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杰克先生的珍宝

　　杰克先生花了一整天跑遍了庄园。
　　地窖门是锁着的，大铁门也锁着，而密码机对于监管者来说更是毫无用处，就像是台破废机器一样，根本打不开。
　　杰克灰头土脸地回到小房子里，穿过院子时看到栅栏旁靠着的铁锹，不由顿住脚步，认真地思考着挖一条地道出来的可能性。
　　“老杰克，”小丑笑嘻嘻地蹦跶出来，“有求生者来咯，你——”
　　“我马上去。”杰克果断地转身。
　　小丑嗤笑一声，早知道会是这样，也不意外，转身回屋去了。
　　杰克自己找不到法子，便想着当求生者把门打开的时候，能不能跟着米尔森一起出去。
　　然而这也不行，米尔森和杰克先生一人在门外一人在门内，两人之间却像是隔着一道隐形的墙壁一样，让杰克无法前进哪怕一步。
　　而且在出了门后，米尔森也没办法再进去了，他难过地摸着那道墙，眼眶通红。
　　杰克先生将手伸过去与他手掌相贴，轻声道：“别担心，下次再试试吧。”
　　“杰克……”米尔森小声说，“求生者小镇，有人出去了。”
　　杰克先生一愣：“什么？”
　　“有人，逃出去了。”米尔森低下头，“大家都叫他幸运儿，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他在这个庄园里找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就突然在一个晚上消失了，隔天再去找他时，只在桌上发现一张纸条，告诉我们他离开了。”
　　杰克先生抿了抿唇，问：“你会走吗？”
　　“当然不会。”米尔森说，“我宁愿留在这里，和你这样每天见一次也好。”
　　杰克先生笑了，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摸他的脸，却被墙壁阻隔住。米尔森便主动把脸贴上去，问：“怎么了？”
　　“可是，到最后……小镇上会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杰克先生说，“如果真是那样，你就离开吧。”
　　求生者们一个接一个离开，到最后只留下米尔森，杰克不愿让他这样孤身一人留在这里，只为了每天和他相见那么几个小时。
　　米尔森又要哭了，他用力咬了下嘴唇忍住泪意，抬眼看着他，说：“你舍得么？”
　　“我当然不舍得，但比起这个，我更舍不得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有朋友，只有你自己。”
　　这样的生活，想想也很可怕，米尔森不做声了，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杰克先生半蹲下来，心疼地看着他，手掌紧贴着墙壁，却无法穿透半分，让他不由懊恼地捶了下碍事的幕墙，紧紧咬住牙关。
　　“别哭，米尔，别哭。”
　　米尔森也在地上蹲下来，哼哼唧唧地哽咽着，说：“我不想走，不想没有你。”
　　杰克先生沉默地看着他，这段时间他设想过很多逃离的方式，大门、地窖都不行，那么也许是他们也需要和求生者一样找到某样东西？这需要机遇，实在很难，而且并不一定存在这样东西，毕竟他们不像求生者一样被告知了这件事。
　　后来他又想，也许死亡会是个了结一切的办法，他们从不曾真正死亡过，这会带来一个难以预测的结果。所以不到最后一步，杰克先生不会这样做。
　　“米尔？”
　　杰克先生忽然发现米尔森的身影在一步步变得透明。
　　米尔森被他绝望又无助的目光看得一怔，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便看见了自己半透明的身体。
　　“时间到了。”他戳了下自己的身体，透明的，像空气一样，“我该走了，下次再见。”
　　杰克先生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这比上次回去后却见不到人带来的冲击更大。
　　他发疯一样地跑回小屋，直奔厂长房间，把慢吞吞往身上缠绷带的厂长吓了一跳。
　　“你——”
　　“你在这里最久，资历最老，你一定知道怎么办！”
　　杰克两只钢爪一样的手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臂，厂长疼得直皱眉，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如果知道，又怎么会到现在还留在这里。”
　　他拨开杰克的手，接着缠绷带。
　　杰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经历过死亡吗？”
　　“什么？”厂长莫名地看着他，“你疯了？当然没有！”
　　杰克扯了扯嘴角，“那么看来，没人知道死亡背后是什么了。”
　　“杰克，你不会是要——”
　　“在我能想到的所有未知里，只有死亡这一项。”
　　厂长拧眉：“死了也未必出的去！未必能和小机械师回同一个世界！”
　　“我知道，但总得试试。”
　　这时候，杰克先生倒是平静了下来，压抑地吐了口气。
　　他考虑了所有已知未知，目前只有死亡这一项有待考证，不是他不想活，而是他只剩下这一个选择。
　　像是想到什么，杰克又抬头看向厂长，沉声道：“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不许再往外说。”
　　厂长不答，又问：“那小机械师怎么办，难不成你要骗他出去？”
　　杰克先生扯了扯嘴角，目光温柔，“他很单纯，我和他说的话，他都会信。”
　　“他不会希望你骗他的。”厂长说，“这太残忍了，你有没有想过等他出去后却找不到你时会是什么样子？”
　　“里奥，”杰克先生说，“生活就是这样，现实就是这样，只有残忍和更残忍的分别。两者相比，我只能选较轻的那个。”
　　顿了顿，杰克的声音又沉下去，“再说，出去后他也不一定会有在这里的记忆。”
　　他不欲多说，只是道：“你只要答应我，不要和任何人说就可以。”
　　厂长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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