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离上歌

　　次日，沈潇湘造访凌尘。凌尘本还纳闷，却未曾想沈潇湘竟端了一盘尚品楼的烤鸡给她，虽然嘴巴不搭调，面上也极不协调的别扭，但却是来慰问她的。
　　见她这么别扭，凌尘顿觉好笑，打趣道：“你不会是想毒死我的吧！”
　　“要真想毒死你，我费得着起那早下山跑到尚品楼去买烤鸡么？可费了我不少月银呢！”沈潇湘撇嘴道：“我知道你爱吃爱玩，这个你先收下，就当是朋友间的见面礼了。”
　　凌尘笑道：“你这见面礼可送的太晚了吧？好啦！别不情不愿的，哪有你这么交朋友的。”
　　凌尘大概猜出是云罗背后同其他人说了什么，沈潇湘对她的态度才会天翻地转地大。言语也和善了：“劳你破费了，以前老逗你，对不起了。还有今日烤鸡这事，我现在手头紧，零花钱不多，不过我日后加倍还你。”
　　沈潇湘撇嘴：“那倒不必了，我好歹也是储宝阁的千金，交个朋友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凌尘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回礼了哈。不过下次聚会，我请客。”
　　沈潇湘看向凌尘，并未拒绝，其实心里头是美得很的。皱眉道：“知道你口味重，近日你烦躁，奉劝你饮食还是清淡些为妙，对肠胃好。”
　　凌尘哼道：“我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大夫，调理比你懂，吃喝方面你就别瞎操心了。”
　　“才懒得操心你。”沈潇湘说完，才觉自己的行为颇有讨好卖乖嫌疑，脸忽地一红，碍于情面，放下手中烤鸡，哼了一声又急急忙忙地便又离开了。
　　“这孩子！啧啧……”凌尘连连摆头。也不知道云罗对她说了什么，不过凌尘觉得沈潇湘平日里虽任性，但还是蛮有人情味的。
　　闷了数日，凌尘也思了许多。从小到大，她便是他人手中的一柄利剑，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一切皆由人所掌，被鬼手神医的虚情假意骗了这么久，她醒了！她再也不愿了。
　　铭录山庄后山训练场。凌尘早早的便来了陪大家一起训练。
　　众人惊讶不已。看着凌尘情绪也好了很多，脸上难得地挂着浅浅地笑，便都围了上去。
　　一弟子道：“师妹，你这又是怎么了？一大早上带着笑？是师父又额外给你发零花钱了么？”
　　凌尘看向调款她的弟子：“你大早上都没精神，莫不是我爹少你零花钱了？”
　　那弟子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每天可都是是很认真的。”
　　“力道不够！”
　　“什么？”那弟子疑惑，没听明白凌尘的话意。
　　凌尘收剑，看向那弟子，“我说你力道不够。光有招式，手上却舍不得多使一分力，在高手面前，不过花拳绣腿。”
　　那弟子当众被说，顿觉很没面子，憋得脸通红，道：“你又没接触过本门剑法，你懂什么？别以为会几招就自以为很了不起了。”
　　凌尘叹了口气，“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说出我的观点，你若不爱听，便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那弟子本就看不惯凌尘，虽然云罗明着说过要给凌尘机会，却还是不愿低头的。
　　加之性情高傲，当众被羞辱，又岂会不在意。便不服气道：“说都说了，还能收回手不成？连师父平日里都说我剑术练的最佳，你倒好，起了个早就想数落我一番，你要真厉害，何不也当众演练一番？”
　　云罗见二人闹不愉快，忙上劝慰：“一沉师弟，师妹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又何必较真呢！”
　　“剑术纯熟，并不代表威力就好。”
　　凌尘见那唤一沉的弟子同她较真，便也将话说得明白。“我爹平日里不够严苛，这才导致你们松懈了。同一套剑法练的久了，容易产生惰性，久而久之，师兄们自然也就麻痹了，从而已致使你们不会在劲道上下功夫。”
　　一沉气极，指着凌尘朝云罗道：“你听听，大师兄，我就说她目中无人吧！亏你前两日还当着众师兄弟的面为她说话，我看她就活该没人理。反正我不是武蚩师兄，忍不了！”
　　云罗也很是无奈，看向凌尘：“师妹，你看你……唉……”
　　凌尘反不觉自己说错了，道：“实话实说罢了。师兄不必觉得为难，我可以当众示范一下一沉师兄方才的那套剑法，因为我觉得他确有不足，可以再精进一些。”
　　云罗皱眉：“你又没学过，你会？”
　　“不知道。”
　　凌尘回答得干脆，担心云罗不信她，继续道：“平日里见他练的多，虽记不全，但大致记得，我可以试试。若真是辱了他，我同他道歉便是。”
　　云罗看了眼怒气未消的一沉，觉得也只有这样，便点头答应。
　　“你们看好了。”语毕，凌尘拿起一根树枝，便直接当众挥舞起来。
　　连舞数招，众人不由惊叹。
　　齐柏惊了：“果然跟一沉师兄练的一模一样呢！可以说毫不逊色！”
　　一旁的林天不屑：“我就不信她是偶尔看几次会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学了。”
　　楚南燕瞥了眼林天，质问：“尘世妹本就是凌庄主的女儿，想学便学，何来偷学一说？”
　　林天“切”了一声，说道：“师父都不看好她，你还护着她说话，又不是没看到她将铭录山庄给闹得……”
　　林天话还未说完，忽觉眼前一不明物体袭来，林天举剑顺势一挡，只见眼前火光一溅，那不明物体与手中剑刃擦肩而过，直接插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林天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未看清的不明物体竟是凌尘训练的树枝。怒道：“你又发什么疯呢！”
　　凌尘拍拍手上尘土，“抱歉，方才师兄们说辨不出剑招力道，我便只好以树枝当利刃了。”
　　“你！”
　　“哇！好厉害！”
　　这时，忽闻得齐柏一声惊呼，众人也直接朝着他惊呼的目标看去，却正见那树干上的树枝直插进树干几寸深。“我的剑许也插不进这么深吧！”
　　凌尘道：“那是你的修为不够。”
　　“师妹，你太直接了！”齐柏挠挠脑袋，讪讪笑道：“不过我服你说的。”
　　凌尘说：“凡习武者，内功很重要。你们年级轻轻，加之未经岁月磨炼，较之前辈们，内功差强人意，也不足为怪。不过要想武功精进，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增长修为的，就譬如出手的速度跟力道。”
　　听了许久的沈潇湘终于开口道：“你说得倒轻巧，要真这么容易，谁都能成高手了。”
　　凌尘道：“我也知不容易，所以悟性跟随机应变也很重要。”
　　“废话！”沈潇湘翻了个白眼道：“鬼谷都是这么教弟子的？”
　　凌尘说：“跟鬼谷无关。”
　　沈潇湘可不信，“那你都是跟谁学的？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厉害。”
　　凌尘想起幼时东方续的残酷训练，酸涩笑了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说：“人的求生本能，被驱逐久了，领悟的自然也就比一般人多些了。刚认识你们的时候，那会我正好内力被封，虽会些剑招，却是发挥不了真正实力，不然那时也不会弄得那么狼狈了。”
　　“难怪。以前听你说是位婆婆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在那之前，你都过得很惨吗？”
　　凌尘点头，想了一下，又摇头。若一个人长期在一种环境下中长大，时间长了，便也觉得习以为常了。所以，凌尘她也并未觉得自己很惨，只是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沈潇湘好奇心重，急了：“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惨还是不惨啊！”
　　凌尘道：“没有比较，便也没什么惨不惨的。只要往后比之前好就是真的好了。”
　　沈潇湘撇嘴：“怎么也跟燕姐姐一样，尽爱讲大道理。切！”
　　凌尘陪笑：“好了。我爹就快来了，好好练剑。”
　　这时云罗上前道：“瞿姑娘那边你不去看看吗？”
　　“是啊，那天你下手可真是毫不客气，她脸上的红肿近两天才消呢！”
　　沈潇湘想想都觉得疼，看着凌尘道：“我看武蚩师兄到现在还在恨你，怕是一直都不会待见你了。”
　　凌尘闷了半晌，这才抬头看向云罗，“师兄，你想让我去道歉吗？”
　　云罗也没想到凌尘会突然这么问他，便说“那你可愿？”
　　凌尘盯着云罗的眼睛，“我都听你的。你说我做对了，那便是对了，你若说我错了，那我便是错了。师兄若是觉得我有错，我便认错。”
　　沈潇湘没好气了：“你又不是木头人，没思想吗？不会自己分辨是非对错啊！”
　　“我……”
　　凌尘挠挠脑袋，同名门正派比起来，她坏事做惯了，只知道为想做的事利益取舍，还真没什么是非观。
　　云罗似看出凌尘的困惑。笑笑道：“其实师妹这样子也挺好的。”
　　凌尘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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