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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你不想成婚?”陶兰兰问。
“不想。”苏惊贺冷静干脆回答。
“阿贺,现在跟以往不一样了。要是你有其他想做的事情……”陶兰兰不怎么管苏惊贺的事情,许故溪周围有许多人,苏惊贺也是许故溪捡回来的人其中一个。
苏惊贺这样的大好青年也该有自己的日子去过,而不是被许家用恩情裹挟着不敢离开,被束缚着送死。
“如果你愿意……”陶兰兰想问清楚苏惊贺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两个字一出,苏惊贺心底凉透。
不止许故溪……许家想赶他走!
苏惊贺控制着神情,尽可能平静地说:“我不愿意。我想留在许家。”
她真的不适合处理青春期大男孩,陶兰兰要说出口的话临时转了调:“你愿意就好。”
苏惊贺看着兰姨担忧的神情也明白她在顾虑些什么,许家不是为了利用战争孤儿才救下孩子们,兰姨一直担心和苏惊贺背景相似的孩子们因为这些那些不敢离开。
许家人太低估自己了。
许定炎在传言中是一个软弱的人,可正是这份软弱带来心中尚存光明的许故溪,保护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兰姨。
大家都是自愿留下的,战死的齐修云也是自愿踏上战场的。
许定炎受伤后上不了前线,时不时会去看看孩子们,教他们“做人要尊重内心的懦弱”。
苏惊贺眼神坚定:“多谢兰姨。”他再也忍不住起身告别。
许久,陶兰兰用帕巾沾着妆油在脸上轻轻仔细摁着。
摁完一圈后用指腹在脸上打着圈,慢慢洗净毛巾,用手掬起铜盆里的清水卸去脸上的妆容,镜子里的女人苍老而无神,大眼睛周围的皱纹没了遮掩,显得异常明显,发丝上的黑色颜料也被洗去了一些。
“你不多说些什么?”王老头倚着门框试图倒立。
“我能说什么,那群小伙子一看到我都紧张成那样,我还能不明白?”陶兰兰拿毛巾摁着脸,声音也变了调。
“我是娘,不是傻子。”陶兰兰有气无力,类似的表情她见得多了。
“但这是溪溪想要做的事情。”陶兰兰把毛巾扔回铜盆里,笑,“我上辈子就想明白了,瘫在床上一辈子什么都不做,还是当做一刹那闪耀的流星,她乐意就好。”
“我也乐意。”陶兰兰把倒立的王老头一脚掀翻。
“徐医生,她和我不一样。”
…………
蛙声阵阵。
还有几声蝉鸣。
赵问星思索着他怎么提出离开才合适。
许故溪摆着石子在地上快速说着行动方案,条理细致而专注。
“你觉得呢?”
赵问星愣了几息才意识到许故溪在问他方案可行性。
“这里。”赵问星修长的手指捻起碎瓷片,往石子画出来的地图上一放,“应该还有两个暗哨。”
“换班之间没有空隙,你们可以想象是三班人同时当值,所以换班的时候不会有位置空缺。”赵问星拿着石子在地图上划了个小小的叉。
“你们计划的一半都是错的,建立在不可能的基础上。”赵问星随手把小石子一抛,“我要回明春。”
赵问星发现许故溪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毫不在意,单手慢慢推开地图上所有的石子,赌徒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惜命。
许故溪睁着眼,像是在问刚刚两人刚才还携手在西姜大营逃命,他好好地一路主动跟着她,怎么能突然翻脸不认人。
赵问星冷眼相对,他本来就心性凉薄,干不出头脑一热去送死的事。
“好。”许故溪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随手点了两人,“你们去保护他,他是穗子,是我们当中最重要的人。”
“可——”
“计划本身就是按照五人存活制定的。”许故溪粗暴打断,“城里的人会需要消息。”
这下轮到赵问星愣住,这小孩比他想象得要果断。
看了看地上石子划出的细线,赵问星对许故溪比了一个过来的手势,浸种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
许故溪举着水囊过去,贴着赵问星坐下喝水。
“我现在的身份是赵问星,碎叶大都督,他们可能在搜——”
“噗——”
许故溪嘴里的水喷了赵问星一身,嘴角还挂着水珠。
赵问星闭着眼睛,手慢慢从下巴挪到额头,抹掉脸上的水珠,再微微敞开湿透的领口,额前发丝往下滴水。
碎叶大都督?
碎叶城是自己人?
怎么可能?
两年前的碎叶大都督也不是眼前这个小白脸啊。
啪,水珠以极其轻地声音在地板碎掉。
“你到底是谁?”许故溪不可思议,轻声问。
赵问星两根手指抵着额心睁眼:“我身上有西姜血统。”
许故溪凑近,才发现赵问星的眼仁是淡淡的琥珀色,西姜人大余人长得很像,但依然有地域上的区别。
琥珀色瞳是西姜中部人的特点。
“我爹要杀我娘,我杀了我爹,才成的秧子。”赵问星一句话概括他的出身。
“西姜家暴男杀得好。”许故溪一拍大腿。
赵问星灿烂笑了一下,靠近许故溪的耳朵,从唇缝里逼出几个字:“我爹是大余人。”
他挑起眉毛后退欣赏许故溪尴尬的表情。
“杀得也好。”许故溪麻木点头。
“我爹是大余人,我的籍贯也在大余,在大余长大,本以为弑父罪必死,只是我的杀人原因和罪证报上去之后,正在挑苗子的许家人给了我一个机会。”赵问星随口解释两句免得许故溪因为他身份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赵问星犯的罪在大余律法中绝不可赦,看在许家眼里却情有可原,整个人几乎是许家挑苗子的标准模板。
许故溪心里有了数,赵问星的娘亲代表着他有弱点有感情,弑父代表着他敢杀人没有其他出路,加上西姜血统和大余成长的经历,算得上完美苗子了。
可怜的娃儿哟。
许故溪拍拍赵问星的肩。
“你能成功回来的话,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名。”赵问星漫不经心说。
许故溪心里一震,赌徒不知道她的身份,却愿意这么说。
对间谍而言,真名意味着顺藤摸瓜后可以找到的弱点。
赵问星想的真名不是这个,他想的是西姜起义军的事。
幻戏班一直以来都在试图割裂西姜王族,极其大量的金银珠宝从许家流入他赌徒手里,被用来暗地里有规划地扶植自己人,造成的结果他自己也没有想象到,远比他能够想象地更加宏大磅礴。
所以他手里攥着的线头决不能丢,要亲自交到可以信任的人手上。
如果能成功……
他已经暴露,再不行动一切就太迟了。
还好许大夫人在明春,想到这层,赵问星接着讲:“先不说这些,如果你们真的要去,最好快些。”
“这几日飞艇在调整试飞,等到调试完成就会飞过去轰炸明春。好像是一些部件在海上长时间航行后生了锈。”
“看管飞艇的地方很严格,但燃料不是。”赵问星在地上画飞艇结构图,“前锥,主气囊,燃料罐,副气囊,人力驱动螺旋桨。”
“气包里是一种叫氢气的东西,易燃易爆,而且现在停放的六辆飞艇就是钱安所有的飞艇,最好的方式是你们在远距离让飞艇着火爆炸,一劳永逸。”
“飞艇轮流上天调试,仓库里一般只有三辆飞艇,所以你们不可能只在仓库里就将事情解决。”赵问星无奈地说,“如果你们一定要做,还有一种方式。”
赵问星把许故溪揪过来了些,低头贴着许故溪潮湿的头皮说:“你们……可以在牵引缆绳上做手脚,飞艇极其不稳定,毁掉飞艇的方式不止一种。”
“我们可以试试。”许故溪把玩着手里的碎瓷片,碎瓷片粘上手心里的血,她猛地站起来,一头撞上赵问星的下巴,捂着脑袋扭曲着声音发令。
“小六小七去地下室把东西挖出来,一个时辰后外部支援和空中支援会到,我们行动。”
赵问星用食指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迹,定定看着许故溪。
“小五去准备武器。其他人核对第二条撤退路线。”
许故溪眼神游移避免对视,脚后跟擦地迅速后退,说话的同时准备着赵问星跳起来再给她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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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无约笑而不语,苏惊贺:我倒霉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明春守城战后就轮到狗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