期待了。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会留下来的。”这是百里守约留给自己的期限,再者,这几年为了找玄策,其实他对于整个大陆,大唐,乃至边境都知之甚少,即便要带着玄策浪迹天涯,也得打听清楚利害关系。
      心情都不错的两人走出门去的时候,机关师正坐在院外,看见两人一同出门,挑眉有些惊异。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想起昨天什么都没收拾,百里守约忙问道:“陆哥呢,我看他昨天喝了不少,是在内城歇下了吗?”
      天枢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包子:“他这会还睡着,昨天他本来想问你,你弟弟找到了你怎么打算的,要不要回不宁城。”
      想起颇为安定也相对安全的不宁城,百里守约笑了:“替我谢谢陆哥想着我,这里轮班要是有调休,我就带着玄策回去。”
      天枢点了点头,留了几个包子,自个儿揣着两个走了。
      “我去问问轮班的事情。”铠没留下吃饭,也只是带走了两个包子,昨天花木兰没怎么喝醉,说不定当了夜班。
      一来二去昨天人满为患的小院立刻空荡荡了,百里守约打了个哈欠,心道玄策不知道跑哪去了,今早醒过来也没见着人,不会是睡厨房了吧。
      小狼崽的声音却是从门外传来的。
      百里玄策兴冲冲提着三盅豆腐脑进了门,还没四处张望就看到了自家哥哥,热切地喊了一声:“哥!”
      “欸。”看着玄策放下豆腐脑喘着气嘶哈嘶哈都从前襟里掏出几个热腾腾的饼子,百里守约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不嫌烫吗?”
      红毛脑袋立刻摇了摇头:“一点点,真没烫着,哥,你尝尝,我刚刚在东城门买的,可香了。”
      百里守约再三确认过某人的细皮嫩肉无甚大碍才安安心心坐下吃饭。
      “哥,那个人怎么不在了?”百里玄策朝着屋内探头瞄了一眼,“他走了?”
      百里守约看着三个饼子三盅豆腐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铠和这顿早餐看起来没缘分,他去找花木兰了,还带了两个包子走——也浪费不了,听说昨日碗筷桌椅都是你收拾的,你要吃得下,就多吃些。”
      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人饱餐一顿后百里守约便拉着打瞌睡的弟弟去内城闲逛消食:“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不愿在这里呆着,想找其他事情做吗?”
      玄策的以前虽然胆小,却也贪玩,刚刚回来,百里守约不愿意拘着他。
      百里玄策闻言,果断地摇了摇头:“我和哥在一起。”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也让百里守约再度刷新了心情的愉悦值。
      话虽如此,他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玄策,你的字,认得怎么样?”
      来自兄长查作业的目光跨越次元和时代依旧显得那么令人不安。
      百里玄策:“……”
      百里守约是真的认真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他的专业知识在这里派上用场的机会不多,他专任缉毒支队的狙击岗位,对枪械和du、品的知识更精通一些,这会想把刑侦的知识捡起来也不能够了,至少也要入乡随俗。玄策需要老师,他又何尝不是呢?
      内城靠着外城一层的民房几乎都是守卫军的租户,无他,方便而已,所以一时之间两兄弟没能找到合适的房子,不是太小了,就是太大了。
      两对狼耳焉哒哒的,兄弟两站在内外城闸口,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往城心靠。
      按照正常通勤来说,百里守约还是不希望往返耗费太多时间。还是说和玄策挤一挤,继续在包分配的外城小屋先住着呢?
      百里守约安抚地摸摸弟弟的脑袋,仰头漫无目的视线看向城头。
      目光一扫,一个扎着小辫子的银灰色脑袋显眼又帅气。
      是了,铠现在和花木兰一样,因为出勤的几率非常高,目前都是住在外城包分配的小单间里——事实上是很方便的,虽然百里守约有心照顾,但很显然按照他们的工作强度搬到内城意义不大。大姐大的那边找机会问一句就是了,可是有关铠的事情,说不定是个更好的机会。
      百里玄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兄长的神色,忽然后背发凉。
      这让他想起了从前哥哥哄他吃蔬菜的时候……
      城楼上的铠正在听花木兰说起最近边境的情况。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花木兰依靠在城楼边,看着不远处的旗帜,“关市遭到袭击的亲历者目前当中,我见到了被污蔑的苏烈,陆仟,还有失散的百里兄弟,他们仅仅只是受害者,现在受益者要来了,我很期待。”
      铠不置可否。
      花木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这些政权谋变并不感兴趣——不过几年前救了百里的弟弟,现在感觉如何呢?”
      剑客答非所问地说:“守约他说他会留下来,直到真相查明。”
      花木兰笑了:“所以你还挺高兴。”
      剑客默认了。
      他想守护现在的生活,守护想要守护的人,他对长城的真相的执著远远比不上单纯对于那些破坏美好的势力的憎恶。他望向居民越来越少,渐渐被守卫军完全占据的都护府,视线下移的时候,对上了混血魔种守株待兔的眼神。
      铠:“……”
      城楼下的混血魔种随身带着一只拖油瓶,在接触到剑客目光的一瞬间掀起嘴角,露出了“有事找你商量”的笑容,他朝着城楼上两名剑客挥了挥手,还拍了拍怀里小拖油瓶的肩膀,于是拖油瓶也礼貌且被迫殷切地打起了招呼。
      那笑容迎着阳光,朝着城楼之上,也朝着蓝天的方向,透澈而直白。
      花木兰看着身旁铠怔忪后不自觉露出的微笑,她纳罕地看着战友,一边也朝着百里兄弟挥手致意。
      她也没想到铠能和百里兄弟的缘分能走到这一步。
      她有意让铠和百里守约走得近一些,最初是为了探查混血魔种的底细,后来是为了让剑客多喝其他人相处,之后又是为了看住四处乱跑的百里守约,能找到他弟弟,了却一桩事情,说不定——
      那个耍飞镰的小孩还会黏着他哥,加入守卫军。
      很快她就知道,百里兄弟城楼下纯良又隐隐带着殷勤的笑容不仅仅代表他们想走得近。
      还想住得近。
      片刻后,当他看到混血魔种长腿往剑客身前一拦,一只手臂挂在剑客的肩膀上好言好语开始打商量的时候,她看着铠不知道往哪放的手和僵硬而板正的身躯就知道这件事已经不用商量了。
      她磨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剑客,百里守约是混血魔种里难得身高腿长的,但以剑客的臂力整个人掀翻到城楼底下她都不会惊讶。话说以前剑客有这毛病吗?每次都只是大力一掌拍在剑客手臂让出任务的队长陷入了沉思。
      她和那只红毛小拖油瓶对视了一眼,彼此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关于合租大房子的商量好像也没有悬念地有了结果。
      剑客低垂着眼,银灰的睫毛轻颤:“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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