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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妖怪在装傻
杨庚掐好时间点，领着宿径站在1号电梯口。
即使其他电梯到了也站在那儿纹丝不动。
“叮”的一下，1号电梯门开了。
杨庚满脸笑意地带着宿径迈了进去。
宿径抬头，刚好撞上电梯内那人的双眸。
古井无波，还是像之前那样不带任何情绪。
杨庚却是嬉皮笑脸地迎上前去：“老大，那些电梯太多妖了，我都挤不进去，只能来蹭蹭老大的电梯。”
1号电梯在这个点都是黎妄的专属电梯，其他人都会有意避开。
杨庚一把拉过宿径，介绍道：“这是宿径，我刚招进外交部的新人。”
宿径本来还沉浸在杨庚说其他电梯人太多挤不上的谎言中，被杨庚一扯，脚下一踉跄，险些一头磕在电梯壁上。
站在一旁的黎妄破天荒的伸出贵手扶了一把。
宿径借着黎妄的手臂站稳后，道了声谢，抬头就看到杨庚龇牙咧嘴的在给他使眼色：“宿径，这是我们妖怪管理局的老大。”
直到杨庚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宿径才干巴巴的自我介绍：“老大好，我是宿径。”
那男人面无表情点点头，回道：“黎妄。”
言简意赅，只有两个字，他的名字。
宿径听了没有多大反映，杨庚却是心底暗自狂喜。
按照他们老大一贯来的风格，小菜妖们贴上来打招呼，能对着他们点点头都是出于礼貌的回应。
现在，他却对着宿径特意说了自己的名字。
刚才还伸出贵手相助。
啧啧啧，这明显是存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看来自己这次押宝是押对了。
杨庚心底得瑟，面上更是殷勤。
“老大，我正要和宿径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宿径闻言看向黎妄，心里不是很希望这个老大妖怪去。
据说，人类社会里，与上司相处门道很深，稍不留神就会得罪上司丢了工作。
而他很不巧，对此一窍不通。
可黎妄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瞥了他一眼。
随即，宿径见那只妖点了点头。
他说：“好。”
宿径抿唇，勉强在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他低头看着电梯的地板，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今天不知道从哪本书里搜罗到的话。
[呵，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宿径跟着杨庚蹭了黎妄的车，一路到了杨庚口中那个味道非常好的餐厅。
因为人生地不熟，又不想跟那个黎妄大佬太亲近，宿径一直紧跟在杨庚的身旁。
可最后不知怎的，落座时，挨着宿径的成了黎妄。
杨庚则一脸满意的微笑，意气风发地坐在了对面。
他看着两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对金娃娃的老母亲。
宿径猜想，杨庚大概还是想给自己一个讨好上司的机会。
小弧度转头瞥了眼身旁的大妖，宿径犹豫了下，最终决定选择埋头吃饭。
杨庚却是不打算放过他，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小宿，今天那个在学院街见义勇为的妖是你？”
宿径扒饭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头疑惑地看向杨庚。
杨庚却不回应他，只笑嘻嘻地瞥了眼宿径旁边坐着的黎妄解释：
“今天我们局民政部接到热心妖的电话，说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刚来城里的妖怪救了人类崽崽的视频，让我们注意一下这个妖，我看了看，视频上的似乎就是我们小宿。”
宿径歪头回想，当时似乎的确有两个姑娘在说什么传视频的事情。
黎妄看了眼依旧沉默的宿径：“视频有什么纰漏吗？”
杨庚摇摇头：“没有，那个速度虽然不像常人，但微博鱼龙混杂，现代科技又这么发达，大家对这些事情都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哪里会深究，没激起多大的水花。”
黎妄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杨庚借着酒杯见对面的两人各自沉默，心底不禁唉声叹气。
这对面两个妖，一个不上道，一个端架子。
就这样想潜规则成功，老大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脑中念头一转，又寻了个话题，开始八卦宿径的身世。
“今天面试的时候听你说，你是古墓里出来的妖怪？”
宿径咽下嘴里的饭，点点头。
“欸，那方便透露你的原身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墓地里长的妖怪，刚出来身上没携带阴气的。”
说完，杨庚还看着黎妄问道：“是吧？老大，你有见过小宿这种情况吗？”
听了这个问题，旁边原本有些兴致缺缺的黎妄竟是转头审视宿径。
他是在等待宿径的答案。
宿径本想含糊其辞，可如今两人紧盯着他看的状况，怕是很难糊弄过去，尤其这位一看就很精的黎妄。
他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我原身是死物。”
“死物？”
另外两妖呼吸微顿，杨庚反问出声。
虽然古墓里成精的十之八九都是死物，但被证实了还是另外一回事了。
活物成精尚且是件难事，所耗时间，少则百年，多则万年。
而死物，所需时间更为长久，而且若非得了什么机遇，即便万年也难修炼成精。
宿径点头“嗯”了一声：“只是一本古籍而已。”
一想到宿径可能是个老妖怪，杨庚那颗山羊心不由得抖了抖。
“那小宿......您的年龄是......？”
杨庚称呼宿径“小宿”的语气已经开始不稳了，后半句慎重地用上了“您”字。
宿径的年龄要是都能当他祖宗，他这声小宿怕是要折寿。
宿径挠头：“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有意识时，女娲大人还在世。”
杨庚：......
黎妄：......
杨庚瞥了眼黎妄，哈哈笑出声，那老大这年纪......
他轻咳出声，颤着嗓音打圆场：“您的原身为古籍，那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文化人了，难怪您那手毛笔字写得那叫一个绝。”
宿径听了杨庚的夸奖，耳尖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而杨庚已经不敢再用“小宿”这个称呼，“你”字也不自觉全换成了“您”。
见过女娲大人的妖，似乎现世，他见过的也就那么几位，不过那几位都凶名或是善名在外，古籍大妖倒是没听说过......
但他也不担心宿径撒谎。
一是没有必要，二是......
杨庚瞅了眼对面的黎妄。
二是，即使是上古大妖，在老大面前撒谎，也从来没有蒙混过关的。
杨庚又习惯性看了对面两妖一眼，然后突然发现，三妖当中，自己才是最菜的那位。
这个心理落差略微有点大。
杨庚闷头喝下一口酒，还想再问什么，黎妄却用手指在桌面上磕了两下，截断他要出口的话：“夜深了，该值班了。”
所以快闭嘴吃完饭赶紧滚回去吧。
杨庚闭上嘴，看了说话的黎妄一眼，想起老大还有潜规则宿径的心思，心底顿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
宿径不管两人心底的弯弯绕绕，他随着黎妄的话语，扭头看窗外。
的确，夜幕已经开始慢慢倾覆而来。
晚上还要值班，看来这个世界的妖怪们还不是很安分。
... ...
等用过饭后，杨庚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虽然不相信一个妖怪，尤其是一个晚上要值班的妖怪，能被人类的酒轻易放倒，但宿径看杨庚踉踉跄跄，左脚踩右脚的模样，也无法说什么。
只是......
这妖虽然许诺了他很多，却还没有把他今晚的住处安排好。
环顾一周街边夜间的繁华，宿径叹了口气，看来今晚的确要露宿街头了。
希望自己被以“扰乱社会秩序”的罪名抓起来时，杨庚可以出于内疚把他捞出来。
黎妄手臂上搭着西装，冷眼看着杨庚东倒西歪地拦了辆出租车，然后装模作样地把自己跌入车子后座，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呆站着的宿径，低声道：“走吧。”
宿径看着这位大佬，有些茫然：“去哪儿？”
黎妄却不再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子旁，打开车门进了驾驶座。
然后透过车窗，一言不发地盯着路边的宿径，抬了抬下巴。
宿径脚下踟躇了片刻，还是笨手笨脚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矮身坐了进去。
看来黎妄老大是想好心收留他一夜。
至于为什么这么好心。
宿径表示，他不知道。
但他也没什么顾虑。
像他这种大山里刚出来的雄性妖怪，也没什么可以图的。
要钱没钱，要色没色，就是大部分妖都有的内丹，他也没有。
如果老大可以收留他一夜，他就可以免于流落街头，不被安之以“扰乱人类社会秩序”罪名。
听说人类社会一旦坐过牢，就是终身的污点。
宿径自我定义，他作为成了精的古籍，就得有古籍应该有的庄重，污点是绝对不能有的。
在黎妄平稳的车技中，宿径有些昏昏欲睡，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一直面无表情的黎妄不动声色的打量。
将车子缓缓驶入院子停好，黎妄解开安全带，俯身凑近已经睡过去的宿径。
宿径猛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脸上有一刻的呆滞。
“怎么了？”
黎妄若无其事地起身坐直：“到了。”
宿径顺着黎妄的眼神看向窗外，是栋别墅，应该是黎妄的住处。
宿径开门下车，转头看着另一头甩上车门的黎妄，确认道：“老大要收留我吗？”
黎妄轻飘飘地看了宿径一眼：“你也可以在我家院子里借宿一晚。”
宿径扫视了一圈宽敞的院子，最后把视线定在院子的藤椅上，闷声回道：“哦。”
黎妄：啧。
他沉默着看宿径，直到看得宿径背后发毛，才迈开脚步：“跟上。”
宿径小跑上前，走到黎妄的身边，轻轻道了声：“谢谢。”
轻飘飘的两个字飘进黎妄的耳朵。
黎妄嘴角扯出一丝略带讽意的弧度。
见过木头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呆的。
“不用谢我。”
只是不放心你这个大妖怪，放在眼皮底下更为安全罢了。
宿径点点头，干巴巴地挤出来一个字：“好。”快步跟上黎妄，前面的
黎妄却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某处。
宿径跟着停下步子，看那边角落的黑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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