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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那个让你心动的少年,那份让你卑微到尘埃里的果决。
回到楼羌已有两日,浮生将穆绵送回苗疆部落后便和连衣一同进了宫。
任凭穆绵如何纠缠,浮生都不予理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穆绵如同六年前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浮生走远,远到看不见为止。
“师父,六年前是不是你派人去杀浮生的?为什么?”穆绵觉得浮生一定还在记恨师父,才对自己这么冷淡的。
穆颂看着即将长成大姑娘的穆绵,长叹一口气。
“阿绵,如今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愿意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穆颂语重心长地对穆绵说道。
穆绵似懂非懂地听着,师父说了那么一大堆,就是不希望自己和浮生在一起吗?为什么浮生会给部落带来灾祸呢?
“唉,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只是,切莫再缠着浮生了,若是你执意和他在一起,他会因此遭遇很多危险的。师父也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再和他走那么近,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他,好不好?”穆颂本想告诉穆绵真相,但是又怕她不懂,就扯了个谎。
果然,一听说浮生会因为自己遇到危险,穆绵连为什么也不问了,很坚决的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舍。
“那师父,我能不能在远处看看他啊?”
“唉,随你吧。”穆颂也不想再和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争执了,到时候能不能见得着还说不定呢!
穆绵很开心自己还可以看到浮生,话又多了起来,她和穆颂讲了在江南发生的一切,还说了关于引魂灯的事情。
“你居然找到了引魂灯?”穆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引魂灯啊,那可是传说中的召唤魂魄的神物啊,若是真的有此等宝物,那小光的病就有救了。
“你说引魂灯现在在那个连衣手上?”
“嗯,浮生说过,待连衣用完了就会还给我的。”
听了穆绵的话,穆颂的神色顿时晦暗不明,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后来接连几日,穆绵天天偷偷溜出去寻浮生,师父说浮生会因为她遇到危险,可是就算没用自己,浮生也会遇到危险。他听阿淼讲过,像浮生这么厉害的人,一定会有许多人要害他。
她不希望浮生有危险,于是向人打听了神光殿的位置,想把自己新养好的蛊虫送给浮生防身用,这样不算是缠着他吧?
她希望浮生平平安安的,可是自己不像别的阿姐那样什么都会,她只会养蛊,而且还养的很好。将自己最珍贵的蛊虫送给浮生,他一定喜欢。
可惜,浮生根本不愿意见她,每次都托别的灵童来捎话,说自己在修习辟谷之法,不方便见客。穆绵倒是持之以恒地送了许多天,终于在最后一天打动了浮生,浮生托那个灵童收下了礼物,依旧没有露面。
坚忍不拔的穆绵,坚持到了掣签大典那一天。
掣签大典不仅是夷觞国最为殊胜的典礼,在掣签大典之上选出的国师,将关乎其他国家的命运兴衰,所以基本上各国君王都会来观摩。
扶月国狄琛,澜夜国贺兰亭,滇云国召图,夷觞国容襄,四国君王坐镇四方。
夷觞国的皇亲国戚们被安排在灵台前方的座位上。
大典在神光殿外举行,百姓们也都聚集到一起围观,掣签在午时举行,因为夷觞属极寒之地,所以即便是午时,温度也不是很高。距离掣签还有两个时辰,百姓已经将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说这一次的典礼能选出国师吗?这都五年了!”
“肯定能啊,今年的大典浮生灵童也要参加,这国师非他莫属啊!”
“我就看好浮生灵童!”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对廖浮生当国师信心足得很。
时间在哄闹中流逝。
突闻一阵击磬声,神使开始唱诵掣签启灵文。
“神谕:自寒而起渊,仰我夷族万邦,神灵而明之,赐我天道荣辱,方圆乾坤,屯蒙俯仰,需有度而讼,师众比建邻,泰往否至……吾辈继之,天命而昌。”
穆绵站在人群中,望着灵童队伍里的浮生,她总是能在一众人里快速找到他,她的浮生,总是那么让人移不开眼。
读完唱诵,神使开始供奉神水,根据连山归藏占卜出与天赐国师相应的神童卦位,从五百灵童中选出八人进行掣签。
最终选出的八人服下神水,在神明指引下进行排卦抽签,所得卦相同谁一样,谁就是下一任国师。
在大家眼里,这次的掣签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果不其然,最终的卦象与浮生的卦象相同,离卦。
离为火,中虚,离上离下,中存兑巽,上下皆明,悦耀天下之人,盛美而光辉,又为顺而从之,事皆昭彰,令誉显着,君子得之,则为离明之象,大吉。
神使宣布了掣签文,四方坐镇君主皆会心一笑,下面的百姓虽然听不懂这里面的内容,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大吉已经足够他们欢呼好一阵子。
当欢呼声渐渐平息,神使又宣布了一个让人炸了锅的消息。这一次,国师的明妃,将在今天选出。
这一下大家沸腾了。明妃啊,那可是将来站在国师身边的女人,何况还是廖浮生这般的人才。
廖浮生是神光殿大长老神秀亲手培养出的弟子,而神秀便是上一任国师,神力通天,可与神明沟通。
早年神秀有幸得见天人,得了一句“浮生尚未歇,夷觞水不竭”的箴言,便从国师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一门心思管理神光殿。
接下来便是明妃的挑选,同样是供奉神水,唱诵神谕,不同的是,明妃的人选并没有提前内定,而是神使根据卦象指示,推算出明妃所在方位,年龄,姓氏等信息。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炸了锅的原因,因为平民女子也有可能成为明妃的人选,一招飞上枝头,即便不是凤凰,也是个金丝燕,所以底下许多待嫁的姑娘们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自己有幸能被选中。
也有少部分女子有些胆怯,她们听说浮生命盘有克,会殃及到他人。据说之前有几个伺候浮生的宫女,莫名其妙死在了茅房,浑身上下都是被刀砍过的痕迹,脸上也没有一处完整的好肉。太可怕!
浮生作为主角,丝毫没有表现出成为国师的喜悦,以及即将拥有明妃的欢愉。
连衣始终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向不远处的狄琛使了个眼色。
她将自己那点小女儿心思同皇帝兄长说了一番,兄长早已买通了神使,其实每一任国师选择明妃,卦象显示的信息只是一个大概,符合条件的女子都可以入神光殿,届时由国师选出一名心仪之人,挑选良辰吉日举行典礼。
明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等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神使带着占卜出的结果走了出来。
连衣等来了期盼已久的结果,同时也等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次明妃的人选,竟然有两人!前所未有的奇事啊!
神使占卜了一次,发现有两个结果,可是自己已经收了扶月国主的好处,于是装模作样又重新占卜了一次,没想到接连三次都是同一种结果,这下他慌了,神明显灵由不得自己胡来啊。
吓得尿失禁的神使赶忙将卜算出的结果递交给了容襄。
容襄看完了卜辞之后,很明显也是大吃一惊。
双凤惊鸿之卦。
一者连天,二者和穆。
天者,自西而往,扶月是也。
和者,西南归尔,滇云若此。
今年的明妃人选,竟是两名外族女子。
有意思!
容襄看完了卜辞,便派攥籍官去翻查夷觞城内现居人中,来自扶月和滇云的适龄女子。
因为挑选明妃需要经过漫长的筛选,所以在掣签大典举行之前,攥籍官便早早将适龄女子分好了类别,只等卜辞一现,便可从中挑选。
所以没过多久,两名天定明妃的人选已经找到了。
滇云国穆绵,扶月国连衣。
有人欢喜有人悲。
穆绵听阿姐们说起过,明妃就是可以给国师带来好运,为国家带来吉祥的人,会和国师一起辅佐君王,一同造福百姓。
穆绵不想做什么明妃,但若是同浮生一起,她是极为乐意的,而且,明妃是可以给国师带来好运的人,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再避着浮生了?
连衣本以为明妃人选非自己莫属了,没想到半路上蹦出个穆绵,这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居然成了自己的对手!可恶!
狄琛也没有料到这样的结局,他同连衣自幼相识,情同兄妹,这次连衣不依不饶地求着他,说自己想要嫁给浮生,他自觉廖浮生配得上自家小妹,而且正值结盟之际,两国互结比翼同窗百利无一害。于是他偷偷使了点手段,买通了神使,没想到突然发生了变故。
妹子啊,那姑娘看着也不错,虽然你的压力有点大,但是哥看好你!
大家都很好奇被选中的两名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样,容襄也非常愿意满足大家这点小小的好奇心,命奴侍去传两名女子过来,因为这二人都在场,所以很快,穆绵和连衣便被带到了灵台之上,同浮生站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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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要答辩,今天再更一章,明天可能就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