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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杀青
三月杨春时节,剧组拍摄也接近了尾声。
在不断赶进度的过程中,终于是要结束拍摄杀青了,只不过,杀青的还是部分演员,千场多戏主演依旧每日待在剧组,一场一场演绎着剧本中人物点点滴滴。
《七世情渡》七世相遇七世生死不离,浓重悲情又带有虐恋的爱情,随着男女主尝尽七苦,终是接近了最后的结局。
最初,何司姣看到剧本式最终结局后,心大的她也感觉也郁闷不已。
如果让她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这就是个坑!
坑,真是坑的。
帝王一世,再一次双死之后。
女主角成功,顺利的成了俗称阿飘。
没了七魄只有三魂的女主阿飘被仙界下来助人升天人士一眼看中,然后便是定住女主说:只要她能助一个人重登仙班,她就能位列仙班,不用再无记忆无目的在天地之间游荡。
而人士所说‘助一人重登仙班’这一人正是又一世追逐女主而来的男主。
当时,何司姣剧本看到这里的时候,就吐槽,“男主怎么也是个神仙,是神级的老神仙了,用不着让女主来度化他,还是位列仙级。”
对于这部小说几册几世虐cry剧情,何司姣啃了半个月才看完,不过幸好那时,没有人提前告诉她,她要演这里面的女主,她才旁观者角度咬牙看完,不然,就不止后槽牙发疼了。
然而在看改变剧本之后,对剧情人物有了一定感情的她,在翻到最后结尾,真有掀桌的冲动。
何司姣不是完全认定谁,便认定ta是全方面都好,也不是不喜欢一个人,就否认ta全部,但当真实对一个人或一件事物有了感情之后,不管好坏,只要有人胆敢伤害ta,她绝壁能和人家急,死磕。
当把剧情里男女主不能愉快在一起归结到天道不允之上时,何司姣咬牙咬的腮帮子都发疼了。
一世两世三世......七世主角生死不得在一起,都是天道的错,天道到底咋招惹你了,要如此串场?!
这天,等会儿开拍要是这一世仙者说服女主,去助楠竹重新抛开凡尘入道的戏份,也是这一世男女主初见。
剧组演员杀青了不少,化妆师也没有之前那么繁忙了。何司姣上妆的时候,化妆师看到她安静无语,搭话猜测道:“要杀青了舍不得了?”
“有点。”何司姣情绪带有几丝郁闷,盯着眼前是页脚都褶皱的剧本。半刻,抬眸,她看着镜中自己此时妆容,淡色容颜眼角不艳丽泪痣显得格外醒目,“我好像懂得女主角为什么爱上男主角,又害怕在一起了。”她屈指点了下泪痣,小声喃喃自语说着。
从小说到剧本,从阅读琢磨到写小传,很早,她理解了背景下的人物故事,却不是特别懂男女主纠葛了几世不肯放手的执念。
现在,穿插着在镜头前基本塑造完这角色所有剧情的她,在即将杀青前夕,摸了摸发闷心口,懂得了这之中的缘由。
爱,爱啊。
现实通常轻易又难以说出口一个字,却在是整个世界存在的原因之一;也是主角难以逾越所谓天道白首相约原因之一;在这种背景下爱上不得不能在一起,还要,坠入更深更残忍轮回之中,直到相看不相识。
苦命的娃啊。
何司姣有些缅怀剧本里的角色几秒,然而只是几秒,就让进来的文也给打断了,更可恶还是他笑嘻嘻掏出手机,他笑眯眯道:“伤春悲秋呢,难得难得哎,来,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好好留念一下。”
“文也!”一瞬之间从思绪抽离出来的何司姣炸毛了。
“记录一下我不会传出去的。”
“有什么好记录的。”
“别这样嘛。”拍完照,看着怒目而视又像只小刺猬的何司姣,文也收起手机,起了逗弄的兴趣,他眨着泛着盈盈水光的桃花眼特别单纯无辜的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也有打扰我的,你当我这是还礼的嘛。”
戏精本精今年度最强选手文也当之无愧第一。
瞧着他这副模样,何司姣麒麟臂些许发抖,她眼皮轻跳了几下,微笑着问,“我什么时候打扰你的?”
“我每次进角色出不来特别难受的,你就会来逗我,那个时候,唉”文也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沉重叹口气,接着说,“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完全无视我这个剧本里的七世怨侣感受,说哪里早餐好吃是有多抗拒,有段时间,我都不知,自己该用什么面庞来面对你,我灵魂深处像有好几个声音在挣扎”
何司姣败了。
他越说越情绪饱满,听到最后,何司姣后背都开始冒冷汗,她在身上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能堵住他嘴的东西,转而,她喉咙噎了一下,脸色扭曲僵硬抓住的手,“停,别说了别说了,我错了,我错了。”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他的话茬子,不接他话茬子,就不会沦落到这个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地步。
“我说真的,我每次在角色里出不来,你总是喜笑颜开来逗我,我真不知道该用那一世角色面对你,尤其是你简直和那一世她都不一样的时候,我特别特别特别难受。”文也转过身面对面看着她,轻声轻语说。话语间不自觉竟带有戏中角色感觉,整得何司姣小心脏脆弱的一颤。
“哦噢好好,我知道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在你在角色的时候,在你面前出现了。”何司姣忍无可忍一巴掌呼住他的嘴,然后又双手无比正经抱拳朝他一拜,“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了?”
在他绘声绘色演绎下,何司姣是一败涂地。
“好吧。”文也娇媚又委屈看了眼她,撇过头。好像他受尽欺负一样。
在他闭嘴后,何司姣不再被他演绎所“感动”,陡然不为所动的她抱了抱汗毛立起的手背。
一定不要再来一下了,要不,何司姣真以为他是人格分裂了。
在这个世界,何司姣一怕是掐死过她的凌明渣男,二怕就是他这种蛇精病状态的人了,这两种杀伤力生物,她一一丁点都不想多接触了解。
太刺激了,太毛骨悚然了。
不过,何司姣让他这么一吓,角色虐爱情触动什么也抛之脑后了。
对待现场拍摄也要到了吹毛求疵的导演,一看何司姣来了,就拉过她来细说接下来要拍的细节问题。
“何司姣,一会儿action之后,你从这边入镜,这几架摄像机是在”
到了拍摄片场,一身桃花色淡薄襦裙的何司姣裹了件大衣,认真听导演讲戏。虽然是气温回暖了,但何司姣还是感觉到冷,在经过文也化妆室激情演绎角色自己傻傻分不清,她手脚更是冰哇凉的。
换角度想想,也是很不错的,这样,她也能很快进入角色。
阿飘......
Action!
“便是他。”艳红着装也掩盖不了自身清冷的女鬼,看了一眼撑开窗口一抹色彩的人。
“只要你度他入道升仙,便能摆脱你不能入轮回之魂,入仙级。”貌似古稀老翁两鬓斑白的仙者捏了捏纯白的胡须,神秘莫测说。
敞开的窗口露出身影的人,与窗外生气勃勃郁郁葱葱景色不相同,他一身单衣落座在窗前,透过斑驳叶子阳光洒在消瘦带有几丝倦意侧脸,他静默坐在那里,仿佛并无被不期而至熏染阳光打搅到半分心神,依然垂头入神注视着书本。
轻飘立在院里桃花树下的女鬼细细看着窗内的人,“我要如何令他入道?”
“只要让他抛开凡尘俗世,一心向道便可。”老翁回道。
“若他不肯入道呢?”女鬼又问。
“有你度他,他自会入道。”
“一定要是他。”
“是。”
此时,他似是有所感抬头朝这方看了眼,在女鬼以为他能看到自己之前,他只抬手拨了下落在窗棂的落叶。
寻到一个四下无人的深夜,女鬼潜入男子卧房,人在眼前,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寂静立在他面前良久,蹉跎无知。
直至,他拂手将所看的书本合上,吹灭灯火之前,他清朗声音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声?”
“你竟看得见我?”女鬼很是惊讶,她离他更近了些距离,不太相信凑到他身前。
在遇见那个可以助她登仙人之前,从未有人或者鬼看过她,更不会和她说话。
“你在我眼前,我必然能,看到你。”他微翘了下嘴角,昏黄不定灯火下,他这微微一笑着实令他虚弱面容多了几分别样神采。
女鬼包含疑惑端详了几许,转瞬又后退了些距离,直直看着他,直白的问:“你想成仙吗?”
“我为何要成仙?”他反问。
“你不想。”
“我要想吗?”
“......”
“若是可行,我愿意成仙。”
“......”
在他答应入道成仙之后,女鬼便顺理成章跟在他左右,助他成仙。
一日复一日,窗外景色已无初识那般生气,女鬼窝坐在他一侧,她把玩着桌上文房四宝,却徒劳触不到。
她看着他又翻开书籍,问他:“你为何每日坐在这看这些?”
跟在他身旁久了,竟连口吻都有些许相似了。
“读书中举考取功名。”窗外微风拂过,他看着她,握着她无温度的手执笔。
“你不是想成仙吗?”习惯他的温度,女鬼低头认真看着写下不识字。
“如何成仙。”
“抛开凡尘俗世。”女鬼回想着老翁所说的话,回答他。
“不得到,又该如何抛开。”
“得到?”女鬼不解低语了几声,随之又转头看他,“考取功名不是该和那个李家小子一样吗?”
李家小子是隔壁员外家的小儿子,一般人都会这么称呼李家小子,她也不知在谁那里学的舌。
她所说不一样是指:李家小子隔三差五便会与志同道合同苦读诗书的学子,写诗会友谈论古今一展抱负。
而他却每日在这窗前,一人看着书籍,她不懂,他看得书籍一部分还是杂记,野史有之,鬼怪有之。
放下笔,他扣着她的手,眉眼轻弯,说:“我同他们自是不同。”
“不同?”女鬼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他,鼻子眼睛嘴巴......半柱香,还是没觉他与其他人什么不同。
“我有你,他们自然不会有。”
院内桃花又一次绽放,女鬼盘腿摇晃坐在桃花下躺椅上,她仰着头看着树顶,“桃花又开了,今年还酿桃花酒吗?”
她觉她这一身群儒像极盛开桃花花朵,所以也极其喜欢这株桃花树。
“不酿了。”他撑着伞站在她右侧,听闻她如此问,他也微抬头看了眼让人瞩目树木,“今年我们进京考取功名。这棵树砍了吧。”
他一言要砍了陪伴已久桃花树,女鬼十分不解扯着他的衣袖,“为何?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她关注这棵树,都胜过他要进京考取功名事了。
“我们或许不会再回来了。”他握着她的手,“既是带不走,便不留着了。”
“留着不好吗?”
“留着供他人赏玩有何好的。进屋吧,日光太足,长待在这对你身子不好。”
临走之日,女鬼望见院内还在的桃花树,惊异,“你不是说要砍了的。怎么?”
他收好包裹背在肩上,走到她身旁一同看着院内生机勃勃的树木,摸了摸她发顶,“你喜欢便留着。日后等我们回来,便当它在迎接我们。”
“你高中便可成仙了。”女鬼说,“不能再回来了。”
“我们走吧。”他牵着她往外走,“俗世不能一概而论,何时走,何时回,是不得而知的。”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时。
他一朝高中榜眼,却无在京做官打算。
门庭若市驿馆里,女鬼趴在茶桌上,听见外面熙熙攘攘声音,说,“又要好多人来。”
“郊外有片桃花林明日,我们去那里。”他拉起她来,靠在她耳边说道:“不会再有人了。”
“好。”
深夜,门外再无声响,女鬼靠在他怀中,睁开了眼,扯了扯他衣襟问:“做官是不是比做神仙好?”
“我们在一起便好。”
“好?”
“好。”
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郊外桃花林之上的寺庙之中,老翁捏着胡须长吁短叹:“尊者是记起所有前尘往事了,应当早作决断。”
“成仙吗?”他指腹摩挲着折断愈显枯萎桃花枝。
成仙,成魔。
“她已是撑不过几时了,若是尊者还是执念当初,帝君已知悔过,也网开一面让她得以不必历劫便能成仙。”
悔过。
他手一松桃花枝落入泥土之中,回过头面对着老翁,轻声问:“她的七魄你们放在何处了?”
“只要尊者重登仙界,她的七魄自当奉还。”
“我若不呢。”
“她三魂已要散尽,七魄不知所归,无法再入轮回,再过几时恐尊者再功勋卓著手眼通天也无法再送她入轮回。”老翁道:“再过几时,她怕是会真正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是吗?!
“可行。”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背在身后,对着逐渐亮起的东方。
同意了。
“尊者可等一盏茶的时辰。”老翁从衣袖中取出传音符。
“不用。”东方太阳缓缓升起,映照天际朵朵艳红之色,“她等不及了。”
“既是魂飞魄散,我便要你们魂魄来祭。”初道阳光洒下来之际,他回眸一笑。
“尊者!”
七世——
闹市之中侧身而过,她回眸望向擦身而过的人,他同时驻足回望,喧嚣闹市,他同她遥遥相望。
她回眸,他驻足。
旋即,一阵风吹过,夹着着陌生气息。
她转身。
他离开。
七世——
天界,荷花池畔,开放荷花依然如初清逸动人。
“尊者,酒可醒了?”一声带笑问候却让池中荷叶摇曳了些许。
“瑶儿。”他一把拉过她,头埋在她脖颈嗅了嗅,“我终于寻到你了。”
“竟说醉话。”见他又缠磨人,瑶儿推开他的头,扯了下他耳朵,着实气闷说:“几个时辰前还让我去殿内找你说是丢了的法器,一忽悠,人便不知所踪了,竟偷躲在这喝酒,也不怕君上给你赶出去,走了,回去。”
“如此说,瑶儿可是跟了我了?”他笑着缠在她身上,声音发笑。
“你喝糊涂了。”瑶儿诧异扒开他的手,转过身摸了摸诡异他的额头。
他同她,两个人不知纠葛了几千年了,什么跟不跟的。一早还说:要下界看一眼今时今日凡间,现下,一不在眼前又去灌酒去了,一醒来又醉话连篇。
糊涂糊涂。
他握住她的手扣在掌心之中,“我寻了你千万年终是找回你了。”
“好。回来了。”她不懂他是不清醒,或是又在司命星君看了命册逗她,只好顺着他,拉着他向他宫殿走去。
“回来了。”他道。
虽是不在原来的时空,她回来了,在一起便好。
“我们回去。”
“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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