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晓生人物谱

作者:柳香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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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剑圣战死洪叶山庄,公孙慕白折剑消陨》


      话接前文,待令狐傲绝将至苏州城,夜里于烟雨庄客栈投宿。独自一人坐在中庭寂寞喝酒,无限感伤。时隔两旬,旧地重游,已是两般光景。几瓶酒下肚,口中喃喃道:“紫烟,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对不起你。”突听得个女子道:“没错,正是因你贪图名利的剑而死。”
      令狐傲绝惊醒,道:“紫烟?”只见眼前走来位美貌非凡的红衣女子,伸出雪白双手,把酒斟满,递过来,道:“令狐大侠的剑而今只有怨恨与愚蠢。”令狐傲绝怒上心头,眨眼间剑已在手,横在了红衣女子粉颈上,喝道:“你知道些什么?”
      那女子处变不惊,笑了笑,呷了一口酒,拨开令狐傲绝之剑,坐了下来,道:“你方才自言自语,害死了谁,对不起谁,奴家不过恰巧知道你是当日相门比剑的令狐大侠罢了。”令狐傲绝无话可说,收回宝剑,又自饮自酌起来。
      红衣女子叹道:“看你便是老实人,这江湖比试之事,当局者拼性命为胜负,争个第一。旁观者赌输赢,谋个钱财。公孙慕白寻个无名之辈,想必众人都料定谁成谁败,却不知打个平手。哼,庄家大小通吃,财源广进咯。”令狐傲绝听罢,原来自己被下了套,登时一掌打出,将酒桌拍得粉碎,这便要寻公孙慕白做个了断!
      那女子拦道:“公孙慕白誉满天下,你轻举妄动,岂不白白送死?纵使侥幸复仇,有命回来,也难免颠倒是非,叫你声名狼藉。”令狐傲绝盛怒不已,道:“这狗贼竟如此卑鄙!”女子又道:“我父兄皆天外天高手,却都死于公孙慕白剑下,你若为我雪恨,我便教你如何杀了他!”令狐傲绝将信将疑,且仔细看这女子,真好个清婉脱俗,翩若惊鸿,我见犹怜。仿佛紫烟生时,不由得答道:“你说来便是,顺带为你出头。”
      次日,公孙慕白照旧于花园内练剑,程遗墨来报,道一位女子有要事求见。请进来看,原是闻人倾城的侍女,名唤月儿,哭哭啼啼,只道小姐被歹徒劫持了。那帮歹徒乃是天外天之人,在昆仑山玉虚峰作乱,为首的看中小姐美貌,常来滋事寻衅。小姐没办法才逃到苏州远亲家避难,谁知那些人竟找到此处,将小姐绑走了。去官府投靠无门,求慕白公子搭救。公孙慕白听了,来不及多想,赶忙去收拾行李,即刻朝西宁卫方向追去。
      程遗墨见公孙慕白匆忙离开君子堂,脸色异常,问他出了何事也不答应,只得偷偷跟了上去。快马追了两天,已出南直隶却不见停,身上盘缠不多,便现了行踪,恳求与公孙慕白同往。公孙慕白再三推辞,抵不过程遗墨擅长磨人耐性,只好准许。途中几下盘问,套出了实情,程遗墨心里虽是不愿,终是怕被公孙慕白所厌,遂缄口无言。约莫到了西安府,终于看见一行人护卫着马车疾驰,疑似天外天踪迹。
      公孙慕白上前喝道:“尔等可是天外天之人?”那些护卫不由分说,举刀便砍来,公孙慕白料定找对了人,转手快剑即出,眨眼间就在众人腕上各划了一道。众人手中兵器皆纷纷脱手,原来手筋都已被挑断,顿时惊恐不已。众人素闻剑圣威名,哪敢造次,弃了马车逃命去也。
      公孙慕白正欲靠近,冷不防马车旁窜出一骑,举剑砸来,公孙慕白大骇,这不是令狐傲绝之剑么?赶忙翻身而起,那人正是令狐傲绝,重剑力贯而下,将公孙慕白坐骑劈得脑浆迸出,鲜血四溅。公孙慕白失色道:“令狐兄竟是天外天之人?”
      令狐傲绝自马鞍上跃下,双手握剑过头顶,脸上沾满血迹,似成疯魔,只顾照公孙慕白身上砍。公孙慕白对重剑甚是忌惮,不敢接招,凭轻功四处游走。惹得令狐傲绝性起,骂道:“狗贼,哪知你如此怕死,枉费我把你当成人物!”
      公孙慕白何曾如此受辱,一招“寒梅凝霜”,内劲灌注于剑,朝令狐傲绝急刺而来,令狐傲绝右手持剑横削,护住要害,正打在公孙慕白剑上。公孙慕白顺着其力道,变刺为砍,剑身贴着重剑滑下,直取令狐傲绝握剑之手。令狐傲绝机警,电石火光间撤去右手,带着剑柄一偏,让过了公孙慕白利剑,左手接住重剑,反手刺了过来。
      公孙慕白脚下不停,闪到令狐傲绝身后,一剑劈下。令狐傲绝身子前倾,避过头颅,硬生生吃了慕白一剑,放声狂笑,暗中剑交右手,猛地转身砸了过来,道:“你的剑太慢,再快一点才可以杀了我!”
      公孙慕白已然猝不及防,挺剑护住脖子,那令狐傲绝重剑就压了上来,如有千钧之力,令他逐渐站立不住,双膝发软。令狐傲绝重剑并无剑锋,虽不能杀死公孙慕白,却仍双臂运劲,压得公孙慕白感觉右肩锁骨欲断,忍不住单膝跪地,弯下腰来。令狐傲绝冷笑,道:“公孙狗贼,可曾想到你也有今天?”
      公孙慕白面色苍白,吃力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令狐傲绝怒道:“哼,这就成全你!”右手翻起一掌,便要往公孙慕白天灵盖拍去,不曾注意一枚石子打来,正中令狐傲绝太阳穴上。令狐傲绝右手捂住痛处,咬紧牙关踉跄了两步,早有程遗墨策马过来,救起公孙慕白扬尘就走。公孙慕白回头望向马车,看见闻人倾城撩起帷帘,目送两人远离,满脸愁容惨淡,顿时只感到羞愧不已。
      令狐傲绝立刻牵马欲追,闻人倾城止道:“令狐大侠稍安勿躁,公孙慕白必然不会轻易死心,待引他到洪叶山庄,那里满布机关,定教他有来无回。”令狐傲绝看了看闻人倾城,见她双眉紧蹙,似有忧虑。突觉不忍舍去,便又折返,驾起马车,护送闻人倾城朝着西宁卫进发。
      闻人倾城坐在车内,百感杂陈,方才见公孙慕白性命垂危,她竟莫名惊慌,唯恐令狐傲绝杀了他,故祈盼他既然走了,就不要再来。只因韩如霜之计策甚是狠毒,先令二人相门比剑,再毁掉剑狂所爱,诱剑圣入□□,最后生死相争,只留下胜者。若剑圣落败而亡,则剑狂图名害命,终为武林公敌;若剑狂落败而亡,则剑圣手段卑鄙,难免声望狼藉。这洪叶山庄,便是两人决战之处,一切都尽在天外天掌握之中。
      程遗墨与公孙慕白逃到附近村中,公孙慕白一路沉默无语,程遗墨为其包扎,看他右肩被压得一道血染深痕,能见白骨,忍不住哭泣。公孙慕白右手拿起剑,犹自疼地瑟瑟微颤,似是没了知觉,叹道:“你回去吧,此去凶险。”
      程遗墨止住哭,道:“先生若回,我便回,先生不回,也不要叫我回。”公孙慕白不再多说,买了马匹,继续追赶。路上只字不言,却日渐憔悴,生出许多华发,程遗墨起初也没察觉,过了几日醒来,突见公孙慕白两行霜鬓,方惊诧不已,哭道:“先生怎得悲思如此,竟愁白了头?”
      公孙慕白数宿难眠,早已经神情木讷,等程遗墨歇好,就只顾赶路。待过了七日七夜,眼看至昆仑山玉虚峰脚下,公孙慕白满头银发,形容困倦,两人投店休息。程遗墨见公孙慕白小憩入梦,亦感不胜劳累,乃回屋安心熟睡。
      哪知公孙慕白心中有事,睡至凌晨时分,独个取了包袱,向店小二问清洪叶山庄去处,径自上山。那洪叶山庄就在玉虚峰山腰幽静处,及至寻到,日已三竿,这边程遗墨方不见了公孙慕白,急匆匆找了出来。
      公孙慕白拜庄入内,那庄主自称不悔老人,开口就是久仰剑圣大名云云。公孙慕白四下观望,只见庄丁各个俱是习武之辈,又仔细看看他们所佩兵器,与前日里歹徒持有物一致。迟疑了片刻,问道:“老庄主女儿可曾回来?”
      不悔老人微怔,赔笑道:“正要谢过公子搭救之恩,实不相瞒,老朽乃是天外天之护法,闻人姑娘是我家主人,只因喜交天下豪杰,所以请公子来此处相聚。”公孙慕白记起包晓生巡抚苏州,至萧别情处调查天外天之事,便心中有数,笑道:“这么说来,老庄主与闻人姑娘非亲非故?”
      不悔老人哪里知道何来此问,遂愣道:“是。”公孙慕白蓦地铁青脸,冷冷道:“想必你也沾过不少鲜血,死不足惜了吧?”不悔老人猛然警觉,奈何为时已晚,公孙慕白一剑穿过咽喉,不悔老人向后跳开,身体僵了一下,轰然倒地,犹自道:“好快的剑。”
      一众庄丁见管家已死,知道败露,纷纷取出兵器,喝道:“公孙慕白,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在此放肆?”公孙慕白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外天暗中干的勾当,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诛之。在下肯来此,就是看你们怎么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众庄丁确是江湖里亡命的杀手,多说无益,遂群涌而上。公孙慕白哪看在眼里,猝然间身影如迅电流光,刺翻了几人,皆是一剑穿喉。余下十数人登时面如土色,只因还未看清他如何出招。内中有两个怕死的,转身欲逃,公孙慕白就近踢起一刀飞去,那人应声而倒,又踢起一剑,另一人吓得哭喊出来,却戛然而止。
      公孙慕白笑道:“躲过我的剑招,就放你们生路。”那些人自知难敌,纷纷跪倒在地,哭求道:“大侠饶命!”公孙慕白怒道:“奴颜婢膝,为虎作伥时就该想到今日。”一剑挥去,削掉三颗头颅,还有没死的都一同四散,公孙慕白一袭白衣早已血染成红,挨个追上去,一人心口戳上一剑,结果了性命。
      等公孙慕白回过头来,看见庭院中立着个红衣人影,楚楚可怜,正呆望着他。公孙慕白侧过脸去,拿手捂住头发,似是自惭形秽。突然听到令狐傲绝怒道:“一剑穿喉,狗贼,你好毒的剑!”公孙慕白破口大骂,道:“你这匹夫,恃剑而骄,不除你,日后必为祸武林。”
      令狐傲绝怒上心头,执剑横扫而去,公孙慕白亦剑刺而来,剑尖甫一过重剑剑身,便用手腕向下一按,那剑尖如同弯了腰般,划破令狐傲绝胸前衣裳。公孙慕白又借那一压之力,退开几步,斜着穿梭到令狐傲绝剑柄处,一剑划开他袖子。等令狐傲绝重剑回守,公孙慕白早已攻向他另一边。
      公孙慕白在这七天七夜里,苦思破解重剑之法,终于想到令狐傲绝剑招变化不多,平淡无奇,而令狐傲绝之猛,皆倚仗那重剑无坚不摧之威。倘若能在其挥舞重剑时,以快剑急速乘虚而入,攻其不守,则其剑招可破。
      今日交战,果不其然,令狐傲绝被这快剑所制,施展不开,守了二十几招,皆应顾不暇。公孙慕白之剑较往日更快更准,纵是接住了,那剑尖也毒蛇吐蕊般弯过来,令狐傲绝虽将四处要害守得密不透风,却被划得衣衫褴褛,甚为狼狈。
      令狐傲绝索性只攻不守,破绽大开,双手握剑抡转如飞。公孙慕白料到此招,朝后退开数步,凝神道:“俗世尘埃,如梦似幻,仿佛镜花水月。”接而剑光缭乱,人影飘幻,刹那前尚在彼处,弹指间就至此处,早已刺出九剑,虚虚实实,难以分辨。
      令狐傲绝才看清一招,砍了过去,谁知却是虚招,右手吃了一剑,手筋被挑。令狐傲绝忙换左手挥剑,再次落空,又吃了一剑,重剑脱手。此时,公孙慕白剑已架在心窝上,令狐傲绝能得观神技,输得心服口服。
      公孙慕白道:“我惜你是英雄豪杰,不愿杀你。”令狐傲绝哂道:“你这个杀人如麻的伪君子,何必惺惺作态?”公孙慕白愠道:“我只杀该死的奸邪之辈。”令狐傲绝怒火中烧,喝道:“你厚颜无耻,竟至于斯!我妻子可是奸邪之辈?”
      公孙慕白突然心如死灰,怔道:“原来她是你的妻子?”令狐傲绝见公孙慕白供认不讳,顷刻发指眦裂,伸出手欲掐住公孙慕白脖子,竟连剑在心口也不顾。公孙慕白慌忙撤剑,冷不防窜出来个人影,搭住令狐傲绝肩膀,往脖子上刺了一针,令狐傲绝双手还没捂上脖子,便晕倒在地。
      定睛一看,却是闻人倾城的侍女,名唤月儿。公孙慕白剑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月儿媚笑道:“我?江湖上人称月魔女,叫孙月玮的便是。慕白公子别这么凶,你的女弟子方才来找你,还在我手上,不知道怎么处置哩。”
      孙月玮看了看满地尸体,望向闻人倾城,叹了口气,道:“哎,事情竟搞得糟糕透顶。”闻人倾城似回过神来,道:“你带上令狐傲绝,去找韩堂主,汇报此处情形。放了那女子,这里我来处理。”孙月玮嬉笑道:“遵命,我的主人。”乃捡起重剑,又扶起令狐傲绝离去,可见功力深厚,不在话下。
      庭院中,只剩了公孙慕白与闻人倾城两人,闻人倾城开口道:“何苦追到此处?”公孙慕白欲言又止,改口道:“你我正邪殊途,你又是他人之妻,何必再问?”闻人倾城笑道:“你是正人君子,我是邪魔妖女,此乃实情。我却不是令狐傲绝的妻子,他要杀你,是因为我让他以为,你杀了他的妻子。”接而又哭道:“你如今该知道,我心肠歹毒,我图谋害你,我亦是该死之人,你何不把我也杀了?”
      公孙慕白见闻人倾城梨花带泪,万分不忍,悲道:“自别后,忆相逢。恳求你放下恩怨,与我一同远走高飞,天涯海角,不再管谁是谁非。”闻人倾城破涕为笑,道:“走?我无处可逃,你也不可以走。我原本想放了你,可我却发现我舍不得你。”
      说罢,闻人倾城走上前去,抱住公孙慕白,哭道:“从来不曾有人像你这样,只有你,真心对待我。”闻人倾城取过公孙慕白手中之剑,抽泣道:“你必须死在这里,但我不会让你孤独,我会陪你一起,去只有你我二人的地方。”
      公孙慕白也落泪道:“我此生为剑所误,幸得佳人,死而无憾。”闻人倾城手起剑落,自公孙慕白左背刺入,长剑贯穿,刺进自己胸口,两人痛苦蜷倒,相拥而逝。只听一声尖叫,程遗墨疾奔过来,嚎啕大哭,二人已断气,利剑透心,无力回天。
      程遗墨情知没救,唯恐孙月玮与令狐傲绝回来,只得含泪将公孙慕白与闻人倾城火化,寻到两个陶罐,装回苏州府合葬。萧别情闻说折了公孙慕白,顿足惋惜,当夜写信快马寄往京城,告诉包晓生,言明公孙慕白死于昆仑山洪叶山庄,乃天外天所为,君子堂素不与朝廷多有瓜葛,至此绝交,还望见谅。次日,各武林同道晓得剑圣身亡,尽皆震动,前往君子堂吊唁,令狐傲绝遂为江湖人所唾。欲知朝廷方面如何应对,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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