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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沈夏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低头跟李文姝说了一声，在她无比失望里匆匆挂掉电话，这才捋了下侧脸的头发，抬眸朝他笑笑：“怎么会？S大最年轻的教授，我要是敢认不出来，怕会被学弟学妹们赶出校门吧。”
“那真是可惜了。”看她眨了眨眼，一脸不解，胡康扶了下镜架，笑意更深，“让我失去那么好一个表现的机会。”
机会？
沈夏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先前她和李文姝的玩笑话被这人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脸刷地就红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考虑期末给分更严格些？”胡康眼里闪过趣意，却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认真提议道。
他的玩笑话，一下子消融了她的尴尬，沈夏无语地斜了他一眼：“当了老师，你就忘记做学生的痛苦了呀。”
“苦？”胡康的语调稍稍上扬，带着轻微的讶异，“我不觉得呀。”
“我差点忘记，你当年是学霸！”想起自己无数个挑灯夜战的夜晚，通宵抱佛脚的惨烈，沈夏气结地横了他一眼，故意拉开点距离，用一种极沧桑的口吻道，“学霸和学渣，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胡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眼睛有些斜长，笑起来弯成细细的牙形，身上那股子为人师表的儒雅一下子就消了大半，更像是个年轻大男孩。
笑过以后，胡康示意她继续往前走，自己则走到她外侧，隔着半臂的距离，自然地放缓自己的脚步：“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也觉得。”沈夏点点头，出发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这会儿显得从容又洒脱，“经历这么多事，要还是原来那个样子，那就太辜负我自己了。”
胡康忍不住偏头看她，如玉的侧脸白皙秀美，嘴角浅浅的笑意，让她整个人都是温暖的：“今天，最让人惊喜的一定是你。”
沈夏不以为然：“怎么可能？今天是你的主场吧。”像她这种胸无大志又一事无成的，当然是做小透明的料啦。
眼看集合的咖啡店就要到了，胡康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那我们打个赌吧？”
沈夏立刻摇头表示坚决拒绝。她又不是疯了，从小到大她连一毛钱都没赢过，和朋友搓麻将大牌都是三家吃一家，就她一个倒霉蛋。
透过薄薄的镜片，胡康似乎看到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失笑地摇了摇头：“进去吧。”
沈夏不自在加快了脚步，那副敬谢不敏的模样，胡康眼底笑意险些要溢出来，但还是轻松地跟上她，替她推开虚掩的门。
屋里，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正在聊天说笑，很热闹的样子。看到两人进来，皆是一愣，沈夏连忙表示两人只是偶然碰见的，大家这才恍然，只客气地和她打了个招呼，转过身对待胡康时明显热情了几分。
胡康站在一旁微笑，只是在听到一声轻微地吐气声后，笑意渐深。
沈夏也乐得轻松，自个儿挑了个清静又不容易被人看到的死角，低头翻了翻菜单，给自己勾了一壶水果茶。
李文姝这会儿的好奇心就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赶紧跟了过来：“说吧，怎么回事？”
沈夏无语，一摊手，道：“就是在路上碰到了而已，还能有什么事？”
李文姝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沉痛地道：“你怎么就这么榆木脑袋呀，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的机会，你就不知道留个号码，加下好友吗？”
沈夏被她仿佛在看自己不懂事孩子的老母亲式的眼神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搓了搓有些发凉的胳膊，低声警告她：“你可不许乱来，反正别扯上我！”
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李文姝用眼神表示她的不满，却得到某人肯定地点头，气得她都不想搭理她了，跑去找其他小伙伴求安慰了。
沈夏本就不太习惯这样的聚会，客气了人觉得你冷漠高傲，太随意了其实又没有那么熟，倒不如自己找个角落喝点东西，然后对所有人微笑就好。
好不容易应付完同学的无限热情，胡康的视线不自觉在屋里搜罗，落到那个安静的角落，唇畔微扬，眼底也漾起了笑意。
多年未见，他初遇时险些认不出她来，直到这刻才有了些真实感。她还是老样子，在人多的时候总喜欢窝在小小的角落，捧上一杯鲜艳的果茶，然后像小松鼠似的一点一点抿着喝。
沈夏心思敏锐，虽然他的视线温和又不明显，但她还是感觉得到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注视。
她低下头，掩饰紧蹙的眉峰，第N次翻拣她的记忆，试图找出一些线索。可她怎么回忆，也没有找到丝毫关于她和胡康的交集，难道是她忘记了？
沈夏忍不住摸出手机，给李文姝发了条简讯：我和胡康，以前没什么交往吧？
李文姝生性喜闹，虽然很多人毕业以后再没见过，但她很快就能和大家熟络起来，这会儿正在聊化妆的心得，感觉到手机忽然震动，随意扫了一眼，不禁“呀”了一声，连忙侧过身子，低头回复了一连串的问号。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李文姝那颗八卦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还不给我如实招来，你们真的有基/情？
基你个大头鬼！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啊，什么破形容！
沈夏顿时安心了，也有心情狠狠吐槽一下某人遣词造句的水平。
好奇心爆棚的李文姝也没心思聊化妆聊时尚了，很快就从人堆里出来，找到蹲在角落里的某人，炯炯的眼神快要燃起来了：“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样了？”
沈夏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发了这么条讯息，只好努力地自救：“如果真的有事，我能不告诉你吗？”
李文姝想了想也是，但还是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啊。”
那语气，要多失望有多失望。
沈夏一下子又被逗笑了，忍不住戳了下她的鼻尖：“安啦，如果以后，我真的遇到了谁，一定找你做参谋，好不好？”
李文姝点了点头，总算是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我刚问了班长捐赠的事，应该是想筹建一个科技角。我想你又不耐烦应酬，就先没提你。”
沈夏打了个“OK”的手势，懒洋洋地道：“反正，我只负责掏钱。”
李文姝正要呛她几句，就看到胡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十分温和又有礼貌地询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能否多加一个人？”
李文姝心里的算盘哗啦啦拨动起来，没等沈夏张嘴呢，就巴拉巴拉把事情从头交代了一遍，说得沈夏整张脸都在发烫，不自在地捋了长发遮掩滚烫的耳朵，她咬了咬唇，解释道：“那个……我因为不太懂那些科技产品，所以……”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总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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