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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晚饭之后,拍摄终于结束,导演组开始收拾机器,陶卓尔在篝火边烤了会儿手,导演也搬了个凳子过来,看样子是有话要对她说:
“卓尔啊—”
陶卓尔对导演的自然熟有一种天然的抵触感,但是不太好表现出来,耐着性子答:“导演。”
导演:“其实江先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他还肯定似地点了点头,陶卓尔抬起脸来看他,觉得导演下巴上的小胡子也带着一股谄媚的味道,她挑了挑眉,没说话。
“而且,”导演的声音抑扬顿挫了一下,他仔细地看了一圈儿陶卓尔的表情,“你们俩的表情,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那我换个表情还不行吗?
导演看她还是无动于衷,诶呀了一声,似乎有些怒其不争:“卓尔,江先生这么好的一个人,你就一点都不心动?我在视频里看到了你对他浓浓的不满,当然这是你们的私事我无权过问,但是...”
陶卓尔又冲他挑了另外一边的眉,没说出来,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那你还问。
导演见劝解无效,遂说:“所以你们明天下午还要拍几条上山的视频。”
“.....”说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个,陶卓尔:“...所以会多付片酬吗?”
导演:“...我们的感情再谈片酬就跌份了啊..”
***
陶卓尔回帐篷准备拿毛巾,没想到拉开帐篷拉链一看,帐篷里一片水渍——全湿透了。
她咬了咬牙,往周围一看,有的组还在篝火边聊天,有的拿着手机四处找信号,还有的已经回了帐篷,而程凌正躺在自己带的太师椅上喝水。
她手里的矿泉水,只剩下小半瓶。
陶卓尔冲她走过去,心里的火已经冒上了半边天,直接一脚踏在她的太师椅上,弓腰,指着自己的帐篷,问:“你干的吧?”
程凌无辜地用手肘将自己的脑袋撑起来,身材曲线显露无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帐篷里的水,你泼的?”
“你这是在诬陷我?”程凌看陶卓尔盯着她手上的矿泉水瓶,“就凭一瓶水怀疑是我?”
“不是怀疑,就是你。”陶卓尔将腿收回去,回去问导演组要了一瓶水,开盖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问程凌:“道歉吗?”
程凌防备地看着她,陶卓尔的样子让她有些发怵,“你别疯狗乱咬人好吧?为什么一定就是我?要发疯去别处去。”
陶卓尔点点头,“行。”便抬脚往程凌的帐篷走去。
程凌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跑过去,陶卓尔手里的矿泉水瓶已经倒空了。
程凌的脸扭曲异常,用手指着她,浑身气得发抖,“你!”
陶卓尔将双手插进裤袋里,坦坦荡荡:“想打架吗?我陪你。”
程凌顾及自己的身份,没上去动手,况且看起来陶卓尔不好惹的样子,她冷笑一声,指着陶卓尔的鼻子,“好,你等着。”
陶卓尔压根没理她,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去清理那一堆水渍,很快程凌就找了上来,她上来就拉陶卓尔的手腕,不过陶卓尔的力气比她大,马上就被她甩开了。
程凌只好说:“你和我去导演那儿对峙,谁对谁错让他们评评理。”
陶卓尔抱着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略微有些干燥的嘴角一下,闲闲地说:“你这贼喊捉贼的本事不错啊,走吧那就。”
篝火堆前,不只有导演,还坐着江予城。
他脸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手上拿一本书,瘦削欣长的指节与书面轻轻摩擦,一页就翻过去,翻书的声音和木质木柴燃烧的噗呲声交错在一起,昏黄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安静地就像一幅油墨画。
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是陶卓尔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他,在这么弱的光下看书,其实对眼睛不太友好。
陶卓尔双手插在裤袋里朝那边走去的时候,江予城突然抬起眼睛,黑色的眼睛里跳跃着一朵小小的火焰,两个人的目光像电流一样忽然交汇了。
陶卓尔收回视线,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哼了一声。
程凌马上像没骨头似地扒拉到了导演身边,半啜泣着说:“导演,陶卓尔她..欺人太甚了,我受不了了,我一集都拍不下去了...呜呜..”
导演是个年轻导演,对于程凌这样老道的姿势,他还是十分害羞和不好意思的,“程凌,你这是...好好说话,你先起来...”
“陶卓尔她怀疑我把她的帐篷泼湿...结果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水浇在我的帐篷里...导演,我这个节目拍不下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抹眼泪,被指控的陶卓尔反倒轻描淡写,“你自己没事找事儿怪的了谁?”
“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别人,你明明就是看我不爽想要故意整我..”
“导演,我拍不下去了...她针对我...明天不是她就是我走...”
“哦?”陶卓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串东西虚虚地勾在陶卓尔的手指上,“你应该看看,你耳朵上是不是少了一串这个”
程凌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朵,确实少了一串耳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早上你挑衅我,我忍你,现在你想欺负到我头上,又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蠢呢”
程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你...”
陶卓尔:“我早上就警告你不要惹我,现在我只是原样奉还,我陶卓尔最讨厌的就是又蠢又坏的人,再被我抓到一次,你完蛋了。”
她将手里的耳坠一扔,掉在程凌的鞋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又蠢又坏”的人愣在当场,眼里还含着泪,她回过头去看江予城和导演,导演收起椅子,微微摇头,然后拍了拍程凌的肩,“明天还要早起拍摄,早点休息。”接着就走了。
而江予城则弯下腰去捡了陶卓尔扔下的耳垂,上面沾了些泥垢灰尘,但是拿着它的手却好看得犯规,指节瘦削修长。
他把耳坠递到她面前,程凌吸了吸鼻子,心里涌上一股喜意,刚要搭上手感谢他,就听见江予城温吞而平稳的声音:
“程小姐,我有些好奇,陶卓尔指的上午的挑衅是指...?”
程凌收回耳坠,抹去了眼泪,为自己解释,莹莹的目光望着他:“其实那也是一个误会..”
江予城对她的解释却兴致缺缺,“所以她脖子上的伤口跟程小姐也有关系?”
程凌心里震了一下,觉得后背有些冷,“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予城淡淡地笑着:“程小姐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你,她是个很锋利的人,如果被挠上一下,估计会很疼,连我都有些顾及。”
尽管他没有明确地表明立场,但程凌还是从中感觉到一些情愫,就好像,对一个很熟悉亲昵的人的那种偏袒和维护。
看着江予城离开的背影,程凌气得有些发抖,手渐渐握成拳头,“陶卓尔..”
***
好在帐篷里曝的是防潮垫,只需要擦一下就可以,睡袋就外面装的那层布袋湿了,里面应该没什么关系,湿得比较多的是背包,她赶紧把背包里了东西拿出来,然后将背包拿回火堆烘烤。
她回头的时候,看见一块白色的毛巾递过来。
程凌的搭档,陶卓尔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了。
“给、给你的。”他戴着黑框眼镜,时不时用手抬抬眼镜框架,似乎有些紧张,但是冲她笑着,并没有什么恶意。
陶卓尔接过去:“谢谢,对了,我突然忘记你叫..”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叫陈洲,七大洲的洲。”
“要、要不,我把我的垫子和你换一下吧,毕竟湿了水,你等等我,我去拿来。”陈洲站起来,胖胖的身躯格外敏捷。
陶卓尔没想到他这么热情,有些意外,“不用了,我用的防潮垫,擦一下马上就干了。”
他挠了一下后脑勺,“真的不用吗?或者我把我的睡袋给你吧,这个牌子的睡袋比较好,晚上睡起来不会冷。”
陶卓尔:“其实不用...”
看她好像不是特别接受他献的一波殷勤,陈洲有些气馁,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叶小姐,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我..”
陶卓尔刚想说手机还在帐篷里,旁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花花绿绿挂了一堆东西在身上的导演朝他们跑了过来,导演有些喘,把拎的东西都放在陶卓尔面前,“卓尔啊,你帐篷里不是湿了吗?挑两样,拿到你的帐篷里去。”
陶卓尔看了看地上的一堆睡袋和垫子:“...”
她问:“导演,你本业是卖防潮垫的?”
“什么呀,是江先生的,他说,”导演卡了卡嗓子,模仿道:“这些东西太占地方,用不着的话,都扔了吧。”
陶卓尔皱着眉看导演模仿得绘声绘色的表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江予城说这句话的时候臭屁的表情。
导演:“卓尔,你看我对你不错吧,咱们的赞助商、金主的东西能差到哪儿去,诶,你别走啊、卓尔,卓尔?”
导演这才注意到旁边还存在另外一组的嘉宾,几乎一幅哭出来的模样,接着也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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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