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离上歌

　　东方陵看着凌尘的反应，继续着他的猜测：“凌尘，听说东方续失踪了，你说他会不会就是被慕容凰给杀了啊？”
　　谈及东方续，凌尘的手不由紧了紧。她盯着东方陵道：“前辈说这么多，若我不答，是不是就准备拿这些掌门当人质试探我、要挟我了？”
　　东方陵嘴角微勾：“关心则乱，青苍山上，我已经见识过圣女的风采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圣女能带给老夫的惊喜实在是太多太多！”
　　“前辈真是抬举我！难道你将这些可掌门困在这，就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能够带给你惊喜？”
　　“自是不是。他们有今日之困，要怪就怪他们都或多或少都跟东方家族的人有交情。就是这些人捧起的东方家，我恨他们，更恨整个东方家族！要不是他们，我跟阿欢也不会……”
　　“前辈，伤害你的只是个别东方家的人，就因你年轻时的憾恨跟不平，你就将你人生的不如意迁怒给整个东方家族甚至是这些毫不知情的无辜人身上，您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东方陵揉了揉太阳穴，“罢了！往事伤神！我不跟你扯！”
　　凌尘颇具正义的一番质问，凌潇肃只觉赞赏。而其他人听到东方陵说起被囚的原因，除了冤枉，就只能叹息。
　　凌尘知道一个人的恨很多时候都会来的莫名其妙的，虽然觉得这些人冤枉，但更多的却是匪夷所思。她也知道东方陵积累了这么多年的恨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其想通的，再说她也没有当圣人劝解众生释怀的嗜好，见东方陵不说话，便也没想劝。
　　凌尘知道东方陵想试探自己，便想着怎么逃避试探保住这些人。
　　“先生，您说的游戏我能拒绝吗？就算我想救这些人，也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是绝情门的人，司元大师死后，真相难明，所有门派都开始针对我绝情门，我保各派掌门也不过是想化解与各大门派之间的矛盾，好解我绝情门危机，一切合情合理。至于凌庄主跟花宫主，他们是我父母，血脉难断，我保他们似乎也合乎情理。先生觉得我说得对吗？”
　　东方陵说：“对不对我不清楚。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司元大师就是慕容凰无疑了！”
　　说完，他神色一凛，直朝凌尘劈来。
　　凌尘也未料到东方陵一言不合就开打，结合当前的情况，便猜他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没底才耐不住性子先动手的。如此一想，她心里已有对策，也不过分露身手，直接见招拆招，侧身一转，伸手抵挡，“我都答应替你默写医谱了，你一再刁难试探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不想同我打？哼，方才还说这些人你全都想救，这会怕是要拿点诚意出来了！”
　　东方陵说着又加了几成功力。
　　基于形势所迫，凌尘不得不冒着伤口裂开的风险奋力同他周旋。
　　“很好！只可惜还不够有诚意。”东方陵说着，眼中露出一丝精明。忽然掌风偏走，直朝凌潇肃的方向而去。
　　凌尘一惊，也不知东方陵在搞什么鬼，不过只要她不显山漏水定是不会错，直接飞身过去截住。
　　东方陵阴险一笑，挥出另掌，朝着凌尘受伤的琵琶骨处击去。
　　“噗～”
　　“凌尘！”
　　“尘儿！”
　　凌尘痛得眉目扭曲，直接吐血。
　　众人皆惊，凌潇肃夫妇更是心疼不已。
　　见东方陵还不罢手，杨久急了，直接冲过来护在了她面前。“义父，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的！”
　　东方陵收手。“怎么？久儿可是心疼了？此女子诡计多端，我不过是让她吃点苦头罢了，你如此优柔寡断，成何大事？”
　　杨久看了眼凌尘说：“她现在身上有伤，你没必要在此时咄咄逼人。再说我们有这么多人质在，凌尘既然在乎这些人，她就不会跑的。”
　　东方陵盯着杨久，“久儿，你告诉我，慕容凰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我……”
　　“逆子！”
　　看出杨久眼中的飘忽不定，东方陵已然心中有数。他勃然大怒：“为了一个女子，你竟然知情不报！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是绝情门的人，她的心里只有东方续。一切，不过是在利用你，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我知道！”
　　杨久也不怕忤逆东方陵，继续求情：“义父，瞒着你慕容凰的事是我不对。不过你可不可以别伤害她？算我求你了！”
　　东方陵隐忍吸气：“可她不值得！”
　　杨久求道：“但她是我此生唯一心动的女子！久儿从来没求过义父什么，这次算我求你了！”
　　东方陵恨恨盯着凌尘半晌，才道：“久儿，你让我好失望！”
　　吩咐道：“佟晚晴，将其他人全部送入牢房，其他人给我看好久儿，没我命令，不许他乱跑！”
　　杨久似乎还不放心凌尘，又朝东方陵唤了声“义父！“
　　东方陵没好气说：“放心！医谱她还没开始写，我不会杀她的！”
　　听东方陵这么一说，杨久这才放心下来。“谢谢义父。”
　　随后便随着其他人一道走了。
　　东方陵看了眼佟晚晴，佟晚晴立马会意。似笑非笑地道了声：“恭送前辈！”
　　东方陵离开，凌尘跟其他人全都被送入了牢房。
　　这次，依然是将凌尘跟凌潇肃夫妇关在一起，其他门派的掌门听东方陵说了那么多，都只觉冤枉，也没心情说话了，进了牢房就都自顾闭目打坐。
　　凌尘扶着胸口，独子寻了个角落就蹲了下来。此时她面色泛白，伤上加伤，好像比之前伤得更重了。
　　见凌尘面色越发难看，花想容急的都快哭了。如今被困又没有治疗工具救治凌尘，只有满目心疼与揪心。
　　“尘儿，你还好吧？”
　　经此一遭，凌潇肃知道凌尘所作所为与正道并不相悖，一直都是他错怪她了，心底不由愧疚，自责道：“都是爹不好！连累你了！”
　　看着花想容跟凌潇肃二自责愧疚的样子，凌尘这次表现得出奇平静。
　　她抽着冷气：“东方陵的话，你们听听也就算了。本来我做这些从来都不是因为你们，你们大可心安理得的活着，不用谁都摆出一副欠了我的样子。”
　　花想容没想到凌尘竟愿同她说话，虽然说的都是些负气话，但还是觉得欣慰。“我知道你嘴硬心软，只要你不怪我们就好。”
　　凌尘忍着痛意，闷声不语。
　　这些人，可真好意思！
　　花想容看出凌尘的难受，怕她隐忍得难受，便故意说出些她爱听的话来分散凌尘的注意力好不叫她难受。“听东方陵说，你喜欢东方续，是不是？”
　　听到东方续，凌尘双手紧了紧，只是静静看着花想容。
　　果然！花想容依旧语气温和：“娘知道，东方续是个好孩子，而且娘也看得出来，他很照顾你，也很在乎你！”
　　凌尘紧紧合目。“你不用光说些好听的哄我的！”
　　花想容解释说：“不是哄你！是真的！上次……上次我打你，他就控制不住情绪了！你知道的，他这个人惯爱端着，很多事并不会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当时的很紧张你。”
　　“他……嗯……我不配……不配……”她说着十指又紧了紧。
　　花想容急了：“两个人相爱，是两颗心的坦诚与呵护，没有配不配！你不要太看轻自己了！”
　　听了这么久，凌潇肃不由困惑，这东方续到底何方神圣，掀起这么大风浪竟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不过看凌尘的反应，应该是极喜欢他的。便问道：“晨晨，这东方续从未出现过，品性到底如何啊？”
　　“品……品性？这……”
　　花想容怕凌潇肃激动，将他拉至一旁，在他耳边细声嘀咕了一通，凌潇肃听完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他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凌潇肃偷偷扫了眼凌尘，叹气道：“这么多年来，原是我错看他了！此番我们都生死未卜，无论他是不是东方家的人，不过能做出那种下作之事的人，始终不值得托付！”
　　听到“不值得托付”五字，凌尘大致猜到花想容同凌潇肃说了什么，情绪立马不对了。“你似乎总喜欢在不知全貌的时候去定义一个人！忠义廉耻似乎永远都是你可以拿来随意评判一个人是否正道的标尺！那您自己是否就从未出格过？”
　　凌潇肃又气又无奈：“你……我是为你好。”
　　“你哪次不是说为我好？”
　　凌尘呲着牙。旁人怎么说她都不要紧，可她唯独听不得别人议论东方续。东方续可是她心头唯一的光，她仰望他，也从没觉得他错过。
　　怒道：“你每次训我都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可曾真的了解过我？我每次做决定你都要干涉，无论我做什么您都觉得是错的，说到底，无论我怎么选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每次都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来管我，就因为你是我爹？”随即冷笑，“打小，你可从没管过我。”
　　“你……”凌潇肃本还同情凌尘，立马又被她激怒了，花想容生怕二人吵起来，就总在旁边劝他忍着。
　　凌潇肃看着满眼急色的花想容，终是懒得跟凌尘较真，忍着气道：“一个男人若真喜欢你，就不会不顾你的清誉对你做那样的事！只因你是我女儿我才会这般劝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见凌潇肃缓了语气，花想容这才眉头舒展，“好了！别生气！多大点事啊不是。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该和和气气的，我们都不提那些不开心的就是了。”
　　但凌潇肃的话分明触动了凌尘敏感的神经，的确，男女间的第一次，谁都会在意的吧！东方续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那么做，应该难过了很久的吧！
　　“他……他是喜欢我的！是我配不上他。如果没有我，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都是我的错！”
　　凌尘趴在膝盖上，忽然好后悔以前做的那些事。后悔没有听东方续的劝，后悔没有早点知道他的心思，不然，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怎么？一家三口又闹不愉快了？”
　　佟晚晴戏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还浩浩荡荡地跟了一群不死人。
　　花想容跟凌潇肃一惊，知道她是来找凌尘麻烦的，下意识站在牢房前面。“你又想干什么？”
　　凌尘看出不对，抬头看向佟晚晴：“你这又是做什么？”
　　佟晚晴道：“这回杨久可是被看管起来了，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东方先生听说你功夫不错，这才让我派这些不死人来同你练练手。但你这次可不能像上次一样下手太重哦！”
　　“你们可真是有够无聊的！一次次试探我。”
　　凌尘似乎看出东方陵的意图，看了眼挡在牢房前面的凌潇肃跟花想容，“是不是我不照着你们说的做，你们就又要拿牢房里的这些人来威胁我了？”
　　佟晚晴笑着道：“不错！东方先生是这么说的，他告诉我说，你若不从，那就一天杀一个，两天杀一双，直到杀光为止，也省得天天关着那么麻烦，再之后就干脆做成像他们这样的不死人也挺好的！”
　　说着她指了指身后那些呆滞的傀儡。
　　众人一听，皆一脸骇然！
　　凌尘扫了眼对面牢房：“你威胁我？”
　　“不错！就是威胁！不过还得你心甘情愿被我们威胁。”
　　见佟晚晴准备进来，凌潇肃护着花想容后退。“你……不要太过分！”
　　牢门打开，佟晚晴将手一抬，身后的那些不死人便全都进去了。
　　随后，佟晚晴也跟着走了进来。她走到凌尘的面前道：“凌尘，我知道你最讨厌受人威胁，也知道你不一定会受威胁。不过……”
　　“不过什么？”
　　佟晚晴轻轻凑到凌尘的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东方续在杨久手中，你也知道东方陵恨整个东方家族，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东方家的人的。要是不想这件事传到东方陵耳中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陪我玩玩！”
　　命门被捏，凌尘恨恨握拳，脸色也变得特别难看。“东方陵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非要帮他？”
　　佟晚晴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也没什么！我只不过告诉他我喜欢跟你对着干而已！”
　　“好好表现！”
　　说完，她便一脸得意地退出了牢房。
　　铃铛一响，那些不死人将头一扭，举手，直朝凌尘挥来。
　　花想容不由急了，“尘儿身上还有伤，这下该怎么办？”
　　话才说完，便见凌尘闪身过去，一个飞旋，就踢飞几人。
　　伤口牵动，让她不由皱眉。
　　“尘儿，你小心！”
　　眼见身后有人攻来，凌尘也顾不得伤口的沉沉痛意，一个翻身飞起，一个掌风过去便又击飞了几个。
　　那几名被打倒的不死人起身，转了转脑袋，目光突然开始锁定在凌潇肃跟花想容身上，转移目标继续攻击。
　　无奈二人都被灌了软筋散，身体毫无力气，甚至比常人还差，连简单的自保都成问题。
　　气归气，凌尘自是不会真的让他们有事，见状，一个闪身过去，将手一挥又击飞了那几人。她朝二人道：“你们退后！”
　　“可你……”
　　凌潇肃看到凌尘身上的伤，很是不忍。他从未想过，以前他一心嫌弃的凌尘，有一天竟会反过来保护他。
　　凌尘也懒得理会凌潇肃的心思，直接道：“佟晚晴不让我一招制敌，无非就是想让我一直带伤，避免对东方陵造成威胁。你们插在其中只会碍事。”
　　凌潇肃将花想容护在身后，“话虽如此，可尘儿，你的伤口反反复复，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啊！”
　　凌尘将手一挥，连番击倒几人，不耐烦道：“我还没那么矫情。九死一生的丛林训练我都经历过，陪这十几名不死人玩玩，根本算不得什么。”
　　对面牢房的归元大师也看不过去了，“话虽如此，可这反反复复下去也不是办法。凌尘姑娘，我看东方陵定是别有用意，我们还是小心才是。”
　　“难得关了这么久，当中还有清醒的。”
　　归元大师的话似乎提醒了凌尘。“既然如此，那我便主动出击……”
　　她邪魅一笑，一个闪身过去，直接定住了所有不死人。
　　凌潇肃震惊不已：“尘儿，你……”
　　凌尘转身看向其他人，诡异一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研究不死人！”
　　众人闻言一惊。
　　花想容也觉凌尘的话太过大胆，生怕凌尘乱来又惹得凌潇肃生气，劝慰道：“尘儿！你既控住了他们，就别再折腾了。你重伤未愈，也免得再受累。听娘一句劝，哈？”
　　“瞧娘这话说得，这世上谁还不想长生不老的。既然东方陵想，那我何不帮帮他？”
　　花想容心惊道：“东方陵他心术不正，你可别乱来！”
　　凌潇肃忍了一会了，可越听越恼火，忍不住道：“你就不能消停点？”
　　另一牢房的人看着这边得情况也是面面相觑，也觉不可思议。归元大师说：“凌尘姑娘，老衲从方才起就想问你了！既然司元大师就是慕容凰，那这医谱所说的长生不老之法可是真的？”
　　凌尘反问：“违背天道人伦，扰乱自然法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修罗一般活着，大师可觉得长生还有意义？”
　　凌潇肃没好气道：“既然你知道那你还想着研究？”
　　凌尘嘴角一勾：“万物有利弊。医谱跟残卷都是东方家的，若只是单纯修复也没什么的。”
　　萧腾吃惊道：“难不成你真的能修复残卷？”
　　凌尘打量着那些被定住的不死人说：“我没见过残卷。不过据我所知东方陵当初得到残卷时，已被东方家族的两位长老销毁大半了。仅凭如今残缺的那些根本研究不出长生之法来。”
　　萧腾有些不理解：“可不死人都已经造出来了，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已经晚了。”
　　凌尘仔细检查着不死人，一脸认真。“我仔细检查过这些不死人。他们的身体里被注入了特殊的药液，药液替换血液，加上蛊虫的作用，他们才会被操控。说白了这些不死人也不是真的不死，而是被炼成了一具具操控的傀儡罢了。”
　　闻言，萧腾恍然大悟：“难怪他不杀我们了，竟是他根本就练不成真的不死人来！”
　　凌尘露出一脸讽刺：“所以啊！他才不惜大动干戈更加急迫的研究不死人。他忌惮绝情门，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做。如今我吸了慕容凰，他忌惮我，思量之下只好一直吊着我的伤了。”
　　凌潇肃道：“所以，你不想受制于人，这才想着重新研究不死人？”
　　凌尘嫌恶道：“什么不死人！只不过是一群被蛊虫操控的尸体罢了！不过这药液倒是真的。”
　　凌潇肃见凌尘抬手，似有动作，知道她要干什么，上前阻拦道：“你干嘛？”
　　凌尘不由好笑，“当然是取材研究了！凌庄主，想必我什么身份您现在很清楚了。之前妙水宫毁在我手上是我大意，可若绝情门再重蹈覆辙的话我还如何在江湖上自处。”
　　凌潇肃厉声道：“可长生之法违背自然法则，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觉得做什么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凌潇肃哑口。
　　“迂腐之人，不予置辨！”
　　凌尘也不耐烦了，觉得凌潇肃碍事，怕他阻拦，不由分说，直接动手点住了凌潇肃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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