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

　　11.一筹莫展
　　叶凭霄低着头掩着唇笑个不停，眼睛都弯了起来，顾凌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特别健谈：“这么说，你的那个朋友是离家出走自己创业才有这间餐厅的了？”
　　“是啊，很不过脑子的行为对不对？”顾凌用吸管随意地搅拌着杯子里面的柠檬茶，“高中毕业就想出来工作，家里又不是供不起他上大学，自然不同意了，不过他还是这么干了……大一去了学校报完道就跟学校说自己生病了休学，然后创业去了。”
　　平心而论，叶凭霄是不赞同这种行为的，但是她对能做出这种事情还算是成功了的人也很佩服：“很大胆的尝试。过程顺利吗？”
　　顾凌毫不掩饰地用一种“你开玩笑吗”的眼神看着叶凭霄，又笑出了声：“那怎么可能，开始的时候险些赔死，还想去借高利贷，被我们拦下来了，朋友们帮他筹集了点钱重头再来。”
　　“他很有勇气，你们也不遑多让。”叶凭霄很中肯地评价道，这就和投资一个项目一样的，而且是一个风险很大的项目，搞不好就要血本无归，他们竟突然还是做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帮他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顾凌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他从初中开始就念叨着要自己开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只是想帮他实现愿望而已。”
　　很重情义的人。
　　叶凭霄又在心里给顾凌盖了个章子。
　　“他现在在店里吗？”叶凭霄随口问了一句，“哦，不过店长不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顾凌调整了一下摆上桌的菜品的位置，让叶凭霄能够容易夹到每一道菜：“估摸着是不在，那家伙也忙得很。有机会的话，下次介绍给你认识，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好啊。”叶凭霄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和顾凌待在一起，叶凭霄感受不到丝毫的压力，甚至都感觉不到生疏，他总是能够把所有的动作都做得恰到好处，既不疏远也不逾越，就像是她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饭吃到一半，叶凭霄都没挑出顾凌一丁点的毛病来，这个男人真的……想到这里，叶凭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问了一句：“顾凌，为什么你还没有女朋友？”
　　这个问题问得，真的非常熟稔了，连叶凭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样的话。
　　“让我想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顾凌放下筷子，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好半晌才看向叶凭霄，“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因为我没时间。”
　　“……没时间？”叶凭霄的嘴角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这是什么话，一丁点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嗯，以前没时间啊。”顾凌摊了摊手似乎也很是无奈，“我是学医的呀，本科在国内读了五年，后来去国外硕博连读，又是五年。学医的不比其他，很辛苦的。实在是没有精力谈情说爱。尤其是在国外的时候，想到自己以后要回国的，更加不想在国外找个女朋友。”
　　叶凭霄算了算，有点诧异：“本科到博士是十年，按理说不是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嘛？你好像还不到三十啊？”
　　“你算得很清楚啊！”顾凌笑着看叶凭霄，“是不到，我没上过幼儿园，幼儿园的启蒙都是在家里学的。提前了一些上小学，小学又跳了两级，初中的时候跳了一级。到了高中觉得要是再跳级可能就有些力不从心，就这么一直读下去了。”
　　这人！不仅是个学霸，还是个非常有自知之明和判断力的学霸！
　　“……佩服。”叶凭霄最后也就说出了这两个字。
　　相对的，顾凌倒是露出了有些愤愤的表情，看得叶凭霄大感有趣：“因为我跳级的关系，我那帮朋友，就没有一个比我年纪大的，成天以欺负我为乐。”
　　听这句话，叶凭霄忍不住仔仔细细地大量了一下顾凌，看着他眼中的沉静理智，最后下了结论：“不可能！”
　　顾凌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不同于之前的笑容，是格外真心的愉悦：“叶小姐，眼力真好。”
　　叶凭霄撇了撇嘴：“叫凭霄就行。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我还怎么坐稳我执行总监的位置。你那帮朋友没有被你欺负就已经算是运气很不错了。”
　　叶凭霄看得分明，顾凌是个骨子里面非常冷静沉凝的人，而且又是高智商高情商，要说这人会被别人轻易欺负了去……谁爱信谁信，反正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和顾凌的相处模式，很舒服，确实就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那样，但是所谓的悸动心动，那真是一丁点都没有。
　　吃完饭之后顾凌开车把叶凭霄送回了家，就送到她家楼下，也没打算上去，最后笑了笑问她：“下周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好啊。”叶凭霄点点头，“到时候给我电话。”
　　要是叶止佑看到顾凌这么轻易地就把叶凭霄约了出来，搞不好要郁闷到头晕。
　　最近这段时间，叶止佑根本就没有回家去住，而是住在学校宿舍里面，倒不是因为学校近——非要说的话学校距离公司可能还要更远一些。叶止佑只是不想见到叶止禄，他有种很莫名其妙的直觉，就是不想让叶止禄看出来他在追求叶凭霄。
　　仿佛如果被叶止禄知道了，就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一般。
　　宿舍的三个家伙倒是都知道了叶止佑要追求一个女生的事情，老三老四是在网吧的时候就知道了，而老二则是回来之后才听说，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摆出了一副惊悚的表情，内心的台词大概就是：卧槽叶止佑还有追女生的一天？
　　实在也不能怪他们，叶止佑一直以来的形象真就是从不缺妹子。
　　关于叶凭霄，叶止佑也没敢和他们说太多，以至于兄弟们连这个自家老大想追的“女生”其实比他大五岁都不知道，还当做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一个劲儿地出一些充满了浪漫气息但是实际上非常不靠谱的主意。
　　毕竟叶凭霄看起来也是实在年轻，那张脸简直是特别地显小。
　　比如说每天送玫瑰花这样的套路。
　　虽然叶止佑不是没钱送，但是他家有钱不代表那全是他自己挣下来的，他现在的工资一个月才多少？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绝对就要被叶凭霄直接在心里和败家这个词划等号了。
　　最后想了半天都没辙，只好先专注于自己手上这堆工作，这些都是叶凭霄安排给他的，有的时候叶止佑在公司弄不完就会带回宿舍去处理。
　　老三一手撑着叶止佑的椅背，探着脑袋看他的电脑，又看了看在他左手边高高垒起的文件，不由得咂舌：“叶老大给我们做了一个榜样，那就是工作有多残酷，兄弟们我决定毕业之后先不工作了，再准备一年考研，然后再优哉游哉地上三年学，岂不是美滋滋。”
　　躺在床上和女朋友发消息的老二对老三这番话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就你上一年考研只考了157分这种成绩，我怕你现在复习都来不及，还等毕业，做哪儿的春秋大梦呢？”
　　“就为了不让自己落到老大这副田地，我也要努力复习啊。”老三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拍了拍叶止佑的肩，“老大，真心疼你。”
　　叶止佑把肩膀上搭着的那只手拨拉下去，然后继续看文件，头也不回地插话：“没那么夸张，这些是我们执行总监额外安排下来的工作，普通的话没有这么多。”
　　这话，显然勾起了宿舍其他几个人的八卦之心，就连戴着耳机的老四也把耳机摘了下来扭头看向叶止佑：“有情况啊这是！老大你怎么做到才进公司就把上面的人得罪了的？这份能力也是我们难以企及的啊。”
　　“我哪知道，可能是我长得帅吧。”叶止佑毫无诚意地回答道，和舍友们插科打诨，“毕竟哥天生就是这么一副遭人嫉妒的容貌。”
　　“要脸。”老三嘴角一抽，“这么说那个执行总监肯定是个年纪又大还没有女人缘的老东西了，看见小鲜肉就不爽呗！”
　　叶止佑敲字的手指顿了一下，呃……年纪大，勉强算是吧？没有女人缘……那是没有，毕竟叶总监自己就是个女的。不过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了，自己会被当场处决的吧？
　　见叶止佑没有说话，几个人权当他默认了。
　　“老大，他这可是压榨员工啊，别惯着，得抗议才行！”老四在一边撺掇着，“公司那么多人，活儿都给你一个人干，有本事把工资也只给你一个人发啊。老大别怂，就是干啊！”
　　叶止佑丢过去老大一个白眼球，真的是什么不靠谱就说什么。
　　关于叶凭霄安排给他的这些事情，其实叶止佑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能够很好地全部完成，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能力的话，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可以去更加重要的岗位？离叶凭霄更近一些——想想看，叶凭霄发现自己没被那些文件折腾到，反而更进一步的时候的表情。
　　叶止佑感觉自己简直是动力十足，他实在太想看叶凭霄脸上复杂的表情了。
　　宿舍的其他几个家伙话题已经跑火车跑到了“找到那个总监家里恐吓他”这种天马行空的的地方，老四突然话锋一转：“老大，上次在网吧碰到的那个妹子，你进度怎么样了？那天你不是和她出去了吗？”
　　“一筹莫展。”叶止佑回答了一句，“我送她到家楼下而已，你们也知道我很快就回来了。有警惕心挺好的，要是大晚上的随便一个男人就带进了家门，你们觉得合适吗？”
　　老四猛摇头，旋即笑道：“能让老大一筹莫展的妹子也挺少的。那你打听出来她其他信息了没有？手机微信□□之类的？哪个学校的？”
　　叶止佑写下文档上面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才移过目光。
　　“手机微信□□我都有，咱们学校，工商管理学院的，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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