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拯救

　　三个月转眼就过去了，选秀节目如约开机。祁语也离开了丰城，登上了去湘南的飞机。陈羽铮有其他事要忙，和祁语一起去的只有公司新招的经纪人，也姓刘，名叫刘蕴，年纪轻轻，只比祁语他们大三岁。陈羽铮本意是要招两个经验丰富有一定人脉的经纪人撑场面，可他们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哪里能得到他们的青睐，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勉强从其他小娱乐公司挖来一个算是有些工作经验的经纪人。

　　刘蕴年纪虽轻，办事却很利落，和祁语他们一样，他身上也有种年轻人的锐气。他不仅是祁语的经纪人，还要充当他的生活助理，祁语的衣食住行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也算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这档节目名叫《出道吧！偶像》，片方买了韩综《偶像进化史》的版权，模仿韩国练习生出道的模式，旨在从各家经纪公司推荐的数千名练习生中，选出有颜值有实力的七人组成偶像团体出道，可以说是开创了国内男偶像选秀的新模式。

　　陈羽铮赌这种模式的选秀会在国内大火。

　　这种判断不是没有缘由的。选秀是由人撑起来的，某档节目的成功与否，除了看它本身的策划以外，还要看参加选秀的这些人的素质。在海选开始之初，许多大公司对这档节目也展示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们挑选了不少优秀练习生参赛，凭这些人、这些公司，就足以撑起这档节目了。

　　节目的第一关是海选，从数千位投了简历的练习生中挑选出一百位参赛。说是公平公正的筛选，其实只是将那些没有背景、个人素质又一般的选手筛掉，剩下的人无非是三种，一是大公司推荐上来的，二是自身有一定热度或者噱头的，三就是祁语这种花了大价钱打点过关系的。

　　通过海选之后，节目组有自己的选拔机制，会进行一轮一轮的淘汰，直到场上只剩下七个人。尽管人数听起来很少，但事实上，能火的绝不止这七个。

　　一个人能否靠这档节目火起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期剪辑，至于给谁的镜头多，给谁的镜头少，谁能晋级谁被淘汰，基本都是内定好的，除非某人的人气特别高，才能打破这个定律。这是个残酷的世界，是一个由资本作幕后推手的圈子，羽皇的资金只能让祁语走到这一步，祁语能不能火起来全靠他自己。

　　说实话，祁语压力非常大。

　　开拍前一天，导演组定了几桌酒席，请节目组的所有人吃了顿饭。吃饭是次要的，结交才是主要的，祁语实在不适应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但是不适应也要硬着头皮上，在场的各位每一个都比他来头大，每一位都有结交的价值。他跟在一小撮练习生后面一桌一桌的敬酒，脸笑得都僵了，最后实在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借口去厕所狠狠的吐了一次。

　　这比他之前给老板挡酒喝的还多。

　　他不打算再喝了，喝再多也无济于事，他虽然不善交际，可心思是很剔透的。酒桌上分明已经形成了几个团体，导演组是一伙人，有资格和导演组直接说上话的那些大有来头的练习生是一伙人，中等规模公司推荐的练习生又是一伙人，剩下小公司推荐的练习生和个人练习生抱团取暖，他没有什么值得结交的地方，也融不进更高的圈子，就算是把自己喝到胃出血，别人也只把你当笑话看。

　　“吐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祁语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转过头去，看到一张颇为俊朗的脸。他这张脸在上百位帅哥中也是颇有辨识度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两片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颇有点古代剑豪的气质。

　　个人练习生，周亦舟。

　　祁语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对方又递了一张纸巾过来，祁语道了声谢接过了，他刚洗完脸，脸颊以外的皮肤被冷水激的煞白，衬得他脸上两片酒晕更红了，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两颗水珠，眨眼中又沿着细腻的皮肤肌理流了下去。祁语察觉到对方在打量他，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视线，笑了笑说道：“喝了太多酒，里面人多又闷，没忍住就吐了。”

　　“少喝点，这儿不是我们的主场。” 周亦舟看他擦完脸，绅士的抬抬手，示意他们出去说话：“你是叫祁语吧？”

　　“舞台才是我们的主场，是吧？”祁语心里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和他一样，放着一屋子的人不去结交，反而跑出来吹冷风，和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搭话，倒是挺合他的胃口的。“我记得你，周亦舟。”

　　对方感兴趣的抬了抬眉，伸出手：“那很高兴认识你。”

　　他的手很粗糙，手指肚上有明显的茧，祁语也伸出手，和那双有力的大手握了握，笑道：“我也是。”

　　他们两个一边往包间走一边随意寒暄着，没走出几步，包间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个人对视一眼，周亦舟道：“正好不用回去了。”

　　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一点，也是时候散场了。祁语点点头，周亦舟又问：“一起上去？”

　　节目组包了这家酒店给练习生们做宿舍，定的是标间，两人一间，如果对住宿条件不满意，可以自掏腰包选其他房间住。祁语既来之则安之，住什么样的房间无所谓，他原来的舍友则换了房间，还没有新舍友安排进来，他暂时独自一人住在两人间里。

　　祁语点点头，问道：“你在几楼？”

　　“八楼。”

　　祁语奇道：“我也是八楼，813，你呢？”

　　对方笑了：“巧了，812。”

　　碰巧刘蕴打电话进来，问祁语要不要吃点夜宵。他一向细心，知道祁语应酬吃不好东西，特地打电话问问。祁语想了想，捂住话筒问周亦舟：“经纪人给我带了夜宵，你吃不吃？”

　　周亦舟也没客气，他也没吃多少东西，酒席里的东西不合他的胃口。

　　祁语对着电话问：“你吃了吗？”片刻又道：“嗯，那就算了，准备两个人份的吧，我这儿还有一个朋友。”

　　“好，好，辛苦你了。等下见。”

　　周亦舟叫了电梯，斜斜的靠着墙，看祁语挂了电话，问道：“你还有经纪人？公司不是一般出道才给配经纪人的吗？”

　　祁语笑了笑：“老板大方，照顾我。”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上了楼，气氛很融洽，至少祁语是这样觉得的，他没什么心眼，只觉得和周亦舟很合得来。因为要请周亦舟吃夜宵，祁语让他先进自己的房间等了一会儿。

　　周亦舟一进来就说：“怎么感觉你的房间比我的要舒服一点儿？”

　　湘南气候潮湿，祁语开着窗通了一晚上的风，房间里淡淡的湿气也散去了大半，还带着丝丝凉意，给人感觉确实比外面舒适很多。两个人靠在沙发上，边闲聊边等着夜宵。说话间刘蕴就到了，他给祁语他们带了粥，食盒里还有一些素菜，量不多但样数很多，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周亦舟是那种相当自持的人，他既不会让你感到太殷切，也不会感到被冷落，说话极有分寸；坐姿和吃东西的姿势从始至终都很端正，让祁语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接受过长时间的礼仪方面的教育，加上他手指肚上的茧，更让祁语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不过他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只是跟着周亦舟引出的话题天南地北的胡扯着，想到哪儿算哪儿，他们两个之间有点微妙的默契，都不谈工作，只提生活，气氛轻松愉快，甚至有些惬意。

　　时间很快走到了后半夜，夜宵也吃完了，周亦舟帮祁语简单的收拾下，便礼貌的告辞。祁语送到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另外一扇门后，刚关上门，脸上的微笑还没褪下去，忽然听到有个声音酸酸的说道：“乐不思蜀了是不是。”

　　“小白？”

　　小白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话，他都快忘记还有卓耀这码事了。祁语如今沉浸在一段新的奇妙人生中无法自拔，这是以前的他没有机会体会到的，他见到了更加出色的人，也交到了感情甚笃的朋友，从这个层面来讲，他确实如小白所说“乐不思蜀”了。

　　“嗯。”小白嫩嫩的应了一声，说道：“卓耀的判决已经下来了。”

　　祁语好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他心里微微一动，问道：“怎么判的？”

　　“五年，立刻执行。”

　　也就是说，卓耀连缓刑都没有争取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祁语莫名的有点失望，他有点想不出那个男人被狱警羁押着，关入牢房的样子。

　　小白道：“你不打算为他做点什么吗？”

　　祁语有些莫名其妙：“我现在所做出的选择，不就是为他而做的吗？”

　　小白沉默了半晌：“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想要的呢。”

　　祁语自然不知道。他对卓耀没有什么好感，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完成心愿，最后自己能回家而已，至于卓耀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和祁语没什么关系。他问小白：“那你希望我为他做什么呢？”

　　“你是觉得赚够了钱，然后把钱往他面前一扔，就算是完成他的心愿了吗？”

　　祁语反问：“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他没有什么大志向，对物质的欲望也很淡薄，他只是和许多人一样，希望自己能够认认真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为了筹钱进入娱乐圈，已经违背了他最开始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任务做些什么。

　　“可是他很可怜啊，众叛亲离，还有人买通了其他犯人合伙欺负他，你不觉得……”

　　“小白，”祁语打断了他的话，认真的说道：“你要知道，人做错了事情就是要接受惩罚的。我知道你同情他，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同情的人，他并不是特别的，只不过是你知道了他的遭遇，所以特别关注他罢了。我能为他做的，只有在他需要创业资源的时候帮他一把，他有没有因为挫折而倒下，有没有力量自己爬起来，那不是我应该关注的，这也是我对他的一种尊重。”

　　“可是他犯得错误根本抵不上这么重的惩罚！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不公平的事情有很多，卓耀随意决定一个人的人生的时候，你为那个人打抱不平过吗？”

　　小白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涉世未深，实在说不过祁语，只是无力的辩驳道：“卓耀……不一样啊，他不是你的任务对象吗，至少你应该稍微和他套套近乎吧，要不然、要不然以后你以什么身份支持他东山再起啊……”

　　祁语一愣，这倒是个问题。扪心自问，假如某天有个陌生人提出要给他一大笔资金支持他创业，他会收吗？就算知道不是骗局，他也不会收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祁语不知道卓耀会不会收，他对他没有那么深刻的了解，可是他也不敢赌，事关重大，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他叹了口气，对小白说：“好吧，等这档节目拍完，我会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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