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

作者:海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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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


       陆成对我和秦建说,“我熟悉法律,所以敢于那样做。那瓶里即便是毒药,我让他自己喝了,我也无罪----我这个叫正当防卫,或者是紧急避险。”

      胡台长因为其实无人通话,所以比楚向南早一点回到了座位,但他不知道俩人的杯子已经交换。

      那天,两个人都喝光了酒,并无异样,陆成也就放心了。

      两天后,陆成听到胡台长去世的消息,他完全想不到跟那杯葡萄酒有什么关系。

      如果陆成所诉属实,就应该找出胡台长与毒蕈的关系:毒蕈是不是他自己带来的?

      这种剧毒的中药,是有严格管理的。冷清风派人查遍了梅江市内所有的中药铺和药物研究所之类的单位,没有毒蕈的流失。

      一切暂时陷入僵局:既不能证明系他人投毒,也不能证明系胡台长自食恶果。

      在这种情况下陆成求助于《法制生活》报,请警方允许楚向南解除拘留,改由他自己接受拘留。因为他是“换酒导致中毒”者,楚向南一无所知。

      我和秦建向冷清风转达了陆成的这个请求。

      没想到冷清风考虑之后,做了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决定:一个也不拘留,全部(包括封总)监视居住。

      从冷清风办公室出来,我和秦建没有立即回《法制生活》,决定到滨江路上走一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整理一下思路。

      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红红的太阳圆绒绒地浮在半空,照在人身上很温暖舒服。

      此时,秦建想起了冷清风说过的话。

      “胡台长家里、办公室、还有其它几处可能放置毒品的地方都已经仔细搜查,没有发现与毒蕈有关的任何东西。毒蕈是从哪里来的呢?”秦建问完,将刚买的一瓶茶饮料递给我,“你先拿着,我去上厕所。”

      我独自慢慢向前走着,也在琢磨同样的问题。

      秦建赶来时,我将茶饮料往他怀里一递,说,“这是你的,自个儿拿去。”

      秦建吓了一跳,差点让瓶子滑落在地。

      我问,“怎么啦?”

      秦建笑起来,“我在恍惚之间觉得这是一瓶毒药!笑死人!”

      “……”我不由愣住。

      半晌,我突然想到,说,“胡台长应该是有帮手的。”

      秦建想了想,说,“对了,我们假定他要下毒,那他必须让楚向南离开。一般来说,那种情况下,男人不好指使女人去替自己做什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另外的人到了时候打电话给她,因为大厅里太嘈杂,她只能离开座位到天台接电话。如此,就等于把人给调开了。”

      我觉得,秦建说得有道理,立刻拨通了楚向南的手机。

      “请问,2月13日晚上8点左右,你同胡台长吃饭时,有人给你打手机,是什么事情?”

      楚向南在电话那头说,“咨询到《高端访谈》现场参与互动的方式和途径。我在电话里给予了详细的答复。”

      “对方是谁?”

      “我的一个粉丝。”

      “你还能记得对方的电话号码吗?”

      “手机里可以调出来。”

      “麻烦你发给我。”

      随即,楚向南把那个“粉丝”的电话号码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即刻拨打了“粉丝”的电话。

      是火车站附近一家报刊亭的公用电话。

      我和秦建打车赶到那家报刊亭。

      在报刊亭当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近视镜,中等个头,略微偏胖,腿脚行动不便。

      秦建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问道,“2月13日晚上8点左右,你是不是给一个女人打了电话,咨询到《高端访谈》现场参与互动的方式和途径?”

      那男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秦建又问,“是什么人让你打的电话?”

      对方丝毫没有犹豫,回答,“我自己。”

      秦建探究的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脸上,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现在牵扯到了一起命案,我希望你实事求是地说,如果说假话,是要负担后果的。”

      中年男子顿了半晌,嘴唇嗫嚅了几下,开口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在2月13日晚上8点左右给他写下的手机号码打个电话,连咨询的内容都是他交代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家里困难,想挣钱。我当时犹豫了一下,但他把要说的内容递在了我面前,我看了一眼,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话,所以,就就……”

      男子说完,不敢直视秦建和我的眼睛,目光一直落在别处。

      秦建继续问,“对方还有没有说什么别的话?”

      “啊?哦!时间尽量拖长一些。”

      “能听出来是哪里口音吗?”

      男子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像是本地口音,又好像带着一点外地口音。信天游!好像有信天游的感觉。”

      我立即联想到胡台长老家在西北,虽然他人在梅江市多年,可家乡的口音还没有彻底退去。就好像,我认识的一个四川朋友,虽然普通话说得很好,但我一听,还是能听出来,他的老家在四川。

      我从手机里翻出胡台长的照片,让报刊亭老板看,问道,“是不是这个男人?”

      毕竟时间才过了几天,他既然记得对方的口音,容貌自然不会忘得太干净。

      他瞅着照片仔细端详了一阵,说,“整体轮廓像,但是不敢确认。那天,他戴着墨镜和帽子。”

      我和秦建对视一眼,事情已经明白了:让无关紧要的人随便找个由头,打楚向南的电话,仅仅是让她离座。同时,胡台长很明白,楚向南作为公众人物,受粉丝喜欢,必然不会直接挂掉粉丝的电话,即便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她也会礼貌给予答复。

      那么,下毒的的确的胡台长本人了。

      既然可以假他人之手调虎离山,当然也可以请别人搞到毒蕈。

      于是逐一打听,胡台长有没有“中药材管理”这方面的关系?

      问到林老师时,有了重大突破:胡台长早年是西南药剂学校的学生,不久前还回母校参加过同学会。

      后来觉得还是走仕途更好些,这才去了京都市一家高校进修学习,走上仕途。

      了解他所有老同学的情况,发现有六个人都“有权处理剧毒中药”。

      这六个人目前分布在四川省所属几个县、市。

      同时,林老师主动讲了一个情况:上个月胡台长去了一趟四川北部的通达地区,还捎回当地名特长黑木耳,说是老同学送的。

      林老师说,“他出去了几天,只说出差,没说去哪里,我也不便细问。但看到黑木耳,我估计是去了那一带。”

      调查得知:那六个老同学中的李建红,就是那地区某县中药研究所所长。

      冷清风亲自去到那个县中药研究所。

      李所长一口承认:上个月胡台长出差路过该县,来看了他,还住了两天。“我开玩笑说,你一个大台长还亲自带队拍纪录片,他说,省里非常重视,他只有亲力亲为,才能放心。”

      李所长说,毕业二十余年来,俩人从未谋面。不久前回母校参加活动才相见。同学当中,胡台长算是发展的不错的。尽管读书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一般,李建红还是热情相邀,说,“得空的时候,到我们那山凹凹来”。

      没想到居然就来了,李建红当时很高兴,临走送了他几袋黑木耳。

      冷清风问,“他有没有向你要什么药品?”

      李所长怔住。良久,才迟疑地说,“他要了一点毒蕈。”

      “他没有说做什么用?”

      “说了,他要杀死一条恶狗。”

      胡台长对李建红说,他有邻居养了一条大狼狗,咬人的,四邻不安;但主人凶悍,有猎枪,还有一帮哥们儿,所以众人的敢怒不敢言。胡台长一直寻思怎么杀死它又不被发现。

      “那还不简单,慢性毒杀!”李所长自己说。

      “我也想到这个”,胡台长说,“但又不能反复下毒。下一次,让那家伙过几天再死。”

      这样最好就是毒蕈了。而且现成。

      冷清风点了点头,“但是,毒蕈是严格控制的呀?”

      “是。只是出于,胡俊峰是那样级别的一位领导,我怎么好拒绝呢?拒绝不就是防着他吗?”半晌,李所长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胡俊峰他该没出什么事吧?”

      “可惜呀,李所长,你没有防着他,所以没能救了他。”末了,冷清风结论似的宣布,“胡俊峰想毒死别人,却自己喝下了毒药。”

      --------

      《法制生活》报社,东方主编办公室。

      我和秦建、东方主编、冷清风围着茶几分别坐在沙发上。

      冷清风向东方主编建议,“胡台长的死因,对外仍称醉后失足。真相太残酷!对任何人,尤其是他的孩子,没有好处。而且,是胡台长他自己退出了生活,事实上对别人没有造成伤害。所以,不要责备他,让他安息吧。”

      东方主编带着惋惜,“是呀,他自己退出了生活,但是,他本来生活的好好的呀!”

      秦建叹了口气说,“他是想生活的更好。”

      我觉得,“他想得到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了达到目的,所以轻易地产生了愿望。”

      东方主编说,“楚向南只是不愿意嫁给他嘛,他有什么必要去下毒手?”

      秦建说,“主编,前几天我也这样想过,但是现在我综合起来思考后,觉得胡台长的动机是完全成立的。”

      我们三个目光集中在秦建的脸上,听他继续分析。

      “胡台长对楚向南是憎恨的,憎恨她一开始给他假象,让他自作多情地帮助她,无可救药地爱上她,而楚向南又根本不爱他,或者说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其实又非常爱楚向南,他不愿意任何别的男人得到她。如果封总得到了她,他就输给了金钱,如果陆成得到了她,他就输给了魅力。”

      “他无法向前妻林老师交代。他已经感到了她的嘲笑。只有楚向南突然死去,前妻才无话可说。”

      大家都叹息地点了点头。

      秦建总结,“胡台长将权力和魅力混淆了,所以误以为楚向南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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