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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变数防不胜防
商君消失了。
事发后,翰墨阁内所有在场人士皆被兵官扣押盘问,浩浩荡荡闹了一整日,浅真在路鸣渊的特赦下回了观。这之后她想要知道路烟苒的病情,没有商君的帮忙,便找不到门路。
翰墨阁下毒事件收押的人里,没有商君的名字。商君没来找浅真,也没有经思替他知会一言半语。
浅真过了浑浑噩噩的四天。第四天时,下毒之事的真相未曾公之于众,像是不了了之。路烟苒苏醒和翰墨阁被禁卫军查抄、一干伙计无罪释放的消息一块来了。何霜华带着这个消息,特意往南音观跑了一趟。
何霜华偷偷摸摸找上她的房间,对忧心忡忡的她说了消息,浅真心想:闹出这么大的事,何鸿达居然没有打死这个儿子?
这事也说不准,说不定...路烟苒的毒,就是何鸿达下的。宽袖下,浅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何霜华讪讪道:“嫂子,我能问你点事吗?”
浅真一口茶水喷出来,失态道:“你喊我什么?!”
何霜华揉着鼻子,自吹自擂道:“我这人眼力见很好的,你和大哥是什么关系,我能不清楚吗?纪小姐,别害羞,这声‘嫂子’我迟早要喊的。”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害羞了?!
居然又一个知道她身份的。浅真缄口无言,想清个中可能,她颓丧道:“...你也见过那什么御马图?”
何霜华重重点头道:“大哥私藏的宝贝画作,我哪一幅没见过。”
何霜林儿时酷爱画画,不知拿她练习多少次画技,何霜华画她这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浅真心中只当他是兄弟,何霜林也不是一个懂男女情爱的,小时候跟在她身边是因为自己会在别的小屁孩前护着他,喜欢画画就想着要画一幅满意的画送给她,因此没少拿她开笔。自己如今的身份并不光鲜,她的画被藏起来,浅真并不觉得奇怪,反倒是在何霜华的误会中,搞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哎呀,烟苒就罢,何霜华居然也见过这御马图,浅真的伪装就败给了一幅画。
浅真道:“究竟有多少人见过那幅御马图?”料想何霜林不会做有害她的事,这种东西说起来应是何霜林压箱底的画作之一,见过他的人都是和他关系密切的。浅真问这一句只是因为警惕,谁知何霜华脸居然白了。
他支支吾吾道:“实在、实在对不起!大哥走前说我、说我要是急着用钱可以拿他一些没用的画去卖,年初时我看上了不朽阁的一件古董,手里差了很多钱,在大哥房里翻到御马图,没多想,就觉得很值钱,所以拿去卖了。”
“...啊?你卖了?!”浅真瞪大了眼睛,这也可以?
“所以呢?很多人看见了?!”浅真一边问,一边安慰自己,看见了也不一定知道画上的是通缉令上的纪家四小姐......
何霜华道:“这也没有,在不朽阁里遇见二皇子,他是个爱画的人,买了那件古玩送我,将画有你的画借去看了五天,便退还给我了。”
二皇子?!浅真抱着胳膊、一手搓着额头站起来,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走着,心中的不妙随着赛马的记忆复苏慢慢蔓延。
若是没记错,当日和她赛马的世家公子里,差点纵马踩到路烟苒的大皇子即墨博滔天气焰下,还有光芒黯淡的二皇子即墨帆。
这是何等的我|操?!
何霜华知道自己闯了祸,只是没想过是怎样的祸事,直到纪浅真握着他的肩膀,一改之前淡漠寡欲,亦或是亲切友好的形象,冲他目光逼人、咬牙切齿道:“你真要害死人了!”
他茫然无措,仍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浅真一张嘴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他们这些文雅人,说看怎么可能就真的只是看,肯定是喊了一屋子交好的文人雅士,对着我的画像讨论不休......完了!真是完了!天要亡我!怎会有这种事?!我还自以为是找到一个脱胎换骨的地方,现在...现在换个屁的身份!躲个屁!”
何霜华脸更白了:“你、你......”
浅真怒不可揭,拿起一个蒲团便往他身上丢,骂道:“我什么我?我就算看起来不像个落难的将军千金,像个市井流氓哪又怎样?我从小如此,你哥做了我十几年朋友,也没见他嫌我。我又没真是你嫂子?!你管我?你这个混小子,我要真是你嫂子,我第一个带头抽你!”
“不是......”浅真一个眼刀正中靶心,吓得何霜华一哆嗦,“的确...不止...二皇子还画的时候说,大皇子很喜欢这幅画,二皇子为了守约按期归还,让大皇子领走了宫里好几个美貌侍婢。”
何霜华一张脸是视死如归的惨淡模样:“我觉得、可能...也许,知道纪家四小姐长什么样子的人,比你预计的多些......”
眼看屋里另一个蒲团也要落在他身上,何霜华赶紧劝慰道:“嫂、哦不,四小姐,你在南音观呆了这么长时间,遇见的客人那么多,其中不缺官家子弟,总会有二皇子的朋友,不也没人认出你来嘛。”
何霜华战战兢兢道:“不如...看开些?”
浅真闭起眼,眼不见为净。“斩首行刑之际,我就等着何二公子你过来,跟我说声看开些。”
话题挽回不了。何霜华结巴了一声,“那个...路二小姐讨手绢给我擦衣服的时候,我看见她荷包半敞,里面有一条‘一线牵’,那是...”
浅真翻着白眼道:“那是你给的,我托她给烟苒,结果没送出去,烟苒差点把命送了!”
何霜华只听见了他想听的,一个人沉醉在路蓟嘉收了他送的代表姻缘的红绳的遐想里,面红耳赤呐呐道:“真是天赐良缘。我俩真有缘分。”
手中的蒲团往他头上砸去!
何霜华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捂着被一个轻飘飘蒲团砸得隐隐发疼的鼻梁,回神之际,让一个男人的胸膛堵死在月洞门下。
哎呀。这人他还认识,何霜华做贼心虚,十分滑稽地向他打招呼:“这不是商君兄台吗?”
商君堪堪笑着,眼睛看向他刚刚走出来的地方,“你刚刚是从虔贞道长的房间里出来的?”
“正是。”何霜华热络道:“兄台也是去道长房间谈秘事的吗?她的房间有些难找,喏,你看,就是那间......”
何霜华的手一伸,还没指出。商君微笑道:“谢过何公子。我同道长私交密切,知她住哪。”
何霜华觉得商君看他的眼神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在。
商君道:“我有急事,先且告辞。”
商君擦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去。这真的是道姑的住所吗?何霜华原以为自己一个男子偷偷摸进来找纪浅真已算得奇葩,孰知还让他看见一个堂堂正正仿佛闲庭信步的大男人。居然进入房间时,连门都没敲。
何霜华难得开窍一回,灵光一闪,何霜华不可置信道:“他!他!他与道长!他们是一对......”
......
见来人是商君,浅真急忙上前问道:“烟苒如何了?”
商君眼底泛青,显然彻夜操劳,他道:“她身体里的毒勉强控制住了。”
真的是毒。浅真急迫地问:“是何鸿达下的毒?”
商君摇头,说出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名字。
“是即墨博。”
前日路烟苒的确与即墨博起了一些冲突,即墨博就算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闹到害人性命的地步是该有多狠毒。
商君道:“路烟苒身体里的毒是宿毒,因她孩提时被人下毒所致。先前我们以为的寒疾实则是毒发时的征兆。即墨博知道她有寒疾,威胁翰墨阁的伙计,给她端上的新茶里用了属性极寒的天山泉水,天山泉水与她的寒毒相引,引起了毒发。”
浅真道:“即墨博这个祸害精!何霜华说她醒了,那......”
商君道:“病情不容乐观。路家人想方设法将她体内无法排除的毒素压制下去,一味天山水唤醒了这霸道强烈的毒,路烟苒先前的治疗方法已经压制不住此毒,不出三日,她又会从难以忍受的疼痛中昏迷过去,失去知觉等死。”
浅真捉住他的袖子,哑声道:“没有法子?”怎么会这样?浅真咬白自己的下唇,缄口无言。
商君道:“有。正在寻。你知道青衣门吗?”
青衣门。
听起来像是某个江湖门派。浅真看向他,若她没记错,那日于久初说他和商君是要光复青衣门的人,商君还是这个没人听说过的门派里的左护法。让一个不会武只会买卖的人做左护法,这个门派看起来稀奇古怪的。
商君谨慎道:“青衣门里有人能救她。不过这人和我关系不好,找到他不容易,能请他出山更加不易。”
浅真道:“谁?”
商君道:“青衣门的右护法,游暮。”
依旧是没听过的名字,浅真眼巴巴看着他,商君不卖关子,将请游暮出山的办法说了个清楚。
“我请来了他的未婚妻。他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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