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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气恼
夕阳余晖晕染天边，伺墨赶着马车停在落脚的院外，在屋里看书的赵琅，听到院外马蹄声，走出屋门，见到推开院门的伺墨问：“见到明心了吗？”
“见着明心小哥了，我把人都给你带来了。”伺墨说着，让开一个身位。
“琅大少爷。”赵明心走进院门冲赵琅笑道。
“明心。”赵琅见到赵明心开心笑起，连忙吩咐伺墨道：“快去备酒菜。”
“酒就没有，菜我带来了，是那间客舍我们常要的几样。”赵明心提着食盒说着，走到赵琅身边调笑道：“你又不会喝酒，要什么酒。”
“那我们以茶代酒。”赵琅将赵明心迎进屋里，将菜摆上桌道。
赵明心浅笑赞同，坐到赵琅对面的凳子上寒暄问：“村里还好？”
“还是老样子，只是开春那场雨让河水暴涨倒灌，今年怕是收成不好。”赵琅道。
“农耕全靠老天赏饭吃，不知我家里如何？”赵明心叹问。
“说到你家里，林河东后悔悔婚，又向你家里提亲了，你爹不知素月在哪里，没敢接受提亲，我来时途径林里长家，林里长问我素月去处，我只当不知道。”赵琅想起这事道。
“他们把婚姻当儿戏？想提亲就提亲，想悔婚就悔婚。”赵明心生气道。
“都是周石，林河东还是想着素月的，让林里长到我家细细打听素月的事，这一说起才知道是周石从中作梗，不知他安的什么心，我爹已让人为素月说了好话，想必素月嫁过去是无碍了。”赵琅娓娓道来。
“周石这混帐东西，他就是想让我难堪，没想倒做对了件事，要是让我二姐嫁给那种耳根子软的东西，往后免不了吃苦，如今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何必再惹她的伤心。”赵明心将一只手臂搭在桌上，很有气势道。
赵琅不关心赵明心的家事，只是找点事和赵明心说道，默声听完赵明心的话，顿了一下道：“明心，不如你搬来这里和我一起住，白天让伺墨送你去授课，晚上我们一起看书。”
“我住伊府外的小屋很便利，授课后还能去一品书阁看书。”说起一品书阁，赵明心喜悦问：“你知道伊府的一品书阁吗？”
“不晓得。”赵琅沉浸在被赵明心拒绝的失落中，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
“一品书阁是伊府的藏书阁，收录伊府历代进士状元的科考解答和手稿，到时我抄录一份给你。”赵明心没发现赵琅的心绪，热络介绍道。
“那就有劳你了。”赵琅闷声道。
“这种小事，还和我客气。”赵明心吃了两口桌上的菜道。
赵琅不语，拿着筷子闲捡了几样菜吃下，道:“要不你时而过来小住，我们一处看书说话，你不在，我一个人看书总提不起精神。”
“我明白，我们一起读书久了，你习惯旁边有个人陪着看书，将来各有各的出路，哪能总在一起，实在不行你就把伺墨当做我，时日长了，就习以为常了。”赵明心道。
“伺墨只认得几个字，满嘴蠢话，怎么将他当成你，你是你，他是他。我若为官你做我的幕僚，你若为官我做你的幕僚，科考我们在一起，为官我们也在一起，怎么不能总在一起。”赵琅将筷子按在桌上，恼望他处道。
好好用着饭赵琅就气恼了，赵明心摸不着头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墨声吃着饭菜。
赵琅撒起少爷脾气坐在一旁，既不吃饭，也不吭声。
伊府有一群小公子要哄着，出门叙旧，没想还要应对一个粘人的大孩子，若要真心哄起大孩子，只怕往后更牵扯不清。
“我吃饱了，该早些回去看书。”赵明心将筷子落下，故作不在意道。
“伺墨送他回去，往后没闲空就不必来了。”赵琅动了动腮帮，气鼓鼓道。
“就劳烦伺墨送我回去。”赵明心起身，看向伺墨道下，抬脚走出屋门。
“唉，明心小哥……”伺墨跟着赵明心走出屋门，心中暗自着急，一方面他觉得赵明心这么做是在理，两个男孩子来往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是理所当然的事，另一方面他不愿看着自家少爷不痛快，想让赵明心去说几句好话，又觉得这么做也而不好。
赵琅在屋内听见赵明心的脚步离去，起身趴到床上。
伺墨将赵明心送回伊府，回来见到赵琅把头埋在被子下，背部微微抽动。
“少爷，琅少爷。”伺墨不知赵琅怎么了，担心唤道。
伺墨见赵琅不应声，伸手去拉他头上的被子。
“少爷，你怎么哭了？”伺墨拉开赵琅的被子，见翻过身来的赵琅满眼湿润通红。
“我……我兴许……病了……明心……走了……我……我心就痛了……痛得想落泪……”赵琅躺平来，一手放在自己胸口，愣愣看着帐顶道。
“哎呀，明心小哥只是回伊府了，改日得了空还来。”伺墨连忙安慰道。
“我，我让他别来了……可我是想他来。”赵琅懊悔道。
“少爷别难过，你只是让他没空闲别来，又没让他不要来。”
“他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他是恼我了。赵琅依旧伤心道。
“小的，带你去个地方，保你快活起来，心病兴许就好了。”伺墨笑起道。
“世上有这种地方？”赵琅坐起身疑惑问。
“有啊。”伺墨一边走向房里的脸盆架，拿下架上的面帕在脸盆水里拧了一把，回到床边递给赵琅道：“少爷擦把脸，小的带你去找快活。”
赵琅半是疑惑，半是信了伺墨的话，从床上起身，整了整衣裳跟着伺墨走出屋门。
伺墨驾着马车走进临安城里一条家家户户高挂着红灯笼，门前皆站着数位妙龄女子的小街，选了一家门院别致，挂着红绿绸带，门外女子年轻标致的人家停下了马车。
“少爷，到了。”伺墨跳下马车，对车蓬帘子唤道。
赵琅撩开车帘，走出车蓬迷茫望着整条街红光透亮，透着些迷幻的小街。
“这是什么地方？”赵琅下了马车，疑惑问。
“男人们快活的地方。”
“客官，来呀，我们院里什么姑娘都有。”
伺墨的话未落，从别致的院门边走来两位涂脂抹粉的美貌女子各勾住了伺墨和赵琅的一只手臂。
“他是我家少爷，还没开世面，找个岁数轻，懂事的伺候。”伺墨嘱咐两位涂脂抹粉的美貌女子道。
“哎呀呀，好一位没开世面，俊秀的小少爷，和姐姐进门，姐姐帮你找个会疼人的，保你舒舒服服开了世面。”勾着赵琅那位涂脂抹粉的美貌女子，伸着纤纤玉指勾过赵琅下巴，打量他的模样笑道。
“伺墨，这……这是做什么？”赵琅懵懵懂懂，虽有听过周石到县城里逛青楼喝花酒的事，但从未亲眼见过，更别说亲身试过，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少爷，别怕，大胆去吧。”伺墨说着，将一小袋碎银交给勾着赵琅的那位涂脂抹粉美貌女子。
赵琅不知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被那位涂脂抹粉的美貌女子勾勾拽拽，拉进院门里的宽阔厅堂，厅堂内或坐或站着几位穿着轻薄罗纱，透着锁骨、玉臂、细腰的女子，看得他害羞，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绿烟，好好伺候这位未开世面的小少爷。”那位涂脂抹粉的美貌女子唤来一位梳着云髻，穿着绿罗纱，水灵动人的碧玉年华少女。
“小少爷不必害羞，过了这个槛就是男人了，往后就享乐了。”绿烟走到赵琅面前，搂住他的腰，调笑道。
“这是要做什么？”赵琅满眼的彷徨不安。
“和小少爷玩耍呀。”绿烟故意将红唇靠到赵琅耳边说着，拿着手绢将赵琅的眼睛蒙上，“咯咯”笑着，拉着赵琅的手带他到后院一间厢房。
绿烟一把将赵琅推坐在香罗红帐里，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赵琅心慌意乱，抗拒着来自陌生女子的亲密，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忽然意识到什么，扯下蒙在眼睛上的手绢，一把推开绿烟。
绿烟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坐在地上，赵琅站起身慌乱低望坐在地上的绿烟，紧皱起眉头，返身跑出厢房，寻着路出了院门。
“少爷……这么快？”伺墨坐在马车上等着赵琅，见他没进去多久就出来，讶异道。
“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赵琅怒气冲冲质问。
“青……楼。”赵琅平日个性温吞，不高兴顶多躲着人不说话，极少发脾气，伺墨此时见他一副要发作的样子，觉得事情不妙。
“啪——”赵琅抬手给了伺墨一巴掌。
“少爷……”赵琅那一巴掌甩得很重，伺墨惊望着他，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你竟敢带我来这种地方，我爹要知道不扒你一层皮，今日我若放纵了，被大娘和哥哥们知道，我和我娘要怎么自处？”赵琅恼问。
“小的只是想为少爷解愁，这里是临安城，只要不说，家里是不会知道。”伺墨低着头道。
“一失足成千古恨，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我的事轮不着你操心，你弄出去的银子，你自己想办法补上，那是我在外过日子的银两。”赵琅狠狠落话，蹬上马车，落声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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