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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娘，我回来了。”宋影一进门便热情地大喊。
屋内有一个老妇人，正坐在凳子上做女红。
穆夙并没有像他那么夸张，他恭恭敬敬地走到了老妇人面前，道：“老夫人，吾乃穆夙，望与令郎结拜，敢问可否？”
还真是文绉绉，连宋影都听不懂。
老妇人听力不大好，只抓住了几个字：穆夙，令郎，结……
“结”后面那个字听不大清楚。
老妇人欣喜地看了宋影一眼，又用手拍了拍穆夙的肩。
“儿，过来一下……小夙啊，可以等一等吗？”老妇人道。
宋影惊异地看着老妇人。
“娘，怎么了？为什么不可以在穆夙面前说？难道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吗？”
老妇人神秘地摇了摇头。
“你和那个穆夙，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觉得你对他的感情不只是兄弟，好友？”老妇人促狭地笑了一声。
宋影的身子僵住了。
不只是兄弟，好友……难道还能是……
老妇人艰难地站起身来，轻轻环住了宋影。
宋影也抱住了老妇人。
“你喜欢他，是吗？”老妇人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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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娘为什么知道得那么多。”宋影郁闷地敲着桌子。
穆夙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怎的？老夫人刚刚与你讲了些甚？你一出来便如此愁眉苦脸的。”穆夙打趣道。
“没，就是我们结拜的事儿。罢了罢了，结拜什么的，仪式就不要了吧，要那些繁文缛节干什么。”宋影撇了撇嘴。
穆夙看着他，右边眉毛轻挑。
“行，结拜仪式不要了。反正仪式皆是虚的。心中有对方即可。”穆夙道。
“你真懂我！不愧是我义弟！”宋影高兴地大叫。
今夜的月很圆，并未被乌云挡住它应有的姿色。只是，月明了，星星却稀了。
正所谓月朗星稀。
月的周围似乎并没有星星点缀。
“嘿，小夙。我们来打个赌吧。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件事；我赢了呢，你答应我一件事。”宋影道。
穆夙点了点头。
“赌甚？”
“赌那轮月旁边，有没有星星。我赌有，一定有。”宋影自信道。
穆夙笑了。
“那我岂不是只能赌无。哎，我赌没有。”
宋影瞪大了眼睛，越瞪越大，终于，找到了一颗欲闪不闪的星。
“我找到了——那儿有一颗！”
“哪儿？”
“哎呀，我指给你看！月的西北方！看！是不是有一颗？”宋影得意道。
穆夙很无语。他并不是习武之人，视力并没有宋影那么好，根本看不到那颗所谓的星星——可他依着宋影，无奈道：“是，的确有一颗。我输了。”
宋影装作没听懂他语气中的无奈，道：“那么，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力所能及罢。”
宋影深吸了一口气。
“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待在一块儿。”
一直一直。
穆夙轻笑。
“明明只是结拜兄弟吧，为何我感觉不太对？义兄……你对我是不是……”
“不，不是。我从小就没有爹，没有兄弟姐妹，娘一天到晚都忙着做女红、赶集市，我很孤独。我想要有人陪着我。”宋影的神色黯淡了。
穆夙一怔。
“看来……是我误解了。义兄，既然如此——我们就一直待在一块儿。”
宋影笑得很开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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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结拜兄弟非常随意。清晨，宋影在外练剑，穆夙在内题书；午后，宋影在内题书，穆夙在外背诗。总之，日复一日，他们就过着这样固定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
“大哥！大哥！夙大哥！你快出来啊！”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
穆夙皱了皱眉。真是，谁走漏了风声，让穆汶知道自己所在之地的？
宋影仍然在睡梦当中。小破茅房塞不下太多人，穆夙于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尽量不吵醒地上的宋影以及厅堂内仍在做女红的老妇人。
“大哥！你果然在这里……爹爹他，爹爹他……去了……”
穆夙只觉得天打雷劈。
这才几天……离他与穆家脱离关系只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爹他怎么就……
“怎么回事！爹为甚不明不白地走了！为甚！”穆夙的双眼爆出了血丝。
穆汶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哑了，肩膀却依旧在抽搐着。穆夙见与他对话并起不到什么作用，将穆汶拉上马车，自己坐在前边骑马。
穆夙并没有骑过马。他也不知道如何去骑。马好似感觉到了背上这个人的单薄，发出了一声轻蔑的长鸣，故意用背顶着穆夙，差点将穆夙顶飞。
穆夙尽力地保持着平衡。好不容易骑了一里左右，却被一个人抱了起来。
宋影。
宋影跨上了马背，看着自己怀中伤心过度险些昏厥的穆夙，叹了口气。
“好歹是结拜兄弟吧，为什么不跟我说？难道我那么弱么？”宋影道。
策马狂奔。
“此事乃我之家事。我不愿打扰到你们。”穆夙道。有气无力地。
马车内的穆汶仍旧在大哭。
“你没有骑过马，刚刚却在尝试着骑马……你难道不怕死吗！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宋影的头上青筋暴起。
穆夙沉默了。他挣脱了宋影的怀抱，挺直了腰板。
“而且……你说过，我们要一直待在一块儿！如果你走了，只留下我，再也不回来了，那你岂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宋影道。
“我不会背信弃义。我总会回来的。”穆夙轻声道，“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做好一切。”
“你不可以！”宋影怒吼。
穆夙的脸僵住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分道扬镳，解除结拜关系，从此天涯陌路人。”穆夙冷冷道。
宋影一怔。
过了一会儿，他伏进了穆夙的肩膀。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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