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

　　在洞里安静的度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两人就悄悄地去了趟鬼市，玉心非看到龙忘笙满身的伤口，惊了一下，也难怪，他们相识于彼此最风光的时候，那个时候谁能伤得战神半毫。
　　在玉心非那住了两天，用了各种各样的药，两人便恢复如初了，连一条疤痕都未留下。桃夭夭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神奇的东西好想据为己有，可她想到面前这人是曾经驰骋风云的魔王，就打消了占便宜的念头。而且这两天玉心非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有些意思不明，有一次龙忘笙不在，他还问了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是否认识月瑶？她这个小人物怎么可能认识当今的王母，但她终是明了他为啥看自己奇奇怪怪的，是因为龙忘笙吧，自己和她一妖一神，为啥他会心仪自己。桃夭夭突然觉得很好笑，那个时候她就对他的眼神释然了，有时候还会直接看回去，她是妖，可她靠自己的努力在世间活着，不拖不欠的，坦坦荡荡的，凭什么不能被爱，虽然她觉得他那一吻只是一时冲动，根本谈不上爱。
　　这两天，桃夭夭很是无语，曾经的战神和魔王，一个是北极一个是南极，两人年纪加起来都快远古了，还幼稚的像个小孩，因为早餐，龙忘笙抢了玉心非最爱吃的牛肉干，换药的时候玉心非便故意使力，龙忘笙疼的牙齿咬的紧紧的，一只爪子就抓着玉心非的胳膊，使劲掐，两个人都疼的龇牙咧嘴的，连院子的树长没长歪两个人都要吵上半天，未免殃及池鱼，每次桃夭夭就装睡，怎么摇死活就是不睁眼，毕竟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做裁判可没自己的小命要紧。
　　第三天，两人离开之时，玉心非让龙忘笙签一份欠单，单子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珍贵的东西，龙忘笙看着那份单子，死活不承认自己有用到那么多东西，玉心非便一个个数，两人又在院子里打了起来，桃夭夭真的很是无语，从早上一直吵闹厮打到快中午，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龙忘笙的袖子被扯坏了，玉心非后背整个都露了出来，，桃夭夭好不容易看到战神和魔王的战争，居然如小孩打架一般，桃夭夭终于忍不住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张欠单，盖上了自己的名字。
　　离开门口时，龙忘笙说他再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了，玉心非轻呵一声，似笑非笑地靠在门边：“这里也不欢迎你，但是没办法，谁让你欠了这么多东西呢？记得赶紧还。”
　　“那上面可没有我的名字！”龙忘笙得意地答道。
　　“可有你女人的名字！”玉心非反击道。
　　桃夭夭一下子脸就红了，她看看龙忘笙黑着一张脸，觉得他们又要掐起来了，可这一次的战火直接烧到了自己这，她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
　　“我还有女人，我有人要，你有吗？”龙忘笙突然搂过桃夭夭，得意地炫耀到，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桃夭夭一脸的懵，被龙忘笙推着走了好一段，才反应过来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找水灵珠。”龙忘笙答道。
　　“继续入北漠之境？”桃夭夭继续问道。
　　“你可记得北漠之王说过水灵珠不在他手上。”龙忘笙又开始一副嫌弃的表情了。
　　“我要是他，就算水灵珠在我手上，我也不会承认呀，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呀。”桃夭夭不服气地反驳道。
　　“那是你这种小妖，你忘了他是北漠之王，王者向来有宝天下显，别人若是有胆来取，就凭真本事，试问有多少人有命回，不要低估王者的威慑力。”龙忘笙说道，“更何况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没必要跟将死之人撒谎。”
　　桃夭夭想想确实如此，天帝宝贝如此之多，天下尽知，又有谁敢闯上天宫去取！
　　“要是不在北漠之王手上，那水灵珠在哪？我们找错方位了？”桃夭夭有些郁闷了，命都差点搭上了，却一无所获。
　　“七星罗盘的指示应该不会错，水灵珠应该在这里，我们先回徐婆婆那，我总觉得这城的古怪或许与水灵珠有关。”龙忘笙说道。
　　“你说水灵珠在狼妖手中？”桃夭夭想了想，接着说道，“可水灵珠属阴，狼可是阳刚之体，水灵珠对他来说可并没有好处。”
　　“你可记得徐婆婆说过有一个更夫见过狼妖，那时他并没有袭击他，而是急匆匆地跑去了另一个方向，你觉得他是要去干什么？”龙忘笙当时听到这个的时候只是有些好奇，正常情况下，狼是不会放过眼前的猎物，舍近求远的。
　　龙忘笙这样一说起，桃夭夭立马联想到了那个说书人的故事，“如果那个说书人的故事是真的，那么狼妖很可能跟人做了某种交易，至于交易的内容，那个女子！”什么东西从桃夭夭的脑子一闪而过，却抓不住。
　　“或许我们该从故事里那个换取仕途的男主角开始入手。”龙忘笙接着说道。
　　“干嘛不直接去找说书人问清楚就好了？”桃夭夭不懂，绕个圈子干嘛。
　　“鬼市守门人，入选的首要条件就是眼盲耳聋只心明。”龙忘笙看着桃夭夭说道。
　　“威逼利诱都不行吗？”桃夭夭不甘心地追问道。
　　龙忘笙这次啥都没说，只一副表情，可以威逼利诱，我还费什么劲！
　　桃夭夭觉得没试过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她拉着龙忘笙又来到了那天那个酒楼，说书人刚好收拾东西要走，桃夭夭连忙追了上去，她将说书人堵在墙角，气势汹汹的揪着他的衣领，吼到：“那和狼妖交易的人是谁，到哪去找狼妖。”
　　鬼市守门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这般怒气外漏，通常都是纸老虎，他淡定地说道：“姑娘，不过一个故事而已，怎么还上了心呢？”
　　“我们见过，何必骗人，狼妖什么时候会在鬼市出现？”桃夭夭直接逼问道。
　　“姑娘既然进过鬼市，就该知道鬼市的规矩，姑娘也好，其他人也罢，我都未曾见。”
　　“你可知我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桃夭夭从夸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闪着绿色光的瓶子，“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可是比南疆的蛊还厉害，它会让你从血管里开始发痒，却怎么都抠不到。”
　　“我现在不就是生死之间，哈哈哈”守门人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这般非人非鬼，倒不如真求个解脱。
　　桃夭夭被突如起来的笑声吓到了，这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
　　桃夭夭立马换了副娇羞的样子，真真一朵羞答答的玫瑰，女人果然变脸比翻书还快。她腰肢摇摆，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轻声细语地说道：“哎呀，小哥哥，你就告诉人家吧，这可是关乎着小女子的身家性命呢，你就舍得如花似玉的我就这么香消玉殒？”说完还伸出食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眨了眨右眼。
　　“生死有命。你不如好好珍惜余下的日子，活在当下。”守门人依然无动于衷。
　　龙忘笙本是背靠着躲在墙角，看着桃夭夭的表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走了出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桃夭夭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怒气冲冲，对着守门人吼到，“算你狠！你就把这些秘密放在心里装着，撑不死你。”然后，气鼓鼓地走了。
　　“是不是在黑暗呆久了，在热的一颗心都会冷得像石头？”龙忘笙对守门人说，“虽非人非鬼，可总归有一颗心还在跳动。”龙忘笙用手指了指守门人的左心房。
　　守门人感觉心脏停了一拍，看了看龙忘笙，只说了一句：“会死的人是你，不是她，对吗？”
　　“我们就在十尾街巷余婆婆那，哪天你想开口了，可以来找我们，晚了就免了。”龙忘笙忽略守门人的反问，离开前只说了自己的住处。
　　“余婆婆？”守门人忽然表情有些奇怪，“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呵呵！”
　　桃夭夭走了一路气还是没消，她越想越觉得丢脸，脑子里闪现的全是龙忘笙的笑，这下好了，被那家伙说中了，他肯定在想早就提醒过自己，自己却偏不信邪，心里指不定怎样嘲笑我呢，都憋不住笑出来了。
　　路过一家裁缝铺的时候，桃夭夭看见了一块藏青色修着牡丹花的薄衫，她想起余婆婆那件洗得都发白的麻布衣，觉得该换一换了，边走了进去。这家店铺不大，掌柜站在柜台，一个小伙计在收拾着布料，桃夭夭刚踏过门口，小伙子便立马笑着迎了上来，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一时眼睛都看直了，掌柜也殷勤地迎了上来。
　　“姑娘，想要什么样的样式，别看我们店面小，里面可是应有尽有的。最近我们刚进了一款云锦，桃粉色，姑娘做一身对襟裙，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对呀，姑娘肤白如雪，桃粉色更衬得娇艳。”小伙计补充道。
　　“那你还不去将布料抱出来给姑娘看看。”掌柜催促到。
　　“不必了，我要那件做好的藏青色绣花薄衫。”桃夭夭说到。
　　“你去将姑娘要的衣服打包。”掌柜吩咐小伙计，自己则不甘心地继续推销到，“姑娘当真不继续看看，那云锦色泽光丽灿烂，摸上去丝滑，可是地位尊贵之人才能使用的物料，我这也是偶然得到的两匹。”
　　“除了桃粉色，另一匹是什么颜色？”桃夭夭觉得干等着有些无聊，这小伙计打包的速度有些慢，就随手翻了翻挂在底下的样式。
　　“银色打底，墨绿色的花纹”掌柜说道，“姑娘家，多喜欢桃粉色，这款比较适合男子。”
　　“我就要这一款，帮我做成长衫，他比我高大半个头，比一般男子偏瘦一点。”桃夭夭听到描述的时候，立马就想到了龙忘笙，他穿起来应该好看的吧。
　　“姑娘，已经有意中人了吗？”小伙计明显漏出了很是羡慕的神情，“姑娘这般好看，气质也好，姑娘的意中人，必是大英雄。”
　　“他？”桃夭夭想了想，从遇见他以来，他基本都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一路都是自己护着他，他有英雄气概吗？她只答了一句，“曾经是”，就接过衣衫，问道：“长衫啥时做好？”
　　“最快得两天，不过姑娘，可否让你的意中人亲自来量一量尺寸，以免偏差。”
　　“他不会来的，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两天后我来取，这是定金。”桃夭夭将一锭银子的搁在柜台，便离开了。
　　她走到余婆婆的家门口，大门是开着的，她刚准备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她左右看了看，发现门口的石阶破了一块，大门多了一道抓痕，还有一丝气味。忽然一只猫从里面窜了出来，从桃夭夭的脚旁蹭了一声溜走了。
　　“小野，你又跑哪儿去了？”余婆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走近了，才发现桃夭夭就站在门口。
　　“到了，就进来吧。”余婆婆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看到桃夭夭。
　　桃夭夭走进去，才发现龙忘笙已经坐在石凳上喝着水。
　　桃夭夭看着那家伙，想起自己之前的失败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于是选择直接无视，转身去找余婆婆，说道：“婆婆，我给你买了一件薄衫，肯定适合你，可要试试？”
　　“好”余婆婆竟没有客气一句，只是木木的接过了衣衫，进了屋。
　　“你有没有觉得这次回来，余婆婆有点怪。”桃夭夭用胳膊碰了碰龙忘笙。
　　“只是心事更重了，我倒觉得那只猫不错。”龙忘笙答道。
　　“那只小黑猫？也不知余婆婆从哪抱回来的，性子倒挺野的，估计门上的爪子印都是它的杰作。”桃夭夭顺势挨着龙忘笙坐下了。
　　“你真觉得那爪子印是猫留下的？”龙忘笙问道。
　　“好像比猫爪要大”桃夭夭再看了看答道。
　　这院子虽小，可屋矮，周围房子稀疏，所以夕阳尽数照了进来，一眼望去，那晚霞就像一团火焰燃烧在天空，桃夭夭和龙忘笙一时无话，沉默着肩并着肩欣赏着落日，倒难得有一种安宁。
　　余婆婆自从接过衣衫后，一直在屋里不曾出来，把自己关在里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晚饭时分，桃夭夭本想去外面的酒家打包饭菜回来，余婆婆却慢腾腾地走了出来，桃夭夭随着她进了厨房，一进去桃夭夭就发现材料都已经备齐了而且很丰盛，余婆婆看桃夭夭进来了，便对她说：“今天，我想自己亲手做。”桃夭夭便识趣地退出来了。
　　余婆婆做完晚饭后，也没跟桃夭夭龙忘笙一起吃，而是转身又把自己关在屋里。
　　当天夜里，桃夭夭被一声猫叫吓醒了，她便披上衣衫出了门，月光下，她看见余婆婆屋里闪着烛光，还飘出一阵阵的烟。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余婆婆的屋子外，透过窗外的缝隙，她看见了余婆婆在案桌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菜，前面却摆着一个瓷盆，里面燃着纸钱，看着像是在祭祀，可却没有牌位。桃夭夭想到了余婆婆之前提到的她的女儿，或许今天她一切的异样都是因为她女儿，不肯立牌位，是因为心底是希望她还活着，而烧纸钱担心她万一死了，不能在阴间连个花销都没有，可当年余婆婆的女儿为什么会失踪呢？桃夭夭看着余婆婆落寞苍老的背影，想着或许是生是死，有个结果对她才算有种交代。
　　第二天清晨，桃夭夭将昨晚的事跟龙忘笙说了，说完，她问道：“玉心非那可有什么宝贝可以预测人的生死？”
　　“你要去找那个家伙，那个贪心的家伙，你有什么可交换的？”龙忘笙斜眼看着桃夭夭说道。
　　“不是我去，是你去。”桃夭夭知道两人虽然常常不对付，可有感情却是真真的。
　　“我不去！”龙忘笙立马脱口而出，回去听那家伙的揶揄，门都没有。
　　“可我觉得余婆婆家女儿的失踪，可能跟水灵珠有关系，不是说水灵珠需要阴者作为载体吗？”桃夭夭说到。
　　龙忘笙一步一步走向桃夭夭，近到鼻尖都快靠近鼻尖了，桃夭夭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向后退了退，龙忘笙又凑近一步，直到避无可避，桃夭夭脸红的把头歪到了一边，不敢直视龙忘笙。龙忘笙用手捧着她的脸板正，她立马闭了眼。
　　等了一会儿，桃夭夭发现什么都没有，就将眼睛睁开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龙忘笙带着一丝坏坏的笑。
　　桃夭夭一下子耳根都红了，对呀，自己在想什么呢，以为他会像在山洞那次一样突然亲上来。
　　“没...没想什么...”桃夭夭蹲下去从龙忘笙的胳膊下钻了出来，“你靠这么近干嘛？”
　　“人间有句话，人撒谎的时候，瞳孔会放大，所以我想看看这句话对妖是不是也适用。”龙忘笙说道。
　　“谁撒谎了！”桃夭夭叫道。
　　“走吧，去找玉心非，他那有一面天心镜，可以知人生死，不过还需一样东西。”
　　“缺什么？”
　　“血，需要当事人的一滴血作为引子。”
　　“可她人都失踪了，我要是能取到她的血，还用找你帮忙呀。”
　　“所以我们需要徐婆婆的一点血，她是她的母亲，血缘至亲。”龙忘笙坐了下来，“你去取，好了，我们便出发。”
　　桃夭夭出去后，龙忘笙看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傻丫头，撒谎的技术越来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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