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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死
“我不能保证你们都活着回来。”许故溪背着手对着眼前的十个人说。
面前的是十个汉子是知道白河无许故溪关系很好的精兵，伪帝时期，将兵分离，兵不跟着将走，留在白河无身边可信任的人不多，白河无特地挑出来十个好汉留给许故溪。
沈无约现在是唯一能制衡沈无梅的人，他不在，沈无梅在明春一手遮天。苏惊贺作为白河无之外另外一位仍然拥有一定权力的前指挥使，留下来照顾其他人她才放心。
“我们自愿的！”有个汉子突然撸起袖子，“跟了白河将军那么多年，哪能现在怂了！”
上边是一个单瓣桃花的刺青，下面是一个鱼尾刺青。
“以前瘦桃营的？”许故溪满意地发出带着鼻音的哼声，“不过以后没有我允许，擅自说话军法处置。”
像是黑泥土似的的汉子目不斜视，站得笔直，嘴巴抿紧，身上穿着花纹软锁甲绿迷彩衣。
“但听我的话能让你活下来的几率多一些。”许故溪张开她的五指，展示没有茧子只有血痕的手，“就算你们不问，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有疑问。”
“但你们得信我。我的身份比你们所能想象的更离奇，更值得你们信任，我也不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义子。”许故溪收回手。
“我就说。”一个方脸汉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许故溪看了他一眼，方脸汉子一言不发开始做起立卧撑，他明白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逐出队伍。
苏惊贺处理完姚二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本来他不会耽搁这么久，只是被救回去的少女一直细声细气地问他许将军义子的事情，每每他要走，少女就作势要尖叫，直到苏惊贺再三保证许故溪没有喜欢的女人。
“她呢？”苏惊贺问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王老头。
“走了。”王老头把纸卷起来。
“走去哪了？”苏惊贺听着语义模糊的话，心底不可控制渐渐发凉。
“我咋知道啊，她有自己的任务呢。”王老头把纸卷装进竹筒里，“我要送东西过去了。”
苏惊贺闯进学生们睡觉的大通铺，把兰花指罗载从床上拎了出来。
“干嘛，干嘛，干嘛呢。”罗载抠着衣领，连咳几声。
“她去哪了？”苏惊贺把罗载放下。
“她？”罗载很快反应过来，“白河将军派了一队死士跟她去探西姜人的底了。”
苏惊贺使出全力压抑着情绪，想去寻白河无问个清楚，忽地停下。
那不是她的风格。
苏惊贺手伸近袖袋双指一捏，一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去的信躺在里面。
她的命令。
一个一个字慢慢看完，苏惊贺想按照往常的规矩一样将纸撕碎，拇指已经抖着往相反的方向扭去，动作突然停下，苏惊贺死死盯着信纸。
她真过分啊，知道他一定会遵守她的命令。如果她一字未留就算了，可她留了，他就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把信纸又收回袖里。
又无声地把信纸从袖袋里拿出来，放进贴着胸口的中衣内袋。
罗载紧紧贴着墙壁，在苏惊贺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呼出一口气。
扮作学生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刚才夜鹤大人的神情也太可怕，他都怕夜鹤大人宰了他泄愤。
许兄一去，有那么凶险吗？罗载捂着胸口回寝室。
此刻。
许故溪领着几人匍匐在草丛里。
兵法说其下攻城。
西姜人战线拉得太长，以大余来说是两面夹击，但对西姜人来说这些在江南的西姜兵力孤立无援，踏的是异国的土地。
没有万全准备，西姜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发动攻击，正好给明春城喘息的时间。
蛇蚁在腿上爬动，几人身上没有涂药水药粉，怕特殊的味道引起警觉。
不远处是一队西姜巡逻兵，他们安静地在林子里穿梭，落脚都很小心，待西姜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许故溪比了一个跟上的手势。
她娴熟地凭借地上草叶的形状辨别出西姜人行进的方向，比对地图上的消息，西姜人拔营回靠钱安。
为何又退回去了？出了什么事吗？
许故溪轻轻踏上西姜人踩过的矮花丛，越靠近西姜大营几人动作越慢。
明哨，暗哨，流动哨。许故溪隐在树后，眯着眼睛点人数，西姜人比她想象地还要军纪严明。
还要像她许故溪手下的兵。
布哨的地点方式，换岗的时间，都无比熟悉。
杀掉她的那个人，在给西姜人出力吗？
他本来就是细作吗？
许故溪举起右手，平压至腰际，滑下树干。对方很了解许家人的行军方式，在她疏忽的地方给她准备陷阱也很容易。
那她干脆就回钱安。
此时天蒙蒙亮。
汤以明被定了个下等兵，现在就被派去在城外挖壕沟的活。
没有仆从书童大鱼大肉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难过，不过每挖一铲土，他就觉得自己离那人更近一些。
“那个人怎么样？”城墙上的鹰扬副郎将金仲看着汤以明对着旁边的鹰扬郎将南门仁说。
“这就是你看中的苗子？”南门仁没什么反应。
“是，他有直觉，只出身太好了，得磨磨性子试试。”金仲显然很满意汤以明，“还读过书。”
“再看看，现在我们也做不了什么，能活下来的话……我们的确缺家世好的人。”南门仁将目光挪回城墙上，“带我去看下一个。”两人负责选拔训练府兵，没有丝毫调兵的能力，其中能活动的关节不少，再向上爬却难。
其他人能上阵杀敌，他们空担着名头在后方待着，怎么甘心？
这批新招的兵本也轮不到他们鹰扬府拣选，只也没有别人能干这活。
“那边公公是个不好惹的，”金仲顿了一顿，改口，“白河愣子今天又把边监军使骂了出去。”
“白河将军就是那样的性子。”南门仁松了松手上的筋骨，“没想到我们练出来的兵，这么快就要上战场了。”
“当初我还笑你太过认真，一个在这地儿的上府哪值得耗费心血。”金仲有些后怕，如果南门仁和他金仲一样想再多捞点油水，明春城估摸着就不用守了，他们两人也得人头落地。
“你听说钱安那边的下府，还将府兵推出去给知州杨大人看家护院么。”金仲又说。
府兵自备武器干粮马匹，农闲时训练，因着明春离京城远，小部分去京城宿卫，大部分留在本地。
“正常。”南门仁随口说，像他这样真正在这地界练兵的才少见，“谁都想不到的。”当初杨家护院和少女们击退劫匪之事传出，他们没言明的共识是府兵被拉去干私活，怕被怪罪，又不能不报，最后推了一个闺女出来顶事，那闺女还为了救人死了。
听着倒像是杀人灭口。
率先被攻打的江南几城离京城更远，府兵不用去京城上番，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见钱安那边到底有多怠惰。
“这还有认识我的，从西北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当初我也没想多，只是不想让他们看低了我。”南门仁无奈一笑。
许小将军死后，军营被打散编入其他的队里，可伪帝就像嫌拆得不够乱似的，将一部分家在西北的募兵，也就是职业兵，往中原、东北和江南送，西北出身的兵就算被送到同在一个营里，也大多互不相识了。
也不知道许小将军怎么能就那么死了。
谁不知道许家世世代代忠心，打起仗来就是不管不顾的风格，许大将军刚废的时候还在京里待过一阵，和洪明帝就差住一殿了，伪帝……还有洪明帝当初怎么会对许家人起疑心呢。
只是他官职太低，张出来的消息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钱安城。
袖园成了西姜军队的驻地。
第七王女归窃衣坐在一片招摇的花丛前，红花枉顾四周的凋敝开得热烈。
袖园硬拗了不少曲水流觞的景致，在高贵的王女看来，不过巴掌大的小桥小岛生生堆了无数。
“那逆臣还没有找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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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好困辽
真正风流的柯霁：一群没见过女人的傻x，要是没有我，小丫头片子不知道暴露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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